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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影像编辑丨Geethan
万捷
雅昌文化集团董事长
对话Interview
主持人(G)/Geethan; 访谈嘉宾(W)/万捷
G:万总您好,很高兴您接受无忌的个人专访。我们照例从您的童年成长环境说起。您成长于一个怎样的家庭?
W:我是北京人,母亲是语文老师,父亲原来是军人,后来转业到中科院,从事科技情报方面的工作。我从小家里的经济条件不错,没受过什么苦。
G:您小时侯有什么爱好?
W:我六七岁的时候就喜欢踢球、画画,初中开始喜欢集邮,还有科技航模我也很喜欢。
G:这些爱好的养成,是否受到父母和周围人的影响?
W:对,不仅是父母,小学时我周围的人就是藏龙卧虎,学校的一个看门大爷,原来都是历史博物馆的研究员。
我家的书、画报特别多,家里除了书就是书。小时候和平里一带只有一个书店,我父亲每周都要带我去。父亲把书收藏得非常好看、整齐,还会做很多笔记。我集邮是受到父亲的影响——收藏,收纳,整理,归类,这些习惯的养成和他有关。
▲ 北京雅昌艺术中心书墙,存有很多已经绝版的书籍、画册。
我从小对书里的插图非常感兴趣,比如《儒林外史》,文字我看不懂,但我喜欢里面的图。父亲工作的缘故,我从小接触到很多国外科技设备方面的彩色样本,进口的铜版纸,那个年代很难见到。我就把这些样本拿去给同学分了,包书皮儿。
父母对我管得不严,很自由。我对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不感兴趣,对创造性的东西兴趣很大,比如电影。我喜欢研究各种电影,上大学时父亲还来学校给我送电影票。这件事还被学校公开批评了,说他冒充家长。他们觉得不可能有家长跑到学校,就为让孩子看场电影(笑)。
▲ 雅昌北京总部收藏的大幅拍摄相机,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大幅面的、精度最高的全自动胶片机。
G:1980-1984年,您在北京印刷学院印刷机械专业学习。您如何评价大学时期对您的意义?
W:现在的印刷学院,更多是强调科技和艺术的结合,研究艺术如何利用科技。但在我们那个年代,印刷就是机械制造,是纯制造业的东西。印刷是一个很传统的行业,同时又是一个高科技的行业。但就像相机的核心技术国内没有掌握一样,国内的印刷技术更多还是边缘的技术。
我对大学专业没什么兴趣,是父母给报的。基础科学我没问题,但学到专业课,我觉得很无聊,没有任何的创造性。
大学期间,我更多时候是去看音乐会、芭蕾舞、摄影展。直到大三时,学到“企业管理”这门课时,我觉得这是最有意思的,因为它有创造性,可以给我很大的空间,我当时还是课代表。
G:1985-1992年,您在深圳美光彩色印刷有限公司工作,之后在1993年创立了雅昌。这七年想必对您是至关重要的一个阶段。
W:美光是中日合资公司。这里有件很戏剧性的事:1985年面试我的老板是一个日本人。2003年,他在大阪退休,我邀请他来雅昌工作,成为了他的老板——他在雅昌工作了15年,从60岁做到75岁。
雅昌最早的两个“外援”,一个是他,搞技术的,另一个是搞业务的,曾经在日本都是我的老板。
G:他对您的影响大吗?
W:他是日本上市公司技术部部长,技术方面对我影响比较大,但后来他什么事儿都跟我商量,基本是我在管理他(笑)。
G:这七年,您都学到了什么?
W:我觉得这七年才叫上大学。美光是当时日本最高级的制版公司,现在叫“印前”,其实就是做影像数据处理的公司。现在的数据处理用途很多,但当时的用途就是印刷。
在这家公司里,我觉得一切都是很新、很棒的,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它的设备都是国际最先进的,工作环境是全空调、恒温恒湿的。八十年代,就连星级酒店都很少见,但身处这样一家现代化的公司,大大开阔了我的眼界。
在人的层面上,日本人的工作精神就不必再说。日本人的特点是在一起就是一个十分高效的团队,但单拎出来水平就会下降。
这七年我接受了非常系统的训练,从生产管理开始,到技术管理、业务管理、财务管理、人事管理,到对整个公司的经营管理,给我后来创业打下非常坚实的基础。期间,1988年我去到日本学习,前后有17个不同工作环节的日本专家轮流培训我,我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很晚。
我知道了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好的环境、好的技术、好的流程、好的专业;我知道了什么是好的人才,怎么去培训人才。在美光,26岁我就被董事会选为董事,因为我有很强的学习能力、管理能力和对客户强烈的责任感。后来轮到我派员工去日本学习,他们有的人还不想去,我说你们必须去,我亲自送他们去广州坐飞机。
成立雅昌后,从1999年开始到2019年新冠前,每年我都会派公司员工去日本学习。
▲ 铂金印刷技术成品。
G:您出来单干,创立雅昌的初衷是什么?
