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成都双年展于2009年7月28日举行。与以往三届成都双年展不同的是，本届双年展是一次“命题作画”：所有参展艺术家都围绕“叙事中国”的主题，用作品来审视和思考中国30年来，特别是新世纪以来的变迁。作为连任四届的成都双年展学术总监冯斌，见证了成都双年展四年来的发展历程，双年展不仅成长为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学术品牌，同时对于提高成都这个城市的软性竞争力以及扩大城市的影响力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因此，雅昌艺术网在成都双年展现场就本次双年展的相关问题采访了本届双年展艺术总监、“新人特展”策展人冯斌。

　　雅昌艺术网：这个展览已经就在眼前了，能不能请您就展览的主题策划，筹办，到布展整个的过程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您有什么心得？

　　冯斌：谢谢你，昨天开幕酒会开始，在我心里来说，这个展览对我来讲就完了，我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因为经过半年多的筹备，我们大概是在三月初把这次请的两位策展人请到成都来会商，看到展览的现场空间，做了讨论以后，我们开了三天的闭门会，讨论了包括主题、议程安排、流程、工作分工这样几个概念，都在那三天的会上做了一个初步的确定。首先我们确定的是主题，就是我们现在呈现给大家的“叙事中国”这样一个概念。因为随着中国社会发生这么多的变迁，怎么样从艺术的角度，从艺术家微观的角度，他是怎么带反应和描述、阐释这样一个宏观的变化的。这是我们这一届的一个主题。所以我们的主题展和新人特展都是结合这个主题来选择艺术家和作品的。

　　从三月份确定了以后，我们就进入了密集地收集信息和遴选艺术家的工作，主题展部分是由我们请的策展人贾方舟和邹跃进先生负责，新人特展四届都是我自己在负责做这一块，所以我们也摆脱了很多院校来推荐，我们自己也去走访了一些院校，更深入地来了解这种情况。到了五月底，我们遴选工作就有一个阶段性的结束了。过程当中肯定有一些修改、改变、更换。到了六月初，应该主题展方面就全部完了。

　　新人特展方面，因为有几个院校毕业展览时间推迟了，我们主要还是从毕业学生里面，毕业创作里面选优秀作品，所以这方面稍微推迟了一点，因为还有的院校说我们没有收到特快，但是我们一查又有了。学校也很认真，马上又布置研究生处，什么处，几个系开会，层层推选，这也是我们新人特展质量得到保证的一个很好的支持和支撑。来了以后，本来我们预定的是6月15号，最后是大概在6月20号左右才完成这个工作的，就是遴选工作全部完成了。完成了以后我们就进入了场馆布置和所有的设计这些概念的工作。前面也在做，但是工作重心没有转移过来之前，就是提想法、提建议，做了很多草稿之类的。到这个时候就要开始一一落实了，包括印刷、画册的设计，场馆的设计，所有会务的安排，因为这次接待了将近两百号人，也是一个浩大的会务工程、会展工程。美术和专业都不相干的杂事几乎也在我头上，所以千辛万苦地下来，我们的助理部队，我们的工作人员，从重庆到这儿来的最早的七月初就来了，一直住了一个月在这儿做事，我是7月8号来的，到今天也二十多天了，一直就住在这儿做这个事情，紧张的就是最后的工作。但是由于有几届的经验，所以这些事情至今来看还是比较顺利的。到昨天来说，也算是给所有关心、支持我们成都双年展的朋友们一个交待。也请大家有一个检验、批评和支持。

　　雅昌艺术网：今年大家都知道特殊的经济环境下，今年双年展有没有面临一个资金上的特别压力，以及有没有因为一些相关的费用问题，没有能够呈现的原来计划中的作品？

　　冯斌：从去年地震以后，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双年展，像昨天投资人邓鸿在开幕式上也讲了，几乎就是我们两个人，他出钱我做事。我当时地震以后就建议他，能不能考虑晚一下。因为地震以后在成都来讲，离汶川那么近的一个受灾的地方，就在这儿我们现在看到的广场，以前全部是部队住在这儿的，是整个成都救灾抗震物资的集散地。因为它是一个很大的广场上，就在这个广场上全部堆满了，旅店里住的全部是部队的战士，去增援的。所以这种影响肯定是有的。到了十月份以后，金融海啸的影响，对国内的经济，大家都能看到影响以后，我就再次和邓鸿谈了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还是考虑推迟一下或者怎么样，但是他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做。就像在《前言》里写到的，越是地震了，越是金融海啸了，他还是要做。

　　你说有没有影响，我相信肯定会有一些影响的。大海都荡漾起来的时候，一个小船，一个大船能免得了吗?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是在我们三月份开会的时候，我们制定的规模和标准都是参照第三届双年展的模式做出来的，所以在资金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投入量和所有的支持力度，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对邓鸿来说，对这个展览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一个展览坚持做了十年，而且是在去年这样一个背景下继续这样做，我在中间是知道很多酸甜苦辣的，所以我觉得真的是很难能可贵，能给大家搭建这样一个平台，我觉得大家互相都应该珍惜这个平台，然后共同来做得更好。

　　雅昌艺术网：您除了是四届成都双年展的艺术总监之外，同时您还是美术馆的馆长。我们知道四川作为推广当代艺术的重镇，像在这种特别的经济形势下，作为美术馆来讲，是否会对推广当代艺术或者是引领当代艺术发展方面，应该会有一个特别的作用？

