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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7 15:19
米开朗基罗、达·芬奇、拉斐尔、鲁本斯、伦勃朗、维米尔、罗丹、莫奈、梵高、沃霍尔……短短三四十年,这一个个名字,从黑白小画册上的模糊概念,变成了只需一张高铁票加一张门票就近在咫尺的具体细节;从一小部分文艺青年日思夜想的“梦中偶像”,变成了大众百姓“朋友圈”中的文化时尚;从西方艺术馆玻璃柜中的遥不可及,变成了中国藏家一锤定音的“傲人战利品”。
如今的中国观众就像一块好学的海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生长出“众乐乐”的热闹果实。然而,当经历长队走入展览入口的兴奋新奇,转化为一两小时的步履劳顿,直至即到出口的茫然回望,一场展览真正留给大众的是什么?
这些佳作能不能超脱手机的拍照和“朋友圈”的点赞?
在“博物馆旅游化”的时代中,这些大师是不是也“过时了”?
那种曾经想看却看不到时心心念念的热情,在今天的青年人心中能否燃烧?
对于这一个个问题,美术报记者带您一起通过“我与古典大师”座谈会,看看艺术家陈丹青、尹朝阳与策展人谢晓冬关于这些问题的讨论。(座谈会为来自美国的以荷兰黄金时代艺术发源地命名的“莱顿收藏”展览举办)
左:尹朝阳(艺术家)|中:陈丹青(艺术家)|右:谢晓冬(艺术策展人)
关于:“时髦”的展览与“过时”的作品
谢晓冬:陈老师、尹老师看了“伦勃朗、维米尔、哈尔斯——莱顿收藏荷兰黄金时代名作展”后,有怎样的观后感?
陈丹青:我每次看到现在各种外国艺术展览到中国,我就非常高兴。我总是会回想我们那个年代多么匮乏。我第一次看到维米尔、伦勃朗,包括文艺复兴那些大师的画,都是黑白的,很模糊。所以我们这代人的起点非常低,但是,想象力又因此非常疯狂,总是在想这些画到底是怎么样的。新世纪以来,中国越来越有钱,文化交流也越来越频繁,欧洲也愿意把他们的藏品借过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最想看的画家包括伦勃朗已经“过时”了。过去那个时候我们画画一直在讲伦勃朗,不知道其他人。可是今天的青年人知道的画家太多了,知道伦勃朗是谁,也会想看一看,但是过去那种热情我相信没有了。如果《蒙娜丽莎》《清明上河图》展览,民众一定会排队去看,但是现在口口相传中,看艺术展变成了时尚。
实际上,一幅画看几分钟,根本看不清这张画,只是“到此一游”,最多拿出手机来拍张照。这叫“博物馆时代”“旅游时代”。在这个时代,艺术还是不是跟看的人能产生过去那种真挚的关系?我不相信今天一个16岁的少年,会像过去那样做梦都在念伦勃朗的名字。所以我说伦勃朗以及那个时代最有名的画家,在今天的中国都“过时”了。
这就是时间、文化上的错位,但是伦勃朗还是要来,而且我总觉得他来得还不够、还不多,来的顺序性还不够强。今天我们看到到处有展览,这些艺术家在时间里的脉络、在文化中的因果,我们总是没有机会看清楚。
尹朝阳:有一些经典的画作,如果说他“过时”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围着,我觉得即使是“过时”了我也愿意去看。其实我认为作为一个画家,应该有自己的时间表,而不是按照潮流来界定自己的工作。
我想无论过时不过时,只有一点永远不会过时,就是新的创造力。这不是以公众的标准来界定的,而是自己来界定的。从这一方面,我觉得能够跟伟大的古典艺术的精髓进行交流,这样的生命力相对而言更长,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陈丹青:这一百多年的艺术有一个“时”的概念,长则30年短则10年,一种非常猛的艺术被另外一个更新的东西取代。可是翻回去看,反而古典艺术不太容易过时。就像朝阳讲的,有些古典的艺术到今天还能给我们提供新的感受、新的视觉冲击,甚至还能带来灵感。越赶时髦、赶潮流,越可能很快过时,这是目前的一个节奏,所以要准备好,也许很快就过时了。
关于:艺术与年轻、天才
谢晓冬:西方大师很多都是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创作了他们的代表作品。陈老师有一句话我想向您求证是不是您讲的,“艺术史是一个大规模淘汰的过程”。包括前几天谈到,“实际上我们只能期待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天才论”的信奉者?尤其是在艺术和文化这个方面,您怎么看待天才、艺术和年轻的关系?
陈丹青:“天才论”挂在嘴上变成了一个“论”,会有人反感的。但是我想会认同,所谓艺术史就是几个人的事情。同时期的画家有的是,就像这个展览,最珍贵的其实未必是伦勃朗、哈尔斯和维米尔的画,而是他们周围那些画家的画。我们会发现,我们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注意过他们,他们也不在美术史里面,也不在大家的记忆当中和谈论当中。如果这个展览只有他们中的某一张画,我相信大家也都会赞美这张画。我是想让大家知道还有很多的作品,不要只盯着一个东西,我相信有天才这件事情。
关于:时间、地域与解读、误读
谢晓冬:在讲中国和西方的这些所谓古典大师的时候,怎样去理解他们的相通性?因为我们知道语言里存在不可翻译性,在今天,对于两种文化我们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尹朝阳:刚才看了一幅画非常安静,包括对光线的处理非常完美,这种经验在很多的中国古典绘画里面可以获得。其实我在维米尔的画跟前,获得的那种感受接近在董其昌画上的感受,就是气质上的接近。
陈丹青:文化就是误读和不同时代的解读。当董其昌在解读五代董源,或者是北宋的范宽,他已经带着明朝人的视角来解读,范宽和董源未必会同意他。所有对古人的解读一定是这个时代的解读。法国人有一个美术史家就提出“错时论”,所有的绘画都包含不同的时间在同一幅画里面,交给不同的时段去阅读。另外英国有一个现代诗人讲过很重要的一句话,“任何新的作品出现,所有古代的经典都会跟着动一动”,因为你看他的眼光从此就不一样了,后人也会用想不到的方式来解读我们21世纪的人,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
莱顿收藏(The Leiden Collection)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的荷兰黄金时代艺术作品私人收藏之一,以肖像画、风俗画和历史画为主,拥有逾250幅传世油画和素描名作,由托马斯·S·卡普兰和妻子达芙妮·莉卡纳第·卡普兰倾力打造。该收藏系列以“莱顿”命名,借此向伦勃朗的故乡、艺术大师绘画生涯的诞生地致敬。
卡普兰夫妇钟爱具有很强叙事性的历史绘画,涵盖西方文明中的诸多永恒主题。抱着这样的初衷,卡普兰夫妇力图找寻展现莱顿收藏深层价值的全新形式,使之成为学习的载体和灵感的源泉。因此,他们开创了迄今为止独一无二的匿名“借阅图库”收藏方式,与全球40多家博物馆的策展人和负责人展开合作,为短期特展或是长期馆藏提供大师画作的借用支持。
■ 展览名称:莱顿收藏:荷兰黄金时代的昔日荣光
■ 展览时间:持续至2018年2月25日
■ 展览地点:龙美术馆(上海西岸馆)
原文略有删节,刊登于《美术报》第1259期第08-11鉴藏版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周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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