W:最初,我想逐步把雅昌做成一个专门做艺术印刷的公司,这是当时很强烈的想法。“雅昌”是从广东话音译来的,广东话的雅昌最早是从英文来的。从“ARTRON"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来,雅昌的基因就是艺术和电子科技的结合体。
G:请您用一句最简洁的话告诉不了解雅昌的读者,什么是雅昌?
W:目前,雅昌是全世界最大的艺术数据处理公司。我们以印刷为基础,锁定了艺术印刷,然后从艺术印刷到达了艺术的数据处理阶段。
我们每天有上千员工在处理艺术数据,这些数据是雅昌的核心,印刷只是数据的其中一种应用方式。
▲ 雅昌为各个博物馆、美术馆等机构提供艺术藏品数字化服务。
G:听说您有一个“1000年”目标。您曾表示,雅昌所拥有的艺术品数据库的资源,是属于全人类的文化财富,一定要千年传承下去。
W:艺术品是很脆弱的东西,比如一场大火,一场地震,可能就没了。艺术品的数字化是一项很基础的工作,也是很有价值的工作。艺术作为一种财富,不是雅昌的,甚至过了著作权期也不是艺术家本人的,也不是民族和国家的,你不能说达芬奇是意大利的财富,国家的概念在这里已经很淡化了。
真正的艺术是整个人类的财富,数据化的艺术也是。我们这代人在有能力的时候,有责任和义务去把它们保存起来。这是雅昌做这件事的社会价值。同时,如果我们把它的商业价值也开发出来,那就更有价值了。
▲ 雅昌对齐白石作品的数字化呈现。
G:这件事对艺术家和爱好者来说,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W:对艺术家来说,作品的数字化是大势所趋。比如用区块链锁定作品,需要数字化;做出版,需要数字化;管理作品、传播作品,同样需要数字化。
艺术家有责任把自己的作品整理好,后人的欣赏和研究才会更清晰。
G:您在雅昌创立的早期,就和副总葛侬一起,带领团队建立了雅昌的色彩管理标准、APM雅昌印刷过程检查维护系统、AcolorQc、印刷品颜色质量控制,将雅昌打造为了中国首个印刷标准化平台。其实数字化的过程,也是一个标准化的过程。
W:没错,如果没有标准化,数字化就不成立。有了标准才能定数据,否则数据没用。我在日本合资公司学到最深的就九个字:标准化、数据化、规范化。
艺术品看起来好像没标准,但事实并非如此。一张油画,它的油彩型号、色板色相,都是有标准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其中的规律,把它标准化。
G:您认为评判雅昌是否成功、有价值,最重要的标准是什么?
W:我一直说乔布斯是我的偶像,乔布斯说“人活着,就是要改变世界。“如果哪天雅昌倒闭了,对各个行业都会带来震动,它的价值就实现了。
▲ 雅昌走廊里的古早苹果电脑收藏。
我认为最成功的标志,是艺术数据能帮人类留下有价值的东西。
我小时候集邮,有一种玩法叫做“极限片”。因为在过去,邮票公司只出邮票,不管出明信片,明信片是出版社出的。我热衷于找到和邮票匹配的明信片,再找到邮票的出产地盖章。比如邮票是桂林山水,就要想办法拿回桂林盖章,这个叫极限片。
从小到大,我喜欢做这种不断挑战极限的事情。20多年前,别人在看印刷机器,我已经在看存储机器、数据处理的机器了。今年10月,我还会从日本进口一台世界顶尖的数字印刷机。
▲ 雅昌即将引进的印刷机。
G:聊聊大家熟悉的雅昌艺术指数吧,您如何解读这个工具?
W:2000年开始我们做雅昌艺术网,初衷是为拍卖公司提供增值服务,他们做了纸质的图录,需要一个电子版的方便传播。
后来数据量、数据的维度越来越多,对一件艺术品的市场价格、行情,需要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所以我们打造了雅昌指数。国外目前也有类似的指数,一个是美国的Artnet,一个是法国的Artprice。
G:什么人会需要雅昌指数?
W:从事或接触艺术品交易的人,比如拍卖公司、藏家、艺术爱好者、dealer。
G:艺术品是非标的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指数里一定存在价值判断,一个艺术家是不是从美院毕业,接受没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这些和他的作品价值不一定存在必然关系。雅昌指数评价的是它的什么价值?
