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吕山川（左一）、策展人王春辰（左二）、白盒子艺术馆馆长孙永增（左三）、主持人裴刚（右一）

　　本期雅昌讲堂“画廊故事第三十四期之白盒子当代艺术馆”希望从机构初建的定位，以及运营过程中建立其策展人制度是如何形成“艺术机构的独立生产”。围绕白盒子艺术馆的创建者、艺术家、策展人、运营团队等等展开，呈现白盒子艺术馆运营气质的形成与创建人之间的关系;艺术馆如何选择艺术家;艺术馆如何与策展人合作;艺术馆不同功能区的划分，所实现的目的和现状。白盒子艺术馆作为艺术生态环境中的一分子，如何完成艺术生产?让我们一起分享白盒子艺术馆的发展变化以及创建者的理想。

　　主题：机构的独立生产

　　时间：2014年3月22日16:00点

　　地点：白盒子当代艺术馆

　　嘉宾

　　白盒子艺术馆馆长 孙永增

　　艺术家 吕山川

　　策展人 王春辰

　　第一部分：白盒子艺术馆概况

　　裴刚：孙馆长您好！请您介绍一下，白盒子艺术馆从创建之初至今的概况。

　　孙永增：白盒子艺术馆从2008年开始准备，于2009年的10月份开始正式运营。该时期是所谓当代艺术的低谷期，白盒子也面临着全球化的金融危机背景。从2009年至今已运营近6年，白盒子已逐渐在学术线索上梳理了较为明确的方向。

　　白盒子艺术馆整体空间架构属于围合性结构空间模式：展览的核心部分放置于中央大厅与二楼部分空间，围合在中央大厅四周的一层东侧为艺术品商店，由白盒子艺术创业中心成立之初创立，针对做艺术设计、艺术衍生品开发，以及画册、图书的相关运营。二楼空间为白盒子艺术咖啡区 ，是艺术家包括艺术圈内人士的交流场所，三楼西侧为沙龙空间，主要用于举办公共教育性讲座与学术论坛、研讨会等。东侧空间是白盒子收藏空间，有一些作品会在该处不定期地循环展示。

　　白盒子艺术馆另一个重要功能是当代艺术收藏，艺术品收藏是艺术空间最重要、最宝贵的资源，白盒子不仅收藏馆内展览作品，也收藏其他画廊的展览作品。

缪晓春丙烯作品《较量》

　　第二部分：白盒子艺术馆的艺术品

　　关于这次举办的缪晓春老师的展览作品我们可能会对其进行收藏，这是他第一次推出绘画类作品，该类作品被策展人称作“算法绘画”，是继缪晓春的摄影、影像作品之后十分重要的阶段性代表作品。这些作品呈现出了缪老师个人深有感触的场景，他常常身处办公空间内与电脑和数码产品打交道。他既在控制这些机器协助他工作，同时它们也给他带来了焦虑感。这件作品的代表性不仅在于他对于绘画性作品的新尝试，也在于对数码时代给人们带来困扰的生动呈现。

沈少民雕塑作品

沈少民雕塑作品

　　在二楼的转角空间展出了三件沈少民老师的雕塑作品，分别展示三位当代艺术大师安迪·沃霍尔、博伊斯和杜尚的风采，而这三件作品本是预备于去年10月参与白盒子的某个旅游性项目。纵观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环境，我们会发现展览和公众互动的关系呈现旅游化的趋势，尤其是在798艺术区这种现象尤为明显，所以他当时是想把三位大师做成可与公众互动合影的旅游作品。沈少民老师有“硅胶大王”之称，他做的人型雕塑都是可呼吸的，他分别做了三位国际当代艺术界明星的形象，他们都有着万千追随者。他做这三件作品不仅被众多人瞻仰崇拜着，同样也变成了大众的消费对象，很多人都会与这三位大师近距离接触进行合影。

石心宁 《奔跑的女人》油画

　　三层空间是我们的收藏空间，常常置换一些我们的收藏品，后边有一个小的仓库，我身后这件作品也是我们的收藏品，是石心宁老师2008年创作的《奔跑的女人》，这幅画的创作依据是一项历史事件相关的摄影作品，描述肯尼迪总统夫人杰奎琳在白宫被狗仔队追赶的场景，石青颖把白宫换成了中南海，于是这件作品被赋予了复杂的隐喻关系，同时也变得更有趣。

