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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彬的名字里有四个“木”,这似乎预示着他这个人与木或者说树有缘。除却他生活在南京的缘故(南京人喜树,有以树为友的传统),最能佐证这个缘分的事情是,作为画家或者说艺术家的他,近些年创作的每一幅作品里,都可以看到树。昨天,以《行板如歌》命名的“林彬中国画作品展”在江苏省美术馆新馆开幕,参展的40余幅作品里,无—例外,“树木葱茏”。
但是和南京可以闻得见鲜活气息的法桐不同,这些树被林彬“种植”在了紫色的山石上,被说不上是云还是烟雾的东西缭绕———看便是假山假水假树假风景。而这种去“写生”,去真实的效果正是林彬想要达到的。
“它们像不像,或者说是不是山水并不重要。”在这个自上个世纪90年代便把自己“流放”的画坛失踪者看来,一幅作品的成败只取决于,它是否蕴含有真实的精神品质。紫色山水假山假水真心情
位于南京长江路的江苏省美术馆新馆是由德国人设计的,看上去颇为现代,也很国际化。而林彬之所以把自己新近创作的40余幅山水画放在这里展出,也正是看中了它的现代气息。
提起山水画,南京人会想起傅抱石、刘海粟,会想起钱松晶、宋文治,这些“南京人”“创造的山水,连同他们的名字已经进入了美术史。而很少有人知道林彬的名字,就像很少有人看到过林彬。笔下的这种山水一样。
毫无疑问,林彬画的确实是山水,每幅画里都有山、有水、有树,有的还有船,但是和现当代画家们不同,他画的山水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实,既不大气磅礴,也不秀丽怡人。林彬笔下的山水更像是宋元明清山水画的摹本,线条极其简单、瘦削、流畅,不经意间透出些许古意。但是当你真的站在他的这些貌似复古的山水之前,你立即就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现代气息:很难想象,几乎所有的山水都被一种或深或淡的紫色气氛所笼罩着。紫色与山水,这种鲜见的搭配一开始以强烈的陌生化效果让人无所适从,但是很快你就会被它所散发出的静谧而神秘的气氛所吸引。而在著名美术评论家陈孝信看来,所谓的古意古韵,不过是林彬借用的素材,画家真正的意图是翻古为新、以退为进,营造内心的山水感觉。
此次展出的作品是林彬从近6年创作的百余幅作品中挑选出来的,一共有四个系列。每个系列、每幅作品各有特点,但是在整体上又有统一的风格。“你可以说这些山水不真实。”但是在林彬把它们画到宜纸上的时候,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我想表达一种与浮躁的现实相对应的生存状态和生存方式。”
在现实生活中,林彬是一个安静的人,画如其人,这些山水的静谧氛围和他的心境颇为吻合。但是出位的紫色,每幅画上部动感强烈的云雾一样的“东西”,似乎又印证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它们可能是云彩,也可能是别的东西,随便你怎么看。”林彬的这句话让他的作品彻底和写生、具象的山水画拉开了距离,“你甚至可以把它们当做色块,我画它们只是为了结构上的需要。”
目睹“85新潮”
北上拥抱“新文人画”
经历过上个世纪末末“85”新潮”的画家,如果稍有野心,很少有人会甘心亦步亦趋与传统为伍。林彬也是这样。
1985年夏天,当正在南艺读研的李小山亮出《当代中国画之我见》,宣告“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时,正在南艺读二年级的林彬正贪婪地吞噬弗洛伊德、叔本华……那是一个新思潮泛滥的时代。从1984年到1988年,林彬在南艺读书的4年,也正是中国美术剧烈求变的时期。林彬坦承因为年龄和阅历的缘故,他当时只是被动吸收各种新观念,而这种新观念还不足以影响自己学生时代的创作。
林彬记得自己毕业个展的作品,还足以写实风格为主。而真正让他在创作中感受到自由的快乐,是在他走出校门以后的事。
1988年夏天毕业后,林彬到一家报社担任美编。轻松的工作,连环画挣来的稿费,以及做艺术家的野心,让林彬很快在观念上接近当时国内刚刚兴起的“新文人画派”,并成为其中的一员。创作、联络、办展,那几年林彬窗作了大量的新文入画,不停在盐城(工作所在地)和北京两地穿梭。这种充满激情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上世纪90年代初,有一天戛然而止。
“那天我看着一屋子的作品,突然就感觉到一种颓丧感。”林彬说,他隐隐感到新文人画已经走到末路。“它正在变得程式化、八股化,按今天的说法,它越来越做是一杯下午茶。”
“我没有感到绝望,但是确实不知道下一步该画什么。”和所有对自己的创作具有洁癖感的艺术家一样,林彬在他“想通”怎么走之前,选择搁下画笔。
“流放”,10年
三年游学促其回归