W:指数不能代表艺术的本体价值,指数反映的是艺术的商业价值。艺术水平是感性的,但市场价格是理性的,和作品的年份、尺寸大小、数量、艺术家身份、学业背景、收藏者身份、市场运作的知名度、商业模式等复杂的因素有关。
指数只是一个客观的工具,帮助你更客观地去评价。比如拍卖公司用这个指数,他就可以看到上次卖了多少钱,现在定多少钱,跟客户谈多少钱。
这和我们做艺术印刷一样,其实也是非理性的东西。但是能够理性的部分让它理性,能建立标准的建立标准,依然非常重要。
▲ 万捷为历史学家阎崇年介绍艺术作品的数字化。
G:现在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都存在价格虚高的炒作成分。雅昌指数在这个问题上是否能起到去伪存真的作用?
W:我们会设置一些数据维度,比如在不同的拍卖公司出现过的次数。一些表现异常的作品,根本不会进入我们的指数。指数本身这么多年,也在不断进行修正,力求更加客观。
十年前,雅昌也开始做艺术品的鉴证备案技术。原先鉴定一样作品只能靠专家手工去鉴定,现在我们会把作品的“DNA“——色彩、材质、尺寸、图像等信息全部采集出来,做到区块链的数据里,然后在国家版权局认证,用大数据把版权锁起来。目前这个方式已经服务了几千个艺术家。
G:目前可以进入雅昌指数的大多都是头部的艺术家群体。
W:未来会有很多年轻的、不处于头部的艺术家进入指数。
G:很多人不敢买艺术品,太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W:便宜也可以买到好东西,重要的是要有参考标准体系。我们的工作,是把艺术品变成消费品,让你可以很清楚地去消费。为什么葡萄酒、威士忌用舌头就能评分?谁定的五星级酒店标准?标准的制定是社会进步的表现,艺术品也一样。
对于艺术爱好者来说,举个例子,如果预算就只有5000块钱,想要一个抽象色块、色相明快的作品,我们可以主动推荐出这样的艺术家来,而且可以省去爱好者对艺术家背景的调查,买得放心。
G:从印刷技术来看,雅昌囊括了世界所有顶级印刷技术的最高奖项。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曾摘取世界印刷界最高奖项班尼奖(Benny Award)1000多次,其中金奖400多次,全场大奖(金中金)也拿了五六次。
W:这个奖在芝加哥举办,面向全世界的印刷商、出版商,围绕印刷质量和印刷工艺进行评选,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每年评一次。
对于雅昌来说,一个评奖类别我们送评了两三个,最后经常是我们自己跟自己竞争。就像中国乒乓球队,世界前几都是中国人,冠军只有一个。
摄影师彼得·里克(Peter Lik),一个人在美国有18间画廊,是商业运作最成功的摄影师之一。他来我们这里,我就说,你过去印的都是垃圾。现在如果他要印照片,只会选择雅昌,否则就不印。他还把他的第一部相机送给了我。
G:这是很高度的认可了。
W:对。像他这样的客户是不会拍我们马屁的,他是付了钱的,也不需要我们去赞助他什么。
▲ 雅昌为Peter Lik输出的画册。
我们和森山大道、萨尔加多、弗孔、安藤忠雄这些世界顶级的摄影艺术家有很好的合作关系,我还去弗孔家里吃过饭。他们选择雅昌,不是因为中国的东西便宜,而是我们已经达到了世界顶级水准,他们认可我们的品牌。
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一方面是印刷技术,另一方面是基于对客户作品的理解要准确。
▲ 雅昌同时是一个创作中心,很多摄影艺术家都会在这里做一些实验性质的探索。
G:关于您定义的雅昌核心——艺术品数据库这件事,雅昌更多还是和政府等机构合作,是一项toB的业务;而据我了解,雅昌近些年也开始关注网络端toC的消费者,布局按需印刷(pod, print on demand),让摄影爱好者可以在网站自行下单制作摄影作品和画册。
W:我们过去一直是一个toB的企业,通过和大型机构、知名艺术家的合作,由此形成了艺术数据库,形成了各种成熟的产品。
在印刷这个应用方式上,按需印刷是未来的新方向。传统印刷技术的起印量要几百本,现在我们采用按需印刷,起印量可以缩小为1本。这个业务不仅是雅昌未来的主力业务,也是整个印刷业未来发展的巨大方向。
▲ 雅昌的按需印刷车间,拥有成熟的印制流程和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价值几千万的机器。
亚马逊卖电子书并不是它最好的业务,实际还是纸质书;像京东,过去是印好了库存,然后有订单,从库存中发货。现在不是了,完全是pod,下单,印书,邮寄,去掉库存。pod的单价成本比过去贵,但省去了大量的库存成本、管理成本。
G:您如何看待摄影爱好者作品的价值?
