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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咏白近照
学术界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喜欢把一些德高望重的媪妪,统称为“先生”:一来表示尊重;二来表明她们的学问早已做透,超越了性别之分。在中国美术批评界,也有一位公认的女先生,那就是陶咏白。
陶咏白1937年生于江苏省江阴市,为书香门弟,祖父做过大官,告老还乡后,仍然造福一方,为家乡做过许多功在千秋的善事。2014年秋,我在苏州开完第七届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后,曾受陶咏白之邀,与邓平祥、徐虹、王端廷等批评家一起赴江阴雅游,其间不仅参观了陶咏白的出生地,而且还看到了她祖父当年出资修筑的石板桥。尽管时过境迁,石板桥早已失去了实用功能,但其作为一座功德桥,被当地人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可见,当地人对陶咏白祖父的敬仰与热爱,已将其融入了江阴的历史记忆之中。
陶咏白成长于这样的家庭氛围,自然是冰清玉洁,既有闺秀之媚,又有大家之风。
陶咏白从小喜欢文学,大学读的是中文专业。本来,她可以沿着自己的兴趣,在文学方面发展,但命运的阴差阳错,却使她后来与美术发生联系,最终走上了美术批评之路。说起来,也是人生的宿命。
1958年,陶咏白从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今南京师范大学) 毕业,之后分配至南京某中学任语文老师。1965年,陶咏白的丈夫黄稻从部队转业后,转入文化部工作,陶咏白也随之调到北京,入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教语文。追溯起来,这便是热爱文学的陶咏白,与美术结缘的开始,源于工作环境的变化。
陶咏白一家迁入北京后不久,动乱开始,黄稻蒙冤入狱,陶咏白也因此受牵连,一度下放到农场参加劳动,经历了九死一生。但百折不挠的陶咏白,以顽强的毅力与坚定的信心,不仅一个人撑起了家庭,而且还在此期间学会了画画。她身上的这种坚韧与顽强,赢得了周围不少人的钦佩,其中也包括同在农场劳动的原中央美院副院长罗光达;后来,罗光达恢复工作,调文学艺术研究所(今中国艺术研究院)任副所长时,便想到了敏而好学,且吃苦耐劳的陶咏白。
1975年,黄稻平反出狱,重回文化部工作;次年,陶咏白调文学艺术研究所,任资料室资料员。
据陶咏白自述,她走上美术批评之路,正是得益于在文学艺术研究所资料室的工作经历。因为当时文学艺术研究所的资料室,囤积了大量历史资料,陶咏白正是在整理这些资料时,看到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民国美术文献。出于知识分子的责任感,陶咏白萌生了挖掘这段历史的冲动。于是,她一边整理这些文献,一边按图索骥、采访在世的一些老艺术家,并在此基础上撰写一系列艺术家评传,为其日后编著中国油画史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88年,陶咏白的理论专著《中国油画:1700—1985》,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该书作为中国油画史的奠基之作,弥补了中国早期油画研究的空白。
正是因为陶咏白显示出了艺术史研究的天赋与才能,文学艺术研究所升为中国艺术研究院,成立美术研究所时,便把她从资料室调入,成了美研所的专职研究员;而后,《中国美术报》在美术研究所创刊,陶咏白又被聘为该报的责任编辑之一;再后,她专注于女性艺术,开了中国女性艺术研究的风气之先……总之,陶咏白的美术批评实践,贯穿着改革开放的历史,不仅促进了美术界的创作繁荣,也弥补了研究领域的许多空白。
我认识陶咏白,是新世纪以后。此时的我,也由美术创作转向美术批评,成了批评界的一名新兵。为了向老一代批评家学习,我通过不同渠道结识了一些批评界的前辈,这其中就有陶咏白。后来,我和贾方舟等先生一起策划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陶咏白作为资深美术批评家,自然成了我们首邀的对象;而陶咏白虽然年事已高,且腿脚不好,但只要时间允许,她都会不远千里来赴会。这让我看到了老一代批评家的学术公心,在其鲜明个性的背后,又有一种同道相益的价值认同。
在我和陶咏白的交往中,有一事让我颇为感动,也获益匪浅。那就是她曾将自己保存的大量专业书刊,赠予喜欢收藏文献的我,从而丰富了我的研究资料。我知道,陶咏白就是从整理文献资料走上美术批评之路的,其学问的扎实与深入,都得益于此。因而,此举对我而言,不只是得到了一批珍贵的历史文献,更是承接了一种做学问的态度。我想,艺术史之所以风筝不断线,大概正是因为有老一代不断给新一代输送能量吧!
正所谓“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唐•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其实,在我辈登临美术批评界之前,早就有陶咏白这些先生们留下了精神的印痕。
2022.11.28于北京通州
作者: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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