　　冯斌：我觉得本来美术馆的职责就是在学术上把握和研究我们能看到的所有的美术现象，根据我们自身的特点和地理地域的特点，应该考虑我们自己重点也是应该的。不管任何时候，相对来讲，我所在的美术馆是四川美术学院的美术馆，但是又很特别。因为直辖市以后，重庆没有一个专业的美术馆，后来重庆市就把重庆市美术馆这个牌子也给了我们学校，等于我们这个馆是两个名字，又叫重庆美术馆，又叫四川美术学院美术馆。我觉得我们这样一个美术馆有一个比较好的财政支持，在这个方面，相对来说受到的影响会更少一些。但是我觉得我们在做学术的把握上，还是以一贯之继续这样在做。

　　雅昌艺术网：作为当代艺术来讲，包括像四川、重庆这个地区，应该是非常引人关注的，包括整个的新生力量的发展。昨天两位策展老师也讲到，现在新的艺术创作会出现一种流行样式，我觉得一方面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推动作用，大家比较容易能关注到。另外一方面也可能会有一定不好的方面。作为您来讲，对于这些年轻艺术家您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建议？

　　冯斌：我觉得这个事情，策展人团队他们自己做一个展览的时候，他们提出他们的诉求和他们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美术、艺术的现实是多元的一个状况，什么都有。就像一桌菜谱，菜单上有咸的，有甜的，有酸的，你愿意点哪一个是你自己的爱好问题，但是也说不上你喜欢那样，我不喜欢那样，就有好坏之分，我是这样看这个问题的。只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口味不一样也是自然的现象。

　　从新人展览的角度来讲，我是希望同学们应该也自己的艺术追求。但是从学生阶段来说，他有一定的模仿性，这也是很正常的现象。你看我们国画，现在强调基础，什么是基础?就是临摹古人的画，那个是不是模仿，也是模仿，这还是好传统，还是生怕放掉的，放掉还会受到批判，所以我觉得这个也是正常的。但是从长远地发展来看，艺术家走出自己独特的艺术道路，形成自己不同的面貌，长期来讲这肯定是一个本质性的问题。

　　雅昌艺术网：今年的新人特展中有没有觉得比较有代表性的几幅作品，给我们介绍一下？

　　冯斌：我觉得西安美院刘小亮做的《钉子户》，那天有人问我说只推荐一件作品推荐谁?我毫不犹豫地说推荐这个。第一是主题上来讲，和我们这个主题结合得也是最好的，刚好也是我所设定的标准概念来说，主题是结合得很好。另外活也做得很好，那个雕塑作品做得很精彩，很有意思。我觉得那个同学的作品是很不错的。我现在没有画册，不在展场一下子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昨天还和新人所有的同学们见了一个面，因为这是我们的一个传统项目，合影照一个照片。我跟他们讲，我说：“大家看了没有，我们内部自我膨胀一下看，比起来我们也不差。”而且我听到的反应，因为挂的过程中不停地有人来看，在布展过程的时候，一直有人来看，所以我听到的反应也是还不错，所以我觉得大家要有信心，真的不错，感谢大家提供那么好的作品。同时也希望大家从这个平台上得到更多的鼓励，继续把自己的艺术道路走得更好。

　　雅昌艺术网：昨天的那个开幕式上我们看到非常多的市民来参观，有的带着小孩，有的是老年人，大家都来看。我们可以看到市民参与的程度是非常高的，包括我们在路上打出租车也知道“你们是来看双年展的。”大家都知道。

　　冯斌：成都这个城市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城市，我是成都人，虽然我在重庆，现在分开了，行政上分开了，但是我的概念里面都还是一样的。我就觉得成都这个城市有一个文化的积淀，有一个很好的热爱文化的风气。昨天不只是你看到这个现象，我还看到一个现象，在门口吵架了，我们还在布展，当时写的是7月28号到8月28号，所以昨天九点半已经就开始有人来了。写也没有写错，晚上八点钟开，没有写错，只是没有准确到这个时间。说：“为什么你们不开?报纸上你们都登了要开。我们买票都买不到，然后又不能进去。”因为布展还在继续中，肯定不能进去的，还那么混乱。所以就在那儿吵架，堆了几十号人，今天早上，九点半一开馆我就来了，既然是第一天完全开馆，我就来了。

　　来了以后，已经有好多人在这儿买票看了。你现在看那么多车子都是来看这个展览的，停下来的车，还有打车来的，坐公共汽车来的，所以成都真的是，看到这种场景也很欣慰，就是说我们一个展览能够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也是我们所期盼的。然后也更希望和他们有一个互动交流以后，得到更好的反馈，使我们共同成长，共同进步。

　　雅昌艺术网：这四年以来，我相信市民对当代艺术的接受程度，参与程度肯定有一个很好的成长。感觉您这四年来有没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变化是什么？

　　冯斌：从第一届到现在，明显地变化就是说这种事情做得比较驾轻就熟了。所以我觉得首先特别是整个后台那一部分的事情，虽然也感觉累，但是和以前大会战的累还是很不一样的，我们流程规范得也比较好，而且基本上是按照流程一层层做完的，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这也是我们整个双年展十年过来一个很大的进步。

　　雅昌艺术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