W:我们留存下来的每一张图片,都有它的意义。不是说只有艺术创作的东西才有意义,很多普通的图片同样重要。
安妮·莱博维茨有很多本画册都是在雅昌印的,她在书中提到一张为母亲拍摄的照片,是对她最重要的照片。我从20多岁开始为艺术家服务,到如今也30多年了。我观察到,很多摄影艺术家都没有给自己的母亲拍过照片。
▲ 安妮的母亲。书中随处都可以见到万捷自己做的读书笔记。
G:很多“家庭影像”因为承载了普遍的社会意义而成为艺术创作,如沙莉·曼(Sally Mann)的作品。更多的家庭影像不具备这样的属性,而是摄影作为记录工具,对家庭成员内部个体的意义。
W:雅昌影像现在在做“母亲系列”、“全家福系列”,涉及金婚银婚等一些主题。有个摄影师看到我们这个系列,突然就掉眼泪了。他说他的母亲去年去世了,他平时用中画幅给别人拍照,但母亲去世,生生找不到一张合适的照片作为遗照。
G:说了很多宏观层面的东西,其实落到最后还是人最具体的情感。
W:情感是最细腻的,而且是永恒的。对于广大爱好者来说,摄影对他们的意义首先是记录,但他们也在创作,同样有艺术欣赏、艺术收藏、艺术生活的需求。
▲ 面向爱好者的个人按需印刷作品。
拍照片的时候是记录,选照片的时候就是创作。影像的二次创作是非常重要的,如何策划、设计,用什么样的纸张、什么尺寸、什么逻辑关系、讲什么故事,这些非常重要,但中国人普遍不太会讲故事,二次创作的能力不强。
从专业领域看,中国目前的画廊业发展很弱。如果没有画廊业,艺术家其实也没方向感。你是一个画家,你画着画着就会晕了,需要画廊去引导他们,告诉他们哪个方向不错,去给艺术家做展览和推广,这就起来了。
坚守“为人民艺术服务“的初心,践行“艺术为人民服务”是雅昌的企业使命。雅昌现在有一帮年轻人,从国外学习专业摄影回来,他们本身在创作,又为艺术家服务。今后雅昌影像就是要用为大腕服务的经验,为大众服务。从爱好者的角度说,谁不希望自己娱乐得更专业呢?
▲ “为人民艺术服务,艺术为人民服务”题字。
G:您认为做toC端的产品,雅昌目前遇到的最大阻力在哪里?
W:说到照片打印,大家首先还是想到路边的相馆。但这么多年,相馆的服务和技术根本就没升过级,数量也越来越少。影像毕竟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不能什么东西都拿手机看、屏幕看。手机上的照片只是信息,情感也不足够。比如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不能给你微信发一张照片吧?我需要把照片印出来,这才是一个礼物。
现在相机的像素越来越高,你用一亿像素的相机拍照,然后用手机看,你觉得有意思吗?
▲ 这是一幅使用手机拍摄,使用后期AI算法打印出的巨幅作品。
大家对于印刷输出,不是没有需求的,相反这里需求巨大,雅昌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接触到这些需求,是对大众品牌传播层面的问题。我有三个不怀疑:不怀疑客户有需求;不怀疑雅昌的品质;不怀疑客户的数量。
G:采访最后想落回您自身。30多年的工作,您最喜欢这份职业的什么地方?
W:这份工作让我充满激情。激情来自两方面,一方面,艺术是好玩的东西,新鲜的东西,每天都不一样。另一方面,这份工作有科技感:材料、软件、工艺、流程,有很多探索性、实验性的东西。
▲ 万捷和安妮·莱博维茨合影。
G:您养成了什么重要的习惯?
W:看书、学习,一边学一边记笔记。我去深圳工作的第一个笔记本我都留着,我有几百个笔记本。
G:对您影响最大的书是?
W:很多年前日本印刷协会老会长写的《印刷大趋势》;小林一博《出版大崩溃》;优衣库创始人柳井正写优衣库的系列书。
G:我最近在看巴菲特合伙人查理·芒格的书,里面提到芒格对自己的要求,其中一条“只在自己的能力半径内做事。”您认同这个观点吗?
W:非常认同。不熟悉的专业我是不涉及的。我没炒过一分钱股票,没投过一平方米的房地产。
G:您如何评价自己的性格?
W:第一,有激情;第二,执着;第三,规范,做事追求科学的方法,凡事找最好的方法去做,谁最好我就跟谁合作。
G: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 波普风格的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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