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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益求精——俞峥对漆的感悟

  俞峥接触艺已近30年,不管自己设计、创作、制作、授课,漆始终是她割舍不去的情节。刚开始接触漆艺,是在学校老师的指导下。当时大家都比较保守,包括漆画语言。但是当她从福州到北京,再从那个对漆画没有多少认知而只认当代艺术的帝都回来之后,就不是以前那个俞峥了。

  俞峥的漆艺作品,使用的是纯大漆,又叫生漆,她称它为“大自然赠予的瑰宝”。割开漆树皮会流出一种白色粘性乳液,即原漆,经提炼再加入各种植物或矿物颜料,才能加工制成各种色漆。漆树每天只产几十克漆汁,产量稀少自然价格昂贵。

  在俞峥的艺术世界里,漆这种古老的材料被广泛用来表达她自由的思维空间、被大胆用于各种艺术实践。由于材料的天然特性,漆艺作品焕发出温润的神秘感。画面有大量的“留黑”,正如中国画的“留白”,让作品与观者在不断碰撞交集中产生无限延展的视觉盛宴。

  除近些年领先于全国美术之林的漆画外,俞峥的作品还有立体漆艺。立体漆艺属于雕塑范畴,但因为是漆,所以就产生了与众不同的视觉传达及表现方式。

  漆器所表现的形式与其他材质不同,每刷一次漆都要等上至少一两天才能进行下一次的打磨再髹漆,而要完成一件不错的漆器,则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漆艺家的生活很多时间是在等候,要完成一件作品就必须对漆有一种敬畏的心态,你必须要爱它、亲近它、观察它、琢磨并服从她的脾性。”俞峥说。

  业内有人评价说,做一个漆艺家不容易,尤其是一个女漆艺家。熟知漆艺制作过程的人都知道,漆艺的整个创作过程不仅工序繁多、工艺复杂,还需要极大的忍耐力。从一块胎底开始,十几遍,几十遍地髹磨漆板。一件作品,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

  世间有那么多艺术形式,为什么要选择漆艺?

  俞峥说:漆真的很矫情,对温度和湿度都特别敏感。但是漆艺让我最着迷的地方莫过于它的可控和不可控之间。比如,湿度稍微低一点,漆器表面就会起皱,作品效果自然受到影响。漆艺作品的完成是偶然和必然的结合。

  俞峥笑称,做漆艺是修身养性的过程。学生操作过程中做不好铲掉也是常有的事。但漆不是不能掌控,主要靠长期经验的积累!温度、湿度,掌握得当,拿捏处想说得非常明白很难,那是时间和作品的积累。有人称做漆艺的过程像炒乌龙茶。同一颗茶树上采的叶子,天气稍有不同,炒作手法稍有不同,滋味也不相同。

  漆艺的制作是典型的慢工出细活。以她的大型脱胎漆器作品《汉魂》为例,从草图构思到泥塑制作,到石膏翻模;然后做脱胎的裱布刮灰、合模、修模程序;最后才到表面装饰。往往刷上一遍漆之后就放在那里,过几天再来一遍。而一系列作品反反复复已经做了近10年。

  “岁月带不走的东西不多,漆艺是一种”。 从去年世界女性漆艺家作品日本巡回展暨学术交流后回国,俞峥感慨于日本漆艺的精神,决定要回到归静心创作、做精做细做精品的状态。于是,她回到福建选择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她一开始就坚守的,漆艺新的旅程。

  对话俞峥——当代漆画的尴尬,在于作品没有出路  

  《闽声》:福建漆画引领全国,在中国漆艺史上是什么地位?

  俞峥:福州是中国现代漆艺发展的重镇,在全国一直保持着龙头地位。福州的漆艺术是中国漆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以福厦泉的漆画创作群为主,形成了福建漆画的发展概貌。不过,现在漆艺在全国各地特别是院校教育这一块都在蓬勃发展。

  福建的漆画地位是经过五六十年的积累再通过老中青几代人的层层传承,并在全国性的漆画展中摘金夺银,这样慢慢沉淀下来的。但是福建作为一个比较边缘的省份,面对当下文化艺术大发展的趋势,很多地方不利于艺术家们及时交流与创新拓展,这也是当时我要去北京的原因。目前北京还留一个小工作室,随时可以去小住一段,观摩学习。

  《闽声》:由于漆画脱胎于漆器,人们往往容易把漆画和漆器混为一谈,更容易把漆画和工艺美术连在一起。在漆画独立化的进程中,是否经常会遇到漆画是艺术品还是工艺品的质疑?

  俞峥:是的,漆器和漆画都属于装饰的实用艺术,也可以作为欣赏的纯艺术。传统漆器以实用为主要目的,其图案装饰依附于漆器,受实用功能的制约。而现代漆画乃至漆器都可以以观赏为目的,它是社会的精神产品,是独立的审美对象。我认为:艺术品还是工艺品的区别在于艺术家的思维是否得到传达。作品是表现艺术家的思想,传达一种理念。而工艺品则是用这种材质去创作附和市场品味的偏向于产品的东西。

  中国的现代漆画,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自由地表达了作者的感情,无论是人生哲理或是风土人情,无论是山水花鸟或是图案装饰,无论是装饰还是写实,无论是抽象还是具象,它可以包容具有不同艺术特长和见解的追求者,远远超出了传统漆器程式化的图案装饰或工艺化的山水花鸟那种局限,从内容到形式,都鲜明地表达了作品的时代特色,大大拓展了漆艺的内涵。所以要成为一个漆画家,必须具备两个基础条件:第一是绘画功底,第二才是具备一定的工艺水平。以漆作画和以油彩作画,其实并没有本质的不同,漆只是一种创作的媒介。漆画是一门综合的艺术,必须各方面的素质都达到了,对漆了解透了,能与漆交流,才能自如运用。

  《闽声》漆画从1984年真正确立画种到现在,据了解市场培育效果一般。那么中国漆画目前最困难的是什么?

  俞峥:大众对漆画的认知度不够造成市场关注度低,这是漆画创作最尴尬的问题。这么多年来,漆画作品的价格涨幅较之其他画种来看,性价比相差太大。比如一副国画、油画,稍微有点名气卖个几万十几万很正常,漆画领域要相当高的知名画家才能到到这个价位,而漆画创作过程是何等漫长呀。正因为漆画的创作周期很长,成本高,卖不上价,很多人索性就不卖漆画了,做漆画的就多用化学漆来降低时间和材料成本。因此漆画一直没有真正进入艺术市场。

  长远来看,中国漆画,未来必然会得到更加长足的发展。因为中国漆艺源远流长,条件得天独厚。漆画本身就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还有许多潜能尚待开发。它为画家提供了一个自由驰骋、各显神通的宽阔天地。而且漆画艺术语言的独特性所构筑的装饰风、静穆美和神秘感,将为漆画在中国和国际文化竞争中获得应有的地位。

  《闽声》:漆画和漆器的发展前景如何?

  俞峥:当年乔十光老师一幅26平方尺的漆画以138万元成交,成为自漆画进入拍场以来的首幅过百万元作品。

  现在的漆画作者大多是科班出身的专业人才,所以从绘画语言到绘画风格,都呈现出多元的艺术面貌。现代美术院校设置漆画或漆艺专业,通过这样的一种现代学科的发展,必然使传统漆画走向新的探索领域。从前年、去年的嘉德拍卖,到今年保利拍卖(已预约我2件木胎漆艺作品),说明漆画包括立体漆艺,已经开始走入大众的视野。相信在未来以大漆为媒材的艺术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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