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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平,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上海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陶瓷艺术大师。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住建部全国城雕艺委会委员 , 中国城市雕塑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雕塑学会理事,上海市普陀区第十三届、十四届政协常委,上海市民革文化专委会副主任。
突如其来的疫情,搅乱了所有人的生活和计划,春节后,雕塑家罗小平教授隔离在自己的工作室,他唯一能做并且想做的就是用泥塑手记的方式来记录当下发生的疫情与事件,表达他内心被触碰、刺痛、碾压的心。从罗小平作品中,可以强烈感受到的是一位艺术家关于生命的意义的思考以及他慈悲的内心世界。
罗小平将悲悯、感伤、深沉、浑厚等品质赋予在这些泥塑作品之中,将内心最深刻的情感搅动了起来,使整个系列作品呈现出强大的力量与生命力,震撼人心。
《隔离期手记》
文 / 罗小平
今年1月19日,我弟弟一家从北京驱车赶到上海,他特意安排我同他全家到菲律宾度假,我们刚到达长滩岛,20日国内就传来了武汉疫情扩散的消息,口罩在岛上立刻就脱销了,我们只好买花布口罩临时抵挡用一下。24日除夕我们匆匆赶回,进入浦东机场的气氛已然紧张起来,大年三十我们在家里烧了几个菜,把鼠年的春节给过了,这也是十八个年头后我在中国过的第一个春节,鼠年的春节大家谈“疫”色变。
新型冠状病毒并不像一些专家开始说的那样温和,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凶猛得像风暴一样席卷武汉,并且快速蔓延到全国各地。大家真实地感受到恐惧就围绕在我们身边,死亡原来离我们那么得近。
我的研究生子黎,春节赶回武汉家中同父母团聚过年,至今被困在城中。她在电话里告诉我,病毒每天在武汉无情地吞噬着人们的生命,如若没有亲身经历,我们是难以感同身受武汉数百万民众,在封城之后的悲凉、无助、绝望与崩溃的情绪。许多来自武汉的照片和视频,我看了一遍后,至今仍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庆幸自己不在武汉生活,不曾亲历封城之后的惶恐与悲鸣,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宅躲的藏身之处,暂时隔离了病毒闯进我的室内。但墙壁隔离不了信息的传入,每天官方公布的疫情,冰冷的数字后面是一个个原本幸福温暖的家庭,一串串鲜活的生命终结在2020……
不同以往的灾难,十四亿中国人都无法置身事外,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当事者。
令我们庆幸的是,白衣勇者举起了逆行的旗帜,用自己的生命,吹响着与疫情争分夺秒搏斗的号角。逆行者救护着数不清的患者,我们看到了人间的慈与爱,也看到了人性的丑和恶。
纵然有白衣天使的救赎,纵然有全国人民的支援,但是,对个体的生命而言,仍然是无法承受之重的——“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对那些转瞬即失亲人的人们而言,是他们心中永远无法驱逐的痛。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方式,来记录和诉说当下发生的事件、人物以及我内心的悲悯……
我告诫自己: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由此,我将倾注我的所有情感,去注视生死、亲情、良知、悲悯、善恶等,人性中的这些东西如同我的呼吸一样重要。当然,我也清楚地知道,对社会与大众而言,艺术在灾难面前往往显得苍白无力,然而艺术却是我人生的全部,只有用艺术的手段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情感,才能排谴我的苦痛,观照自己的内心……
从隔离期开始,我每天手记了一个浮雕人物,他们都是与这次疫情和抗争相关的普通人。口罩或许遮住了他们的脸部和表情,但无法遮住医者、警察、志愿者的坚强与勇敢,无法遮住患者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恐惧,无法遮住人们的挣扎与怆然、无法遮住生命微弱地呼喊与悲抑……
宅在工作室的每一天,我手记一件人物作品并同时发在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上,获得了许多人的认同与点赞,让我觉得精神上充沛,所做的事也有那么一点点意义。《雕塑》杂志主编向我约稿,但是,编辑无法将我的文章上传到微信公众号上,又找不出我的文章里有什么禁忌的观点以及负面的字句,实在没办法主编只好将我的文章改动得完全符合官方统一的标准说词才把文章上传上去了,事后主编向我抱歉,我不怪他,但我也想搞清楚我的文章上传不了的真实原因,我把文字一段一段的上传自查,最后发现是因为文章里一个形容词“歌舞升平”禁用,去掉这个词后文章就可以上传了……
我每天的创作还在继续,就像我们大家每天都用自己的方式在关注疫情一样,我原本答应了后面的作品给《雕塑头条》平台发布上传,事后发现他们的专题报道通篇是,大红色的“塑大爱,战疫情”方式,而我的作品仅仅是我的悲悯,充其量是小爱而已,感觉不是同一个调性,所以在此我只能对《雕塑头条》平台致歉,这次我要食言了。
今天已经是二月底了,疫情尚无明显好转,虽然确诊病例与死亡率明显下降了许多,但韩国、意大利等国感染人数似乎在倍量级增加,另一则消息称,钟南山院士估计四月底能够控制疫情。因此,我的这个创作还要做下去,我打算做到我们被解禁,做到我能再次自由呼吸,做到我能展臂拥抱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和奔向山川大地的那一刻,我才能停下我的手,才能放下手中的雕塑刀……
疫情未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平安无事,我乞求上苍,保佑自己能够安全幸运地度过这次人类的灾难,如果这样的话,这套作品的最后一件作品我会捏塑一个不戴口罩的自己,我为这套作品定名为《隔离期手记》。
我有一个愿望,我要把这套作品陈列在我的展览馆,我想让我包括来我展览馆的朋友记得这也是一个“碑”,记住为疫情牺牲的医护人员,记住在疫情中逝去生命的无辜民众;记住惊心动魄的疫情数据,因为那不仅仅代表数据;重新想一想关于生命议题,关于一些不能忘记的忘记,关于人类的反省;我们不能总在灾难来临之时祈祷,在灾难之后一切又是过眼云烟,如果那样,死者何以瞑目呢?
现在,我已泪眼模糊了,我不能再写下去了……
最后还是祝福大家:隔离期,你安好,我无恙!
2020.2.28
《隔离期手记》2020.2.27
《隔离期手记》2020.2.20
《隔离期手记》2020.2.28
《隔离期手记》2020.2.29
《隔离期手记》2020.2.22
《隔离期手记》2020.2.23
《隔离期手记》2020.2.26
《隔离期手记》2020.2.26 局部
《隔离期手记》2020.2.21
《隔离期手记》2020.2.6
《隔离期手记》2020.2.6 局部
《隔离期手记》2020.2.24
《隔离期手记》2020.2.24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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