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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动手做过版画,对版画的兴趣,先是停留在藏书票上,后来则是据纯粹的版画家一个一个地慢慢看,看外国的,也看中国的,从线装书一直看到当代,而且认为中国在抗战与解放时期的版画,其真诚其热烈其深邃,真的是让人敬佩,
后来到了85‘美术新潮,版画也成了观念的试验田,手法固然丰富了,观念固然自由了,但感人的力量,却肤浅了。
我不是版画界中人,也研究的不多,这样说,不知会否惹怒版画界的大家小家们,但我总以为,除了技术的展示之外,艺术品终究要靠内在的力量打动人。这种力量,不是谁都可以有的。尤其版画要经过材料方面的雕琢腐蚀,其直抵心灵深处的难度,又比绘画多了一层障碍。
但版画的魅力,也正体现于此。
隋丞与我是同年代的人,显然他在艺术方面的追求更自觉因而也更前卫——我是指他在20世纪80年代晚期和90年早期——因为那的确是一个躁动的、焦虑的、令人不安的、充满希望而又困惑不已的年代。他那时体现在作品中的随意、无序刀法和构图,都标明支离而凌乱的画面,既是外在的,也是内在的。
不过,从那儿以后,或者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找到了安顿之处,他的画面慢慢地宁静下来单纯起来。风雷之刃,渐渐和柔,有如油画笔的温厚,虽然其中还不乏冷逸之感。
这样不断地追求生活的宁静的我喜欢上了他的作品,因为这来自于他与我都喜欢的生存状态。他生活在一个艺术的状态里,对于许多艺术家来说,除了他的画面之外,他的生存状态乏善可陈。
隋丞在这方面有许多特殊的地方,他充分把生活里的每个细节艺术化、品位化甚至达到了鉴赏级别。从这个角度讲,他是难得的一个具有艺术状态艺术家;于是,我们就能从他的画面里感受到一种宁静、一种悠然、一种淡泊的艺术取向。
《都市浮水者》系列,应是他这一段创作中最为集中的体现。隋丞将水墨画的水纹作为画面的底子,这预示了他向中国艺术——无论是图像还是美学——的回归。画面被这些水纹布满,然而又简洁爽朗,密实的韵律中,营造出更平和更愉悦的心境。我猜想,他一刀一刀地重复这些图案时,他也许会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只是,我们无法离开城市,无法离开城市带给我们的一切。而最能体现城市的,正像隋丞在画中表现的,一是繁复的立交桥,一是各种交通标志。桥象征了城市的纠结,交通标志则强迫你按照规定好的路线或行或停……于是,整个画面的忽明忽暗时有时无,其实是一个人城市中游弋时心灵里真实的波动。所以,有时我会对着他画中的“浮水者”猜想:这究竟是沉在城市底处的人呢?还是飘在城市上空的人?那涌动着的河流,是否可以理解为“遗忘之河”?
我看过一次他的画展,画展的名称叫“游观”——这两个字特别富有中国味道:“游”最有名的例子,是庄子的“逍遥游”。司马迁在谈自己的平生时,将自己的所得归结为“壮游”。但这更多的是一种“外游”,即向外游历的“游”;待到宋元以后,学人又有“内游”之说,亦即在心灵之内展开之“游”。
“观”,有“目观”,有“心观”,目观向外,心观向内,因而又有“观我”和“观物”,但这二者又是并平不悖的,艺术家往往既观自己,又和观万物。因而在丰富的传统意念里,“游观”这两个字的叠加,就给了隋丞版画一种引人遐思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仅仅是某种工艺或者不同的艺术形式所能够传达出来的,我觉得隋丞作品的独特性,就显现在这点上面。他或者表达了一种新的审美经验。这种经验,正在成熟着。
刘墨
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
2012.3.15
作者:刘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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