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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玫瑰”乐队的“队歌”《好花红》有一段歌词:“我努力地攻击着花的蕊,玫瑰呢呢喃喃说位置不对,我又努力地攻击着花的蕊,可我怎么能用嘴去唱出这二手玫瑰”。
罗发辉画了很多玫瑰,不写实,不真实,所以也是二手的。从罗发辉选择玫瑰作为表现对象的初衷看,他的作品题材也是二手的,因为用玫瑰表达爱情或者性,本来就不是中国人的习惯,是泊来的。而且罗发辉画的玫瑰也很肉感,也给人企图占领的欲望。
我第一次看到罗发辉的玫瑰时,脑子里冉冉升起的一个词是“漾”。我所理解的“漾”,就是缓慢地铺张,“一层层剥下去,让嫩的露出来”(“二手玫瑰”乐队歌词),浮光掠影,展现大海迷人的身材。所以,罗发辉的玫瑰其实是海洋,是伸手伸脚的花童的海洋,是披着华丽的潮汐霓裳的清晨和黄昏时刻的海洋。
罗发辉的玫瑰在中国现在艺术中是特别的,但溯其根源,我以为它们还是受了“腐烂美学”的影响。中国现在艺术界的“腐烂美学”应该是始于刘炜,之后逐渐成长壮大成一个“学科”。而罗发辉的作品虽然有“腐烂”的迹象,但其实又走的是“糜烂”一路,罗发辉将“腐烂”流溢开去,变幻出独具一格的个人风范。如果说“腐烂”一脉是下里巴人是“走俗”,那么罗发辉的“糜烂”一脉则是阳春白雪是“登雅”。罗发辉将“腐烂”的细碎笔法,演化为“糜烂”的锦绣豪门,他用“迟滞的”、“凝结的”豪迈笔意,铺张地渲染着豪华的玫瑰舞会。罗发辉不仅关注玫瑰易损的虚荣外表,也含沙射影地攻击玫瑰脆弱的心灵世界——玫瑰之魂,借以讽喻当下我们这个华而不实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在罗发辉眼里,大概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就像一个貌若潘安才比子建但被掏空了血肉肝肠的美男子。
罗发辉的玫瑰是物质的,而这个“物质”是精神的,是麦当娜《物质女郎》的那个“物质”,是现实而非物理的,是我们时代生活的写照。写时代生活并不一定非要在作品里用写实的手法描述现实,借景生情本来就是中国艺术最基本的表现手法,关键是你是否抓住了时代的“小辫子”。罗发辉的作品是隐喻和象征的,它们没有背负时代明显而沉重的符号,像背负钢铁的十字架,但是它们却也拥有时代元素的某种特征。玫瑰不具中国性,但是玫瑰所代表的语义环境,在中国却十分具有“现在性”——“中国性”是拦不住的,这不仅是中国的课题,也是一个国际话题,“中国性”不在“性”本身,它折射于社会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以玫瑰之名反诘中国隐匿的问题,实在是高。玫瑰不仅具有花瓣重叠的复杂性、携针带刺的尖锐性、含心藏蕊的闷骚性和娇艳欲滴的迷人本领,同时它还具有在文化语境中所特有的“西学东渐”的“挪用”品质,这让它有了一个独树一帜的可能。
归根结底,罗发辉的玫瑰是精神而非身体的,是属于那种虽然拖着沉重的肉身却可以轻易飞翔的神仙的样貌。
作者:黄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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