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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04 19:32
媒体朋友约我写关于异乡过年的趣闻轶事,因为对这个朋友印象很好,信囗应答了下来,可是第二天就有点后悔。写什么呢?想私信朋友回绝算了,因为实在沒什么特别的趣闻和轶事可写,又觉得言而无信对不住人。静下心来一番捜肠刮肚后,觉得就“过年”本身还是蛮值得琢磨的。
常有朋友到画室作客,年关将近,“过年”也就成了谈话中不大不小的主题。天南海北的人,聊起旧日过年的种种细节,回味之情溢于言表,临了又不免感叹现在过年少了年味。大家说这些的时候,我常常是个好听众,这些礼俗细节我经历甚少,插得进的话不多,印象深刻的除了新衣裳就是各种好吃。
我出生在上海,从孩提时起就找不到朋友们说的完整的过年“意思”,只听父母说过在农村过年是很热闹和讲究的。父母十几岁就从农村到上海打工,这个传统在父母辈这里就残缺了。
把我残缺的过年感受和朋友们对过年的回味对照起来,大概可以揣测年味渐淡的原因。旧日的过年,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农耕社会开出的一朵花。表面上的丰盛和热闹,背后是土地和整个宗族。要串的那些门,要行的那些礼,要吃要送的那些东西,看似细碎平常,后面是看不见的不诉诸文字的规矩。
这么想来,年味之变淡,倒是件必然的事。让年有“味”,或者说有“那个味”的基础已经逐渐消解了。交通和通讯如此便利,见个面说点体己话都变得廉价了;人对宗族的情感、物质以及其他依赖也渐渐的少了,如果说不是完全没有;物质日渐丰裕,那几块肉、几尾鱼,也不必留到那几天吃了。人的饥饿感被种种便利和丰裕给湮灭了,那时想要的一切,如今已平常。再要追求那种年味,好听点说是刻舟求剑,难听点说就是矫情。不服气?回到那种生活看看!
旧的过年淡去,新的过年自然会以新的方式浓了起来。
这旧的过年和新的过年,各有尴尬,恰似中国社会今日转型之半途的画像。但不论多尴尬,这年还是要过的。是因为不灭的希望和愿景,行文至此,小时候过年的一些细节又从记忆角落泛了起来,就啰嗦着多写几句,用今天的时髦话说,也算分享吧。
对五十年代出生的人而言正处于物质严重馈乏的年代,虽然说不上总是肌肠麃麃,但油水少得可怜;过年意味着有鱼有肉吃,有糖果、有新衣裤穿。因此总盼望着过年的到来,年夜饭是一年到头的象征,吃不好対整个家庭而言那才是凄苦之极,所以再困难的家庭也是会变戏法似的弄出几道菜来。而大年初一则是新一年的开始。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经济差距不十分的天差地别,因此过新年是孩童时期的头等大事,无过于此的大事。所以只有到过年才是过去了一年,新的西历法元旦对我没产生过影响,直至今日。
父母总会说一年到头了总得给孩子们扯上几尺布做件棉衣和外套或新裤新鞋。几乎一过五月父母就会商量无论如何要省些钱下来过年用,到十月母亲就开始将家里的旧衣裤挑完整的部分剪下来上浆贴成很多层根据孩子们的脚的大小剪纳鞋㡳开始做棉鞋,回首往事,想想母亲本事真是大,男女老少的四季衣裤都是母亲手缝的,过了十二月家里开始腌渍咸肉和猪头肉(猪头肉较便宜得多),直至今日本人对猪头肉情有独钟。
过年的前半个月学校也放假了,孩子们开始帮着磨糯米,煎蛋饺,做看父母做肉丸子,听着父母商量要去那些亲戚家,送些什么礼,看来还得向哪 家借些钱才够,等等等等。
于我个人而言吃年夜饭的时候是一年到头最盼望的,年夜饭是专用词,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可叫作:饭好菜多任意吃,吃得再多母亲也总是笑迷迷地看着,好像家里堆满了金山银山似的吃不穷花不完的样子,有时母亲还会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连续说尽管吃,今天尽管吃……
母亲内心的甜酸苦辣直至今天在回忆和行文中才有了真正的体悟。
今年,年三十定要给父母上香唠叨几句父母生前爱听的话儿。
大年初一,穿上母亲手缝的新衣裳,第一件事是到端坐在床头的父母面前拜金山倒玉拄地脆祝父母健康长寿,满嘴甜言。父母照例将孩子们一一拥入怀里摸着孩儿的头祝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用红纸包了压岁钱分给小的们。
回想每年初一的早晨,父母的笑容永远是如此的自信和灿烂,看不到一丝丝过去一年艰辛的迹㾗,永远定格在慈祥而欢愉上,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是什么样的精神力支撑父母如此大无畏的面对未来?父母想要给予我们什么样的愿景呢?
那就是对未来无名的希望,“一年四季在于春”的希望。
春节,过年。年复一年,我同样抱着对希望的希望渡过了六十年。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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