文倵 油画作品

　　我身后这件作品是刚从德国回国的艺术家文武在白盒子艺术馆1月份的个展作品，他的作品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主要是表现了许多食品形象。比如他切了一些面包、橙子、草莓，这是他切的一张西红柿，我说他是“切”就是说他把这种油画材料的精神性内容进行了“切处理”。另外一点，他作品的形式与内容也做到了高度统一，从视觉感受来讲这也是很有趣的，让人觉得甚至可以闻到西红柿的味道，所以这是文武十分精彩的系列作品。

白盒子艺术馆馆长 孙永增

　　第三部分：嘉宾对话

　　白盒子不变的方向

　　雅昌艺术网：雅昌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来到了白盒子艺术馆开讲第34期画廊故事，这次的主题是“机构的独立生产”，我们今天有幸邀约到白盒子艺术馆馆长孙永增先生，还有批评家、策展人王春辰先生，以及艺术家吕山川先生。

　　我们先跟孙馆长谈一下这次主题的背景，我们想知道白盒子艺术馆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下渡过了这六年的时间，是不是从开始到第六年期间白盒子的运营理念有发生了一种变化，或者是不是有一些重要事件影响了您对白盒子艺术馆采取的运营方法或策略?

　　孙永增：白盒子艺术馆到现在有将近六年的时间了，尤其是在过去的五年当中，整个国际当代艺术市场正处于低靡状态。从我最开始成立白盒子艺术馆的初衷是出于对当代艺术的认同，对当代艺术的一些价值观与思想秉持了十分恭敬的态度，因此才会成立白盒子艺术馆。当时对于怎样去做一个当代艺术馆我们并不是特别清楚，好在是很多艺术家以及批评家、策展人都给了我很多的极好的建议，因此白盒子的运营也相对顺利。

　　从开馆到现在白盒子的基本方向一直没有变，我们坚持当代艺术核心价值的传播与推广，展览也是围绕这样的方式来进行。 而我个人一开始的状态比较模糊，到现在变得越来越清楚，也是因我在伴随着当代艺术以及白盒子共同成长、学习而得来的。

　　白盒子艺术馆的功能区域

　　雅昌艺术网：在我的印象里白盒子艺术馆功能越来越丰富，艺术的生活化和当代艺术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我们知道当代艺术本身是要介入到生活中去的，您能不能介绍一下白盒子的功能区域?

　　孙永增：白盒子艺术馆的功能设置是相对综合与多元的，实际上在最开始建馆的时候就有了大致模型与初步概念，在当代艺术环境中，我如何从一个欣赏者、爱好者的身份转变为当代艺术的参与者，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并参与到当代艺术当中来，因而一切也都在围绕着这个概念与方向进行着。在设计的时候，除了当代艺术展览之外，为让艺术和生活更好结合，我们也设置了衍生品开发中心，即创意中心。除此之外还有咖啡厅，这也是艺术和大众进行交流的平台，实际上现在也变成了艺术家、批评家、策展人聚会的平台，某个下午就可能会碰到好几拨人在这儿。

　　我觉得这些非常重要，在这些空间我们也经常做一些学术研讨、讲座，还有一些沙龙活动，这也是公众能够参与并了解当代艺术的途径。白盒子开始便具备这些功能，除了展览大厅就是创意中心下属的艺术设计店，与多位艺术家和设计师进行了合作。而这些空间都是公众来消费艺术的场所，包括艺术沙龙，后来白盒子又扩充出一个收藏空间，把我们这些年的收藏作品放在那边做一些展示，定期进行更换，朋友们来了都会看我们收藏的这些作品，他们都觉得这很有意思。因而白盒子艺术馆从开始建立的初步模型到现在也逐步地把这些功能逐渐完善、落实了。

策展人 王春辰

　　开放姿态中不断拓展的白盒子艺术馆

　　雅昌艺术网：刚才孙馆长也提到，经常会有艺术圈内的朋友在二楼咖啡厅交流，王老师您会来这儿吗?

