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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TRY｜毛焰：错觉也是一种启示

中国当代艺术

2021-05-31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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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诗188》

有人正要说几句话，但被隐约的什么东西
打断了。接着冒出了更多的气泡，一堆咳嗽的下楼梯的
汽车发动和碾压地面的声音，此消彼长
混和成一股浑浊的杂音，冗长，令人疲倦
另外的一个时候，光线突然变强了
几何似的或排列成线状的投射，缓慢的向上偏移
在画布上，不可描绘的转瞬即逝的神奇
任何时候，它们都具有那些不可或缺的启示性
（但那是些什么呢）
——错觉也是一种启示
淅沥的雨点、密密麻麻的芝麻，相信那些被过度
编撰的事物，像真的一样，神经兮兮
一旦雨停了，他们的神情和语调，无辜的信赖
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或者如他们所信，是的，它们确实发生过然而现在消失了
 ——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哪位杰出的独角戏演员，从来没有对手
也没有观众，甚至，也不需要舞台
——那他的欲望和诉求何在
扮演一个完美的自我（这太多余了）
实现伟大演绎的突破？当他最终在梦里
死去的时候......
或许，只有同情心是不可估量的
极端者在意的是撑破一根竹竿在空中的长度
而虚无的人仅仅满足于一个袖珍泳池
他们的价值未必等同于各自的方式
似乎，站在观众的角度，他们都绰绰有余
——但总是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物
在让我们大开眼界之前，至今仍然没有显性的回复和下文

2021.5.19


毛焰·《无题》No.11，34.3cmX52cm，宣纸、水墨、水彩颜料，2018年—2019年


《题外诗186》

一眨眼的事情，为何如此缓慢?没有人在意
那些画面回放
——是谁?绑架了自己。他们以为找到了答案
而这里，几乎一成不变的氛围和光亮
仍是那个静谧所在。旁边的情形，恰恰相反
一整座完整的“健康管理事物”之塔
从里到外，正被一股脑的淘空，被捣毁
捶击的重音“咕咕嗒嗒”，夜以继日
——心里默默念叨的那不可逆转的灾难
短促的一刻，梦呓和清醒的边界，互窜
不足五公分的间距，稍稍指间的挪动
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少有居中的时候）
微弱而奇妙的意识旅途，似乎
如掌上迷你游戏一般，惬意的操控
身体朝前，迈动的步伐却向后
或是明明在滑行而身体却偏偏陷在泥沼里
（身边尽是些裂缝和狗屎）
暗部纯黑的事物，空洞而单薄
以为是个窟窿，以为，掉进去就彻底舒服了
其实是个坚硬冰冷的截面，虚假的幻术
也许我们看到的
仅仅是夜晚的玻璃窗上，那个暗淡无光的
自己。其他的，正如平常所见
路面上行驶和爬行的，空气中散发着臭味的
和突然坠落的
彼此交集、彼此厌恶的隔离物
以及，日益强盛不可理喻的禁忌之物
关于某些主题内容和名字
（毕业生的创作是否进入美术馆展出）
——“生与死”、“棺木”、“肉团”
被告知：这样的文字不能引用，作品退回原处
通常，一个事物不至于直接
激发另一个事物，何况它们相持的距离，远之又远

2021.5.5


©Mao Yan, Fragments of Portrait No.1, 2018, Oil on canvas, 75 x 55cm


《题外诗185》

以为那些突然间嘈杂喧哗的声音，是因为某种特定的
惊恐，其实不是。很难理解那般兴奋异常、炸裂似的情感
被拆解拖拽的，它们迅速又回落到，一种更低的生活
——“低于一场白日梦”
拥有等待的时间，过于冗长。也许站对了地方
却看错了方向，追溯如此等待的起因，是否值得
抽搐反复的噪音，“咚咚”“砰砰”“轟轟轟”
就像是他们正起劲的捣毁一个富丽堂皇的
大玩意，堪比隆重的节日
背离神秘而宁静的事物，使一切肿胀，亦如我们头脑的星球
那些弱小谨慎的觅食者，也失去了踪影
牠们曾一度传承有序，自成一体
但愿牠们从未走失，有更好的所往
（我们仍有共同的路径）
“如果有缘再次遇见，希望你们已长成庞然大物”
即将脱离与即将现身的，或许是同一类事物
基本的结构、机体规则和份量
重叠暗合，周而复始的秘诀
——没有什么是唯一的
我们如此热衷于唯一性
并非一个低级的错误，“自叙”——有意无意
渴望迥异于其他的天性和本能
但不妨碍，总是能在别处找到自己。聪明的人
无需镜面，他们顺着光源或气味
便能找到自己留下的投射物。有时候
仅是一阵狂风大作下的一棵树，一块锈石和它移动的影子

2021.4.27


©Mao Yan, Sitting Y, 2016, Oil on canvas, 110 × 75cm



毛焰，1968年出生，现居南京。代表作《小山的肖像》、《我的诗人》、《托马斯系列》、《微胖的裸女》、《戴帽的少年》等。2014年开始诗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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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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