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下境 纵横醉后笔

　　读陈道复《越游纪胜》书画卷

　　萧平/文

　　这是一个特别的书画手卷，长近五丈，我在春夜灯下第一次打开它，感到了仲秋的乍凉、朦胧诗般的月色，看到了微醺执笔、纵横挥洒的白阳山人，看到了他的狂放浪漫的真性情。

　　此卷共三段，第一段引首，作大行书“越游纪胜”四字，率意中见沉着，风骨棱棱，落款“道复书”。第二段，画月圆江上独泛舟，前景作坡石、野柳、芦苇;中景仅一舟一人，寥寥数笔勾画而成;后景写芦苇堤岸与夸大的圆月，一行大雁穿飞而过……全图纯用淡墨分层次写成，微施淡赭、淡青，简洁空灵，月夜朦胧、冷寂、清幽之境跃然素绢之上。观者当会诘问，孤舟独坐者谁?除了作者，还会是别人吗!独坐赏月，又何尝不是作者的真性情的写照。画末署款：“丙申八月寓武林，作中秋汎月图，陈道复”。丙申为明嘉靖十五年，纪元1536年，作者五十四岁，乃其盛年。武林即杭州。

　　第三段，以大草书书李白《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并識其后曰：“嘉靖丙申，余于武林之游，仲夏扬船，经二月且未反棹。今日宿虎跑寺，已值中秋矣!举酒对月，答我踈狂。客复有歌李翰林把酒问月之章，遂因其歌而书之，以志一时之兴，竟不知今夜故乡风景复何如也!白阳山人陈道复。”可知，他在中秋之夜客居虎跑寺时，与客把酒对月，酒酣兴至，闻歌书此，这是微醺疏狂中的书迹。落笔之始似不经意，“青天有月”四字尚未完全进入状态。往后，速度渐快，至“我今停杯”已见狠笔，接着便放笔直下，任其驰骋，欹侧变化，无须思索，笔锋散聚亦所不顾。至“共看明月”，已入狂态，“当歌对酒”更形成高潮，其恣肆纵放之态显露无遗。他忽又想到了家乡：“不知今夜故乡风景复何如也!”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在故宫博物院所藏白阳《墨花钓艇图卷》中曾有表现，该卷共画十段，前九段皆写折枝花木，第十段竟作寒江钓艇，殊有不相协调之感，而其作跋云：“余留城南凡数日，雪中戏作墨花数种。忽有湖上之兴，乃以钓艇续之，须知同归于幻耳!”原来这是他作画过程中的心理变化，反映着作者令人称快的真性情。而在酒酣兴浓之时，突然想到了家乡，这就是性情坦露的陈白阳!陈道复的书法，自其师文征明上溯唐人颜真卿、宋人米芾、黄庭坚，崇尚个人情感意志的抒发，使硬毫健笔，提按纵横，宽博取势，形成豪雄自由的风格气象。其大草书，有出蓝之誉，超越了文征明与祝允明。

　　阅此卷，前图如闻箫笛，悠悠然似在茫茫梦境;后书则如临疾风骤雨，淋漓痛快。这出于一手的艺术，反映着陈道复性情的两个侧面，又都指向其性情的核心—真。

　　陈道复(1483—1544)，初名淳，字道复，后以字行，更字复甫，号白阳山人。出身苏州世家，其祖父陈璚、父陈钥与同郡名人王鏊、吴宽、沈周、文征明等皆有深厚的交谊。道复入于文征明之室，又兼学墨花于沈周。他山水、花卉并擅，山水初类其师，后上溯二米，兼取南宋纵横之笔，意境简放，有别其师。花卉来自沈周而加以放，更自成一格，与徐渭并称，影响后世数百年之久。他亦善诗，清新隽逸，多用以题画。他的书法以行、草胜，与祝允明、文征明、王宠并称“吴门四家”。诗、书、画的相互作用，使其画有诗的境界、笔的趣味，书具诗的节律与画的意趣。该卷可谓全方位展示，其珍妙可知矣!

　　卷末有清代画家钱维乔题二截句，并跋云：“白阳山人此图与所书李供奉长歌，合古人而为三绝，奇情逸韵勃勃纸上，令人神远。”真的评也!

　　丙申暮春于金陵爱莲居

　　陈淳 越游纪胜书画合卷

　　引首 30.5×95.5cm 画 30.5×128cm 字 30.5×1159cm

　　北京东方大观国际拍卖有限公司

　　2016年五周年春季拍卖会

　　时间：2016年5月14日(下午三点)-16日

　　地点：亚洲大酒店(工体北路新中西街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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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卖地点：亚洲大酒店三楼(亚洲会堂)

　　中国近现代书画(一) 2016年5月17日 09:30-12:00 lot001-lot227

　　中国古代书画(一) 2016年5月17日 13:30-16:30 lot261-lot584

　　中国古代书画(二) 2016年5月17日 16:30-18:30 lot861-lot1123

　　中国近现代书画(二) 2016年5月18日 09:30-12:00 lot601-lot836

　　瓷器工艺品 2016年5月18日 13:30-17:30 lot2001-lot2421

　　拍卖地点：亚洲大酒店二楼(多功能厅)

　　古籍善本 2016年5月17日 13:30-17:30 lot4001-lot4509

　　拍卖地点：亚洲大酒店二楼(锦和厅)

　　邮品钱币 2016年5月17日 13:30-17:30 lot3001-lot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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