林彬的朋友没想到,这个酷爱画画的人,一搁笔就是十几年。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林彬说。而从1993年到2003年,这正是中国当代艺术风起云涌,在国际上扬名立万的10年。而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林彬几乎把自己彻底抛到了现实中,结婚,生女,工作。虽然工作之余,他会翻翻书,甚至会看几眼被自己抛弃的新文人画,但是要说自己有一天会重新走到画桌前,连他自己都不信。“有时候想起来会心痛,但是对于一个没有目标的人来说,接受这种状态也是很自然的事。”林彬说,现在想起来其实这是一种惩罚,是一种精神放逐。在他看来,一个艺术家在准确地把握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前,凭着激情匆忙落笔,是要受到惩罚的。而这种惩罚对于林彬来说就是让自己咸了艺术界的一个失踪者。
就像不自信的梵高扯烂了自己的画作之后,会重新拿起画笔一样,林彬也“等”来了这一天。2003年,是林彬搁笔的第10个年头。这一年,他的妻子因为工作的缘故到欧洲读MBA,像许多有点钱的好男人一样,林彬决定辞去工作,陪妻子一块去,一来陪读,二来去国外散散心。这个已经自我流放了10年的人,还没完全忘却艺术,他把散心的目的地,选择在了各大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卢浮宫、奥赛美术馆、大都会博物馆,文艺复兴、印象派、后印象派、现代派、后现代派,林彬用两年的时间寻找自己曾经想要的答案:什么是艺术?我要画什么?
海量的西方的经典作品,让林彬目不暇接,他一边看,一边厘清原先在内心并不清晰的艺术脉络。在这个过程中,他有了重拾画笔的冲动,但是火候还没有到,他需要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顿悟。而这一天,如同命运般如约而至。
他乡遇“故人”
在西方遇见中国人
真正打动林彬的不是德赛,不是梵高,而是一些“漂洋过海”的中国人。
在一些欧美顶级的博物馆中,收藏有大量珍贵的中国古代绘画。正是这些作品让林彬结束了自我流放的生活。“这是一种很难说的感觉,说夸张一点,站在有的画面前,我是老泪纵横。”大量的中国山水,唐宋元明清都有。而最让林彬着迷的是宋画。
“宋代山水代表了中国画的高峰。”林彬说,李成、范宽是大师自不必说,即便是那些佚名画家的作品,都强烈地体现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精神和哲学关照。在林彬看来,宋画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画。
“它的价值不仅体现在精神层面,它的艺术性,它的抽象感,即便与最现代的西方作品相比也毫不逊色。”林彬说,虽然自己是画人物画出身,但是,置身于“山水”之间,他已经不能自拔。
2005年,林彬夫妇从欧美回国,他妻子带回了学历证书,他带回了重返艺术的决心。
站在自己空置了10多年的画室里,林彬开始画下第一笔,然后是第一幅画,然后是第一抹紫色。
就像著名书画评论家陈孝信说的那样,林彬的紫色山水,看上去有古山水的形,但是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他只不过是以古托今,古为今用,他表达的是一种现代的情感,那种朦胧的、不确定的、神秘的气氛完全是一种现代氛围。体现了画家与现实的关系:离不开现实,但可以超越现实。
在林彬的画作里,看不到真实的山水,林彬对此并不在意,“我就是闭门造车,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对写生不感兴趣,那是照相机干的活。”
我不是“宋朝人”
开微博和粉丝“玩当代”
在省美术馆新馆,除了极少数几个朋友,包括美术界的同仁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林彬的画,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林彬,似乎他给人的印象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
“我不是,也不可能是一个生活在当代的宋朝人。我的山水也不是宋画。我的色彩,我的勾线,我的涸染所体现的现代感,都是宋画所没有的。”而对于有人说他的画“古意”太深,现代感不足,林彬表示,他并不在意作品表面的“新旧”与否,他要做的只是诚实地服从自己的内心。
在此次展览上,在林彬最新的两幅画中山水消失了,整个画面只剩下三四棵孤零的树。“这有可能是一种趋势,也许有一天,连这些树都会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些线条。如果线条和色块能够表达我的想法,我为什么不用它们呢?”说这话的时候,林彬的意识不仅与“大象无形”的中国传统文化相通,而且与现代西方的抽象美术汇合在了一起。
但是即便再抽象,作品看上去与现实再格格不入,也不能取消林彬与现实的关系。这个曾经在艺术界消失了10多年的人,也不想再“与世隔绝”下去,哪怕是被动的。
有一件事可以说明这一点,这个怀揣苹果4的人,在展览间歇,也不忘把展览的一些场景发到微博上,他需要现实,需要与他的粉丝们交流、寒喧。
作者:倪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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