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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5-18 00:00
物体系
民生现代美术馆
上海 淮海西路 570 号 F 座
3 月 29 日 - 6 月 28 日
(刘旭俊| 文)物质的,太物质了!广义的物质指“不依赖于人的主观意识而存在的客观实在”,狭义的物质有时特指“金钱与生活物资”。妇孺皆知的是,当代艺术与广义的物质渐行渐远,而与狭义的物质眉来眼去,现在终于可以在拜物教的领地上不必遮掩地大谈物质了!
当走进民生现代美术馆,目睹一场名为“物体系”的展览时,周遭的一切异常熟悉。仿佛它不像是一个展览,而像是任何一个略显破旧的日常场景;又仿佛你哪里也没去,但也不是身处光鲜亮丽的日常生活。在此,观展者沉溺在物的围困里,门外汉惊惶地反诘“这也算艺术”,而资深客则颇有自信地说着“这才是艺术”。
撇开“算艺术”和“是艺术”的观念之差,不妨先静观一下眼前停泊着的这些稍嫌过时的日常用具:毛旭辉的剪刀、张恩利的皮管、李青的窗子、陈晓云的煤饼、刘建华的白纸、郑国谷的罐子、徐震的瓶子、刘韡的冰箱、王鲁炎的电扇、胡介鸣的餐桌、仇晓飞的厕所、耿建翌的病床、杨振中的按摩椅、王郁洋的收音机……这些当代艺术领域里最为耳熟能详的物品,或是画布上描绘的形象,或是直接放置的现成品,在此呈现为一种另类的“物派”——物的狂欢派对。
在持“算艺术”论者看来,凡此种种皆是司空见惯之物,而非艺术。反对者听闻后,大可以驳斥说,艺术史上物件借用杜尚的“现成品”之名而在美术馆里借尸还魂成了艺术的例子不胜枚举。在持“是艺术”论者那里,奉行着这样的等式公理——“艺术品 = 剔除了实用性的物”,倘若反其道而行之,把没有实用性的物视为艺术也是理所当然。当然,反对者同样也可以反驳,一旦丧失了实用性,物品的归宿可以是垃圾回收站,何以偏偏这些被冠上了艺术的雅号继而供奉在美术馆?
两种论断多少都有失偏颇。严格来说,在物与艺术的似是而非关系里,作为形象的艺术品都不“是”物,而仅是“关于”物的符号。作为现成品,曾经“是”物,而如今至多只是“似”物。如同贾斯培·琼斯论及杜尚时说到的那样——它被谈及的时候首先是因为它“关于”哲学,其次才是“关于”艺术。依此看来,在展览“物体系”里,似乎更像是筛选出众多关于物的符号,然后以哲学的姿态来进行艺术展示,它更“关于”哲学,更“似”最广义的物。
事实上,展览名为“物体系”,这个概念与其说是来自艺术史,毋宁说是从哲学史上征调而来的外援。它源自法国哲学家波德里亚赖以成名的同名著作《物体系》。波德里亚通过符号学来阐释物在消费过程中形成的符号体系,并把它指认为物质得以被消费的秘密所在。从符号学的角度说,被消费的“物”(object)并非单纯的物,而是“物体系”(the system of objects)里的物。每个被嵌入体系的物,都因为彼此存在差异,而显示出自身的意义。正是凭借这些差异,人们才能在消费过程中辨识出每一件商品的意义,并以此作为欲望的满足的对象。
然而,这套消费领域里的“物体系”与艺术领域里的“物体系”虽然同名,却不同构,也难以照搬而行。姑且把进入销售渠道的艺术品称为“作为商品符号的物”,而把艺术创作中的形象与现成品称为“作为视觉符号的物”,显而易见的是,后者并不能影响到前者。拍卖市场等消费领域遵循的是另一套法则,绝不可能出现一个无名画家所画的金银珠宝会比知名画家所画的破铜烂铁更高价。换言之,在当代艺术中被消费的对象并非作为视觉符号的物,而是作为商品符号的物。
不论是形象,或是现成品,作为视觉符号的物都是传导艺术讯息的媒介;就其媒介性本身而言,此物与彼物的差异仅仅取决于艺术家本人想要表达的内涵。在纯粹的艺术价值上,杜尚的小便池与民生现代美术馆里堆放的艺术作品并无本质差异,哪怕它们必然会在艺术的商业价值上无法相提并论。很明显,所有关于物的艺术视觉符号都不与彼此发生差异性的关联,它们只是散落在一个不成体系的集合之中。唯一能够形成体系的,只可能是作为商品符号的物,而这也更接近波德里亚哲思的原义。
于是,问题来了。在这场旨在探讨被剔除了实用性的物如何以艺术面貌出现的展览里,所谓的体系究竟是指波德里亚所说的作为商品符号的物,还是艺术史所要涉及的作为视觉符号的物?并且,在这所谓的体系之中,这些物与物之间的差异究竟几何?
所能见到的,似乎只是很多日常生活领域里的“物”被艺术采取了符号化的手段征用了,它们被集合在美术馆,形成了艺术品的阵列。在此,每一件艺术品都是独立的,它们只与自身相关,彼此欠缺关联。物的集合未必就是物的体系。体系不存,符号焉附?作为视觉符号的物,零散地分布在偌大的展厅里,倒像是构成了意义的无物之阵——视觉符号体系尚未形成,而商品符号体系又与视觉符号无关。诚可谓,符号破碎之处,无物存在。
本文版权所有,转载或引用须注明来自“艺术世界”
仇晓飞,《样板间-厕所》,装置、综合材料、绘画,尺寸可变,2006
刘韡,《看见的就是我的-电冰箱》,装置,145×60×45 cm,2006
宋冬,《物尽其用》,摄影,238×187 cm×5,2008
毛旭辉,《直立的灰色剪刀》布面油画,145×120cm,1997
隋建国,《殛》,工业橡胶带、铁钉,65×65×65 cm,1996
来源: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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