　　王春辰：我倒没去过，并没有特地去喝咖啡，我多是去白盒子馆跟孙馆长直接交流，因为平时我的工作比较紧张，白天也在多在美术馆，很多关于展览的一些想法、规划与信息都会与孙馆长探讨，所以就直接去办公室与他交流。

　　就像刚才介绍一样，我也是白盒子艺术馆的成长见证人，当初这里出现一个建筑工地便知道又有一个空间要出现，但我并不知道这个空间是怎样的。其实孙馆长我一早就认识，那时候是07、08年左右，在清华那边去上课时候我们结识的，但那时候还并不熟悉。白盒子出现之后我逐渐发现，在今天的中国确实是存在社会各个层面、不同领域的人都愿意参与到艺术的发展、建设甚至是推广，特别是在798这个地方。

　　在过去这些年很多空间机构都渐渐消失了，所以说能够在798坚持走下来，并在业内获得大家的好评、肯定，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细心去维持、呵护、建设。从这方面来讲，白盒子也的确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从这一点来看，白盒子还是保持了一种理想主义理念，此外，基于对艺术的理解与判断，白盒子并没有为了追求短期利益而盲目扩张，这也是其过人之处。

　　我也在和孙馆长开玩笑，以前他只是艺术的爱好者，通过他这些年的个人发展与对艺术越来越多的接触，当孙馆长在许多开幕式发言时，对艺术的阐释和理解已经很到位了，开玩笑地说，甚至都能做批评家了。为什么这样?其实他通过不间断接触各式各样的艺术品、艺术家与座谈会，他会潜移默化地被这种氛围熏陶影响，并获得成长。

　　所以白盒子这些年的发展可以这样来归纳，便是它在学习中不断成长，是一种细微的、非排斥性的、广泛的吸收，对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的理解也在不断拓展，而不是停留在某种单一的样式或者是众人流行的说法。当代艺术需要开放，在开放中你会发现它的核心价值，而当代艺术并不是只有几类模型或是只有几个市场明星。很多过度市场化的明星恰恰违背了当代艺术的开放姿态，不能固定化，所以说这是发现新价值的地方，所以从这个角度白盒子还会继续向前走。

艺术家 吕山川

　作为“信仰产业”的白盒子艺术馆

　　雅昌艺术网：吕老师刚才王老师说白盒子艺术馆是一个开放的、循序渐进的特征，您怎么看白盒子艺术馆?

　　吕山川：一个美术馆它是有自身风格的，如同艺术家的作品也有个人风格。像白盒子现在在我们的印象中，一说白盒子三个字，我们就会立刻反映到白盒子的风格特色。白盒子的风格特色与孙馆长的参与是紧密相连的，通过他与艺术家、评论家的交流，每年策划的展览等，背后都有许多需要他亲自参与的事务，所以白盒子自己慢慢地便产生了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不是商业化产物，而是对某种理念的坚持。所以我觉得，一个好的美术馆或者画廊之所以能走得很远，主要是因为他有着坚定的信念。就如同艺术家一样，认定一条路便一直往前走，不去东张西望，而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雅昌艺术网：孙馆长您给艺术家和受众群体一种印象，那便是您一直在关注前瞻性艺术发现，包括这样的一些青年艺术家的展览，而且做了很多，您能不能回顾一下您在这六年中，有什么展览让您始终记忆犹新，或者对您来说具有一定启示性意义?或者讲一下做展览的选择方法?

