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双松帖》 油画 120x300cm 2016年
经过近年来的潜心探索,彭斯的创作化解了传统与现代、自然与精神的矛盾,将东方气韵巧妙地融入油画造型之中,从而将风景变成了山水。他的创作不是中国传统方式的再现,而是以个人为出发点,对东方山水精神的回归,是克服了传统与现代的种种弊端与对立,终于让自然与精神握手言和。
《若水图》 油画 60x60cmx60 2016 年
若水图(局部)
问:此次展览的题目是“新山水”,“新”的意义不仅是指通过西方的技法来表现中国传统绘画,也代表着以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待传统中国文化的思考,能否谈谈您对“新”的更深层的理解。
彭斯:之前的作品既有严谨写实的人物肖像,也有纵情写意的山水花鸟,还有奇思妙想的山人合一的超现实图式。现在则更多的是一种意境氛围,创作主体以人物或者山水为主,而“新山水”是策展人彭锋提出的。中西文化对于“山水”一直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我的“新”是对于这两者都有所认识、有所借鉴,在不局限于二者的前提下对于山水的个人阐释。具体说来,一是用西方的绘画方式诠释中国传统精神,它不是纸本或者绢本而是油画;二是有别于传统山水竖屏的结构方式,我更多的采用了“横屏”即“帖”的方式。与此同时,我在画面中常常聚焦于某一个“山水”片段甚至一块石头,把它当做整个山水来处理,而不是古人全观山水的方式。在我看来,即使是一块石头,也可以弥漫着山川的气氛。另外,整个画面没有“足不出户,尽览山水”的卧游精神,却呈现出静观和冥想的姿态。因此,我的创作不是中国传统方式的再现,而是以自我为出发点对山水精神的思考,创作中蕴含的思考性多于观看性。
《空山寒木帖》 布面油画 60x300cmx2 2015年
《空山寒木帖》局部
问:正如之前提到的,传统山水画以竖屏为主,你的作品以“帖”命名,如《孤月帖》、《南山帖》,并且以横屏的方式构图,其中蕴含着哪些独到的思考?
彭斯:中国传统绘画以竖屏为主,画面纵深感十足,和横屏是完全不同的。我以“帖”的方式命名,最早的灵感来源于《源氏物语》,《源氏物语》用帖的绘画方式表现人物关系,一看到“帖”字,就觉得特别贴切,好像艺术不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只能挂在墙上供人膜拜的敬畏感,而是可以随手慢慢展开,跟随画面的起伏而思维跳跃的亲近,这和我的创作理念非常契合,于是便以“帖”来命名。
《南山帖》120x300cm 油画 2015年
南山帖(局部)
问:在你的画面中,常常有一些诗句点缀其间,例如《空山高柯帖》有“万山积雪,元是晴天”,《庸穆帖》中则是“一片孤山长不老,烟云古色空苍然”,这些诗句与画面构成怎样的关系?
彭斯:画面中的诗句有的是自己创作的,有的是一句禅语,是非常个人化的表达方式,既是出于构图方式的考虑,也是给心灵相通之人留下一个看似不经意的提示。就如我在《空山高柯帖》中描绘的是雪零落树枝之景,但是当我完成绘画之时,心中却一片澄澈清亮,豁然开朗之感,便题以“万山积雪,元是晴天”。
《疎石帖》 油画 120x300cm 2016年
《疎石帖》局部
问:此次在中国美术馆的个展“新山水”主要展出了2014年到2016年的作品,新作与之前的创作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能否谈谈近年来的艺术探索?
彭斯:此次展出的是从2014年到现在的新作,是基于之前创作基础上的新探索。2014年在北京画院的展览“景物斯和”更多的体现了我对于西方绘画的思考,特别是对于文艺复兴时期绘画语言的追求。而这次展览中的人物和风景都更偏向于东方气质,是对于东方精神的回归。特别是在人物绘画方面,之前的创作具有一种欧洲古典气质,而现在则更像一位从古代中国穿越而来的人物。
具体说来,中国的现代性与西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的艺术教育几乎是从西方照搬来的系统。与此同时,从小耳濡目染的中国传统文化又流淌在每个人的血液里。在创作的时候,西方教育和东方传统之间不可避免会产生碰撞和冲突,我之前的创作正是在这样的碰撞之下产生的思考。而现在的创作,则已经超越了这个问题,走向对东方精神的回归。当然,回归不是对传统的沿袭,而是以个人为出发点,对山水精神的诉求。这样的尝试从2007年初露端倪,在不断的探索中逐渐明确。其实自近代以来,有很多画家都尝试用油画表现山水精神,即使运用了很多传统的图式,但还是难以脱离西方材料的束缚,我们在其中并未看到东方的气韵,彰显的还是野兽派或者印象派的气质。对我而言,要回归山水精神,就需要克服传统与现代的弊端与对立,让自然与精神握手言和。
《孤石图》 油画 40x40cmx40 2015年
孤石图(局部)
问:不少评论者都谈到,你的作品中有一种忧郁、孤寂的冷清气质,这样的气质是否成了创作中一直存在的情绪基调?
彭斯:这样的情绪可能一直存在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演变。之前作品中的“忧郁”是“少年维特式”的,近年来,随着思考的不断深入,少年的“忧郁”成了青年的“忧思”。很多人常常以为我画面中表现的是一种超然,其实是对作品的误读。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们不像古人那样,可寄情于山水,可归园而田居。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每个人都有太多的纠结和挣扎,这是时代赋予我们每个人的,没有人能够真正幸免,我亦如是。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随着环境遭到破坏而逐渐破灭,随之消失的还有诗意和温情。我们都困顿在城市中,离自然越来越远。于是我在绘画中更多表达了对现代人内心的关照,是内心对自然的亲近。想得而不得,只能回归于内心去寻找,画面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许忧思,看似平静的画面,实则暗涌丛生,这是一个现代人对于现代的深刻反思,希望能够通过绘画给困顿的灵魂带来安慰。
而画面中表现出来的宁静其实是一种静观、沉思。这样的“静观”一直存在于中国的传统绘画中,它并不作为主流为人熟知,只是如草蛇灰线般隐藏其中。正如郑谷在《七祖院小山》中谈到,“峨嵋咫尺无人去,却向僧窗看假山。”真正的风景不是向大自然去探寻,而是从内心生发而出。只要心中有山水,哪怕一座假山都可以窥探到自然的全貌,何必寄情于外不断追寻?绘画的过程,其实是对纷扰内心的平复,是对心灵的安慰,如果把自己安慰好了,那么和我一样的人,在看到画面时,也会有同样的了悟吧。因此,我呈现的都是理想,是追求,是梦中的“桃花源”,身为现在人,我们无法假装在自然山水中畅游,却能够向内心追寻自然的理想。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