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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鉴赏家、收藏家古鸿先生寄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出版的《孙竹篱辛酉百开册》打印稿,供我赏析。拆封一看,赞不绝口,我跟随老师学艺十五余载还未见其稿。闻言是老师专门为身体有残疾的爱女所画,藏于箱底,无人知晓。古鸿先生有幸收藏这批珍品是他的福啊。
细品这百件小品,幅幅精到,特别是构图奇特,打破常规,以少胜多,以一胜十,以十当百。用笔提按顿挫,飘逸神往;用墨干、湿、浓、淡、枯,五彩无处不见精神。虚实相生,物象相盼,呼应成趣,画内养情,画外催诗,小中见大,尺纸乾坤,真乃神品也。
见画思情,1975年我在射洪县文化馆参加农民画学习班,认识了孙竹篱老师,他教我们画花鸟画。老师见我纯朴、诚实,不多言不多语一位乡村青年,绘画认真勤奋,虽然笔墨不力,但造型构图很美。他对别人说:“周光汉是一个天赋极高,难得见到的青年,是培养的好苗子。”此后,他平时对我指导格外照顾。有一次学习完,他专门叫我去他学校寝室看他作画,并询问我家事,得知我是一位清末破落贡生之后人,根正有基,他非常高兴,后来将我收为弟子,我好高兴。幸运啊!我有大师指导画画了。我家离县城40里路程,星期天我总是4点起床煮饭,饭后还要挑上几十斤柴翻山越岭去县城卖,卖后去老师处学画,下午5点钟又走路4个小时摸黑回家。但心中总是高兴,不知疲劳,学习三载有余,后参加人民渠建设工作,县丝厂工作,调县印刷厂专门负责包装装潢设计工作十年之久,又到四川美术学院读书。工作上取得了成就,晋升为工程师,并获得了四川省39位专家人才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等荣誉。但我始终不渝,坚持向孙老学习绘画十五载有余,直到他老人家1986年仙逝。
1981年,射洪涨大水淹没县城,老师家也被水淹没了,我在丝厂见水消后,快速去文化馆将师娘背着转移到图书馆四楼。将老师所有作品、纸张、笔墨藏于安全地方,又将老师家里沾有二十公分厚的污泥的家具清擦干净,晾干后接师娘家人回屋。当时老师回到离别四十年的东北老家探访亲友去了。当老师回到四川时,请客答谢,师娘特别提到我所做的一切,老师感动极了,特别为我作了一幅画《牵牛花》叫他女儿装裱好送给我,画上题“光汉学弟系多年从余学画,今持此赠之留念。桃李春风日,芙蓉六月天。入秋无霜菊,此花正堪怜。一九八六年元月竹篱。”老师几十年教书,学生无数,崇拜者无数,唯一给我手谕,承认我为他的弟子,是对我的极大的信任,赋诗一首更是对我的希望、鞭策、祝福,我一定会做出成就,不辜负他老人家的厚爱。
竹篱大师的画是地道的现代文人画。在今天中国大地上掀起了一股学习热、收藏热,市面上只要是他的真迹几乎被收藏一空。美术界对他评价非常高,称他为现代诗、书、画“三绝”,不愧为一代绘画大师。老人虽然走了,但他给人留下那慈祥、和蔼而又十分聪慧的音容笑貌,时常回荡在我心中;他那千古绝唱的诗、书、画艺术精华永远流传在人世间;他那孜孜不倦将毕生精力投入诗书画研究和执着创新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在他病危之时,强打精神还写下了千古诗句:“去岁突遭病,经时日月长。身危思少壮,意气颇轻狂。笑傲临风竹,悲歌纵酒觞。人生有祸福,何必问苍穹。今既就名医,定当复健康。依然似往日,挥洒墨千张。”大无畏乐观主义精神,对绘画如此痴迷的高深境界,让后人赞叹不已。他的精湛艺术、高尚人格无不激励着我们后辈,沿着他老人家的足迹,脚踏实地去探索、去创造,走向艺术的海洋。
2015年2月于北京中国孔子书画院
作者:周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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