　　孙永增：白盒子艺术馆最注重的就是开放性，在坚持学术上尊重当代艺术核心价值前提下，努力保持开放性，以及传播的公众性，这是白盒子的一个主要特点。白盒子从来不收门票，尽量组织更多人来参观展览，除此之外也保持了对各种艺术形态的开放性，有很多艺术空间不敢做的展览，白盒子都做了。我记得在09、10年白盒子刚开始运营时当时便做了吴玉仁的展览，当时整个空间没有一件作品，全是一堆砖头和铁锁，当时艺术圈内朋友说白盒子这个展览太棒了，是比较大胆的新尝试。所以保持开放性是我举办展览的核心要求，与策展人、艺术家和机构三位一体，采用策展人制就可以保证艺术家与展览的品质，这样首先有了好的艺术家，又有了好的策展人，再加上这个艺术空间，这样的话展览基调便可以确定下来了。

　　谈到你刚才讲到当代艺术馆和画廊的独立生产，我一直觉得画廊不是真正的产业，而是根据个人趣味，如果非要说它是产业的话，我觉得它是信仰产业。画廊输出的是一种价值观，生产的是精神性思想，它跟物质性的财富和产业的距离还比较远。所以说认清楚这些以后，对学术与市场的关系相对心中有数了，尽管空间赚不到钱或者空间每次做展览缺乏经费，也不会产生恐慌感。别人说市场状况不佳，而我觉得如果长远来看它是有价值的，我们就应该去做，当下时代每个个体的付出都是有特别的意义与价值的。

　　画廊与艺术家就像谈恋爱

　　雅昌艺术网：吕老师您从艺术家的角度您觉得像白盒子艺术馆这样的空间给您带来最大的价值是什么?艺术家往往也会选择合适自己的空间。

　　吕山川：艺术家与空间的选择往往是一拍即合的。白盒子如今已经被渐渐符号化了，凡是去798的人都会选择几个重要的空间去参观一下，白盒子就是其中一员。我觉得画廊跟艺术家的这种关系就是就像谈恋爱一样，就像你看一个女孩你一眼很顺，她看你也很顺就会谈恋爱了。其实画廊跟艺术家也是这样，两者之间如果存在着契合点，就可以进行合作了。 比如说展览以及其他活动，相互之间都需要匹配，这是具有严肃意义的，展览空间与艺术家不能仅仅存在单纯的金钱合作关系。

　　机构的重要性来自持续的积累

　　雅昌艺术网：王老师刚才艺术家也谈了，并不是说艺术馆与艺术家的合作就像谈恋爱。那么我想批评家、策展人在选择自己的展览与选择空间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一种考虑，就是什么样的艺术馆或者是画廊空间、机构空间适合您的策展的理念，您怎么考虑这些?

　　王春辰：这样显得有点绝对了，提到白盒子，他做得品质已经越来越好，对于自我的把握也是越来越好。因为白盒子不断向外界汲取营养，跟批评家、策展人，以及其他艺术家合作，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当然了，从策展人、批评家的角度来看，如果白盒子作出邀请，他们都会愿意进行合作，这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若是从我自己来看，我对空间便没有太多要求，因为空间是可以改变的，机构也是一样的。由于你的展览的与众不同或者具备某种特殊性才使得这个空间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有的时候我们要做项目后来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做成，倒不是因为空间不好，有时也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空间有很多的概念，一个是它的品牌概念，一个是它实际的空间概念，一个是它自身所做事情的一种要求和需求，或者他要达到自己要实现的某种想法与目的。当然了，即便是一个简陋的空间，也可能实现很好的展览。而一个重要的美术馆或者艺术空间邀请展策展人合作的话他肯定十分乐意，但是反过来一个不知名的或者是刚开的新馆邀请你，你作为一个策展人愿不愿意接受，这是不一定的。没有说因为他是新开的，你就拒绝，这个不是一个前提。但是已经很优秀的艺术空间必定会受到策展人与艺术家的欢迎，做好了才是真功夫。

　　雅昌艺术网：实际上您刚才提到了，并不是某一个空间是重要的，或者某一个空间不重要，这个概念就是从艺术生产的这个链条上说，所有展览空间都是重要的?

　　王春辰：应该这样讲，你重要是因为你做了重要的事情，有些知名的艺术空间也可能会做出质量不高的展览或者活动，或者某个展览展完之后大家也会评论说这个展览还有很多的缺陷，这是一定的，因为每个空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展览。白盒子空间比较小，每年展出的展览并不多，它可以一个个慢慢地梳理，这是它的一个特点。有些较为偏激的观点那便是似乎空间里举办每一个展览都应该是惊天动地、名流千古的。

　　其实并非如此，每一个活动和展览都有自身的特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特点，机构的能量需要一点点积累，才可以越来越好。如果说你只是靠像发癫痫病一样的突然办了一个反响极好的展览，过了好久却又沉寂了下来，那你的空间就永远无法建立起来，所以长期地保持机构品质是十分重要的。

　　好画廊是引领者和创造者

　　雅昌艺术网：您怎么看这样的画廊或者是机构空间在艺术生产这个链条上的意义?

　　王春辰：机构空间的地位当然很重要，毫无疑问。我们把美术馆刨出去，因为美术馆是非盈利机构，而我国国内的美术馆面临着诸多尖锐的批评与其他一些严重的现实问题。

　　我们再回到市场化的画廊，画廊是艺术市场的一分子，画廊的经营本质就是要获取维持它发展的利润。如果画廊不能够获取利润维持它的运营便只能停业，这不仅不利于艺术市场发展，也不符合市场规律，那么在发展过程中，机构良性循环运营的前提是什么呢?

　　我认为这在于能否坚持你的具有积极意义的学术判断或者价值判断，这是优秀的画廊，但是画廊它也有它的类型差异，而且对画廊的要求也要分别对待：有的画廊就像美术馆一样，它也是一位美术史的建构者、创造者，由于这个画廊的发现和坚守，甚至把某种还不为人所知，甚至不认为是艺术现象的对象或者人进行宣传推广，最后使大家逐渐接受，并视其为重要的艺术家、艺术现象。这样的例子太多，比方说涂鸦艺术、安迪·沃霍尔等等。安迪·沃霍尔当年是个无人问津的穷艺术家，他住在纽约，被加州的一个小小的画廊看中，觉得他的东西很有意思，便邀请他到加州工作并使他才逐渐开始为人所知，所以说如果说机构没有这样一个独到的观察力，或者足够的胆量愿意去尝试这样的事，那么它永远就是一个追随者。

　　人们说好的画廊是引领者和创造者，为什么这样说?就是我发现、我倡导，并引导大家逐渐接受它。因为从艺术本质来讲它是精神的诉求，绝不是盲目跟从所谓的流行趋势，看市场流行什么便做什么，这样的机构是难以长久存活的。所以说画廊的定位十分重要，画廊发展的好跟什么有关?并不是依靠完备的商业模式和操作理念，而更多的时候画廊的品质就如同艺术家的人品。比如某个艺术家十分擅长言谈，他有很多的构想，最终却没有做出真正意义的作品，也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样的人是不能称为优秀艺术家的。

　　而画廊也一样，很多人认为画廊挂了许多绚丽夺目作品的才会推动当代艺术，其实是一种肤浅的看法。另一点是有些画廊尚未形成自己的品牌，很多画廊就是请了很多艺术家做展览，但我们却并不知道画廊主是谁。而在国外，画廊90%以上都是以人的名字命名，比如高古轩、布莱斯顿等等，最后就逐渐就发展为一个高品质的品牌。而有些画廊几个合伙人选定了一个名字，中间掺杂了许多投资诉求，而最后这个画廊就成为缺乏个性的某种物质化鸿渐，其中是存在很多致命缺陷的。

　　白盒子能做好是因为孙永增在这里坚持，白盒子的主人一直没有换，工作人员可以调动，但它的核心主事者不能变动。比如北京公社就是因为有冷林在，而不是靠一堆职业经理人来运营。唐人也是因为有郑林，你会发现这些优质画廊背后都有这样一个顶梁柱。当然非盈利空间又是另一种概念，所以画廊该怎么经营?画廊应当有自身的追求，做一个理想主义者。不能说今天不赚钱我就不做了，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推动了艺术的发展，发现了一种很独特的你要坚持的方向。三年、五年，很多画廊都是在坚持来一二十年之后，最后被大众接受。 这个发展的规律我们是不能够超越的，你想超越它，必定会产生许多泡沫。所以以上一点我在讲白盒子空间，另一点是讲画廊如何定位的问题。

　　白盒子选择展览的主线

　　雅昌艺术网：孙馆刚才王老师也讲了画廊的运营，跟投资人的个人气质、个人经历或者是跟个人对待艺术的态度是有关系的。您能不能讲一讲您的白盒子，因为我知道您也有收藏空间，实际上您也是收藏家，是不是跟您的经历是有关系的?包括您的收藏经历。

　　孙永增：这可能是与自己逐渐形成的对艺术的认知和判断有关系，我们的展览包括收藏所体现出的价值判断与学术判断是多元的。我一直坚持选择那些将当代艺术的艺术性和观念性结合得比较好的艺术家，在我们的展览序列中有一些具有前瞻性意义的展览中都会收入他们的作品。比如吕山川老师的作品不仅饱含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作品自身也具有较强的绘画性。

　　画廊对于每一个展览，每一个艺术家的选择都体现着画廊的学术理念。当代艺术实际上更多是在传达某种观念，在中国，当代艺术作品多与社会现实有着密切关系，它们多会反映社会的阴暗面，甚至带有一种批判性、反思性的东西在内，这可能是我们探索当代艺术所追寻的一条主线。我们对于每一位艺术家的选择基本上也是围绕着这条主线进行，每个人会存在个体差别，但是我们始终怀抱这个大致的探索理念与学术的坚持。

　　艺术家需要推广 画廊需要坚持

　　雅昌艺术网：吕老师您和白盒子艺术馆有过合作吗?

　　吕山川：有过合作，我们在2013年年底办了一场展览，这个展览我个人看来还是很满意的，展览效果也很好，参观的人也很多。关于刚才的画廊机构话题我想做个补充，就是在国外，原来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有一个班，这个班里有一个学生毕业后他便开了一家画廊，结果他全班同学都出名了，因此画廊的推动是很重要的，它达到一定的水平把艺术家推广出去，慢慢的就会产生社会影响。90年代有一个美院的进修班，其中的王昆当时在《中国油画》杂志当主编，后来他全班的人都出名了。当时中国就那儿几本杂志，因为他有这种特殊的身份，于是同学都来投稿，结果在90年代中期这个培训班里所有人都有了极高的知名度，所以画廊、杂志这种机构的推广是很重要的。艺术家他能做的就是把用心创作，但画廊会来选择艺术家，其实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才是一条产业链。但是刚才孙总说的我深有同感，就是当代艺术在这个社会所求正是一种信仰。

　　我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他对经济现象很敏感，昨天晚上跟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他推断目前的社会经济在三年之内不会有很好的形势，叫我进行调整。我回答说我没有办法调整，我只能坚持继续画画，我的调整最多就是颜料用少一点，生活上节省一点，我没法调整。像空间也是一样，生意做的好可以继续维持，生意不好它应当进行调整，节省开支等等，而不是一时冲动便将画廊停业。艺术家与机构有时都会面临艰难的生存状态，但缺乏理智地随意放弃是绝不能赞同的。

　　雅昌艺术网：您能不能介绍一下最近您的作品。

　　吕山川：我的作品还是沿袭原来的创作线索。关于下半年的创作，我跟孙馆商量出一个计划：我之前有一件作品，但当时我觉得就是单凭展览的形式无法实现作品的预期效果，想用这件作品独立做出一个方案，再重新展示一下。因为这件作品参加了前两届的上海双年展，但实际的展示并没有达到我心中的理想效果，所以我很想再重新呈现它，目前它还是一个不够成熟的想法，具体如何进行还要进行进一步商定。

　　任何空间都可以被有效利用

　　雅昌艺术网：王老师刚才您也讲了很多关于个人气质和艺术空间的这种关系，从您的角度选择展览空间的时候，面对一个空间的时候，您比较重视的是哪些因素呢?

　　王春辰：因为任何空间都是可以使用的。当然不同空间都具备自己的现实条件，我们需要根据它所拥有的现实条件去应用它，有时你需要在空间内部做一些局部改造，通过灯光调整、人工搭建等等方式。选定某一个特定空间，我就需要用不同的作品来去和它对话，并努力适应它，所以空间是具有可塑性的。而且关于空间的概念，我们可以将其解释为具体的展示的空间、一个具体的结构或者是抽象的机构。

　　任何空间都可以有效地利用，艺术品为何称之为艺术品，而策展又为何称为策展?它们都不是由空间决定的，任何空间都可以实施展览并放置作品，甚至空间也是一种作品。白盒子的空间具有高大方整的外形，内部还有错层，并且这个空间内部还经常改变形态，通过短墙、空心墙或者通过暗屋的建造，甚至改变空间内部的照明都会使空间形态发生变化。所以在空间不断被使用与利用的过程中，它自身自不知不觉中便已经产生了多样化的内在生命力。

　　白盒子的“策展人制度”

　　雅昌艺术网：孙馆长，白盒子选择策展人方面实际上一直有一个“策展人制度”，可否向我们介绍一下。

　　孙永增：策展人的学术思想，包括他们自身的知识积累，实际上是非常宝贵的。我觉得对于一个空间来说，要特别重视进行知识生产的人。艺术家在生产作品，策展人和批评家在创作、生产他们的知识，这些不是空间自身能够取代的。虽然空间也有策展部，但必定不会达到这样的水平，而艺术家呢?他是一个艺术创作者，或者是艺术作品的生产者，那么他有时候也需要有专业理论的解读与支撑。

　　在现阶段来讲，我认为空间、策展人与批评家、艺术家这几方面资源的结合是举办一个好展览，包括艺术作品能够向公众以更完美的方式呈现出来的必备条件。

　　雅昌艺术网：好像您也有更换策展人或者是更换运营团队的经历，那么您是处于什么样的考虑?

　　孙永增：这个其实是自然而然的事，因为机构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有不同的相应需求，白盒子的运营理念里具备一种对艺术空间、艺术家以及策展人的开放性特征，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这个空间里，我觉得这样的话会让空间机构的学术品质处于一种综合的平衡状态，也不至于说陷入到个别路线里，这个也是一种王老师所重视的“民主”，同样也是一种思想方式。

　　关于收藏当代艺术

　　雅昌艺术网：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藏当代艺术的?

　　孙永增：我最开始的收藏并非全是当代艺术，在我开馆之前的一两年才正式接触当代艺术，当代艺术带给了我极大触动，感觉它是一种很特别的东西，是具有丰富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创造，当时就觉得当代艺术是代表未来的艺术品，从那以后其他作品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所以当时我觉得做艺术空间是更好接触与收藏当代艺术作品的方式，自己还能够参与推进中国当代艺术发展进程，因此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雅昌艺术网：刚才咱们拍到沈少民老师做的那组装置，您是通过怎样的机缘跟他做这个项目的?

　　孙永增：这涉及到跟艺术家的某种合作机制，一方面看，有一些是保持开放性的项目合作，还有一种是比较稳固的、持续性的合作，这是根据双方的一些需求决定的。

　　去年的10月份沈少民老师在白盒子艺术馆做了一个展览，叫“算了吧，风”，当时做出了一个空白的空间，只展示了他的一些想法和方案，这是在白盒子艺术馆第一次做这种极少、极空的展览，但我很喜欢这个展览，觉得它很酷。当时实际上这一组装置作品是为其中的一个方案来制作的，我非常喜欢，于是我们与沈老师就达成一致，将它纳入馆内收藏。我们对当代艺术的收藏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流程。

　　艺术机构最重要的是雪中送炭

　　雅昌艺术网：王老师您和白盒子艺术馆有没有合作过展览?

　　王春辰：有过，我们在去年合作了展览。我们很早就有过接触，包括这里之前做的展览举行的讨论会我都来过，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合作展览。而在去年我们就集中地策划了四个展览，这个密度就很高了，甚至有人还开玩笑说王老师是不是成了白盒子专职策展人了?我说没有，是恰好的时间巧合。我们去年选择了何云昌、张小涛、苏勇，以及几位韩国艺术家，这些人的作品都产生了不同的影响，尤其是何云昌的展览，在去年一整年的不同时期都生发了关于行为艺术的讨论，甚至去年夏天还在神农架有过关于一次当代艺术、行为艺术的讨论等等。一个好的或者有意义的展览它会引发很多的话题，这就是展览的效果。

　　当然我跟孙总还会有其他的一些合作，最早的合作是我们13年对威尼斯中国馆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孙总是很热心的人，他不仅自身在发展，同时也在积极地对艺术的发展提供支持，所以说孙总的品格、情怀或者是他的这种态度是很多的机构画廊无法做到的，他们只是认为“我要赚钱，我的目的是赚钱”，但是白盒子不仅有自己的项目开发与市场拓展，还做了一些跟艺术学术相关的活动、包括出版白盒子也在着手去做。白盒子自身喜欢艺术，也真正在努力把一个好的艺术理念推展开来，通过这样的方式那些难以被人认知的当代艺术也得到了有效推广，这个是特别重要的。

　　过去我们经常讲艺术机构不应当仅仅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雪中送炭。雪中送炭是发现艺术最重要的一种行为，什么叫发现?当它还没有被人所知时发现它，这就是帮助、提高。当然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假如说艺术家还是一个不够成熟的初学者，一旦你发现他的价值，眼力、胆识，还有信心这几个方面会决定你做出这样的事。即便他是一个不见名传的小辈我也选择他，这才是真正意义的气魄，所以这一点白盒子已经做的很好了，在我与它的接触过程中是这样感受的。

　　雅昌艺术网：您最近在做的展览是能不能介绍一下。

　　王春辰：最近做的就是缪老师的展览，前阵子刚开幕，现在还正在展期。缪老师对自己的展览以及创作的要求都很严格，有很多机构想让他做展览，他还会考察空间的品质。他看的并不是空间的大小规模，而是空间自身具有的艺术品质以及影响力，其实就是机构的品牌软实力。但是自上次威尼斯双年展后，缪老师对白盒子一直保持着持续性的信任。艺术家，或者批评家与策展人，跟机构或画廊都存在着一种信任关系，刚才吕山川老师说的是恋爱关系，但是信任关系也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如果未来我们还有时间的话，我与孙总还会进行一系列的合作。

　　关于展览的选择

　　雅昌艺术网：孙馆长白盒子艺术馆全年的展览计划大概是一个怎样的频率?

　　孙永增：去年数了数，我们做了八个展览，却感觉一直马不停蹄的在忙于布展。今年可能也是7-8个展览，除了现在已经做了的三个展览，后边还有几个展览，有苍鑫的个展还有吕老师的个展，下个月李迪的个展也正在准备当中。对于机构来说，一年的时间是很短暂的，每到过年后只要把后来的几个展览完成，一年也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也在准备两个群展，所以说对于一个国内的艺术空间来说，一年六个展览的频率是最为合适的，而七八个展览就会感觉十分紧张了。

　　雅昌艺术网：在白盒子艺术馆申请一个展览或者是您选择一个展览， 展览的流程是怎样的?比如说我是艺术家，我向您提出申请还是您主动来做选择?

　　孙永增：实际上正如刚才吕山川讲的，这是一种双向选择。同样我们也会根据对某一条线索的关注来计划展览，今年的展览都是去年拟定的，去年我们主要忙于实施包括威尼斯和威尼斯之外的几个艺术家的展览，这些展览的学术性、观念性较强，甚至还带有实验性和挑战性。从何云昌、张小涛到沈少民、王庆松都是非常有实力的观念艺术家，当然这是去年的一个集体气质，今年更多会关注架上绘画作品。

　　我们在选择艺术家的时候跟从了一条特殊线索。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但是今年前三个人都是德国回来的艺术家。对艺术家信息进行归纳整理是艺术机构的必修课，我们先前对这些艺术家的个案进行了梳理，发现他们还存在这个共性，同样也是一个有价值的关注点。而当我们做了这些人的展览后，一些学术价性值便呈现了出来，这个的确是很有意思的。

　　雅昌艺术网：感谢雅昌网友对本期节目的关注，刚才孙馆长、王老师、吕老师从不同的角度去阐述一个画廊空间或者是机构空间在艺术生产链条中的重要性，包括馆长和艺术空间的关系，以及馆长的气质对艺术空间各个方面的重要作用。如果有网友对白盒子艺术馆还不是太了解的话，希望能够到白盒子艺术馆来看一看，谢谢!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