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之黄慎

　　关键词：“扬州八怪”

　　“扬州八怪”是清代中期活跃在扬州的一个流派：人数最多为十五位(亦被学界称为“扬州十五家”)。后人往往采用清末李玉棻《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中的说法：只是将他们的代表画家汪士慎、李鱓、金农、黄慎、高翔、郑燮、李方膺和罗聘称之为“扬州八怪”。他们大多出身贫寒：经历坎坷：以卖画为生。他们有相近的生活体验：有相似的思想情感：有相同的处世态度和性格爱好：他们在艺术上都重视个性化的发挥：力求创新：他们都强调抒写自己的主观内心：因而也赋予了作品以深刻的社会内容和思想内涵。就是这些画家：善于运用水墨写意的绘画技法：擅长于以简逸的笔墨来传达物象的精神。他们标新立异、清新狂放的画风：被人称之为“怪”：正是他们的“怪”：才体现出他们的“新”。他们在绘画艺术上取得的成就令世人瞩目。

　　清康熙、乾隆年间，我国绘画史上出现了一个新的艺术流派，即“扬州八怪”。他们冲破古法、成法的束缚，立意创新，用笔奔放，挥洒自如。为当时扬州以至全国画坛吹来一股春风。闽西的黄慎即是“扬州八怪”中之一怪。

　　黄慎，宇恭寿，一字恭懋，号瘿瓢子，又号东海布衣。福建汀州府宁化县人，生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卒年不详。乾降三十五年(1770)84岁尚健在。1983年在宁化县城北郊发现黄慎墓地、墓碑。碑刻“黄慎之墓”和他的字“恭寿”及安葬日期等字迹清晰可辨。从残存字迹知黄慎安葬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八月。如果黄慎死后当年安葬，应是卒于乾隆三十七年，终年86岁。

　　黄慎幼年丧父，为了侍养母亲，他只好放弃科举，学画谋生。为此，他母亲曾含泪对黄慎说：“儿为是，良非得已”。

　　他曾从长汀著名画家上官周学画，而且学得很象，但他并未以此为满足。他说：“志士当自立以成名，岂肯居人后哉!”于是他刻苦钻研，不断琢磨，终于从唐代书法家怀素的草书中得到启发，将草书笔法运用到人物画创作中，因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受到他老师上官周的赞扬和高度评价。

　　此后，他便离开故乡汀州，走南闯北，游历四方，并先后三次客寓当时经济文化中心——扬州，以卖画为生，从而与“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李鱓等人往来，切磋画艺。黄慎和扬州地区的其他画家一样，受到石涛“我师我法”，“我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画论之影响，反对泥古不化，主张从大自然感受中吸取创作题材，强调在作品中要有强烈的个性，反对因袭模仿，敢于向世俗挑战，敢于创新，为中国文人画的发展开拓了新局面。

　　黄慎善画人物。他的人物画，早年用笔设色，十分.工细，保持了其师上官周的风格笔调。用怀素狂草笔法作画之后，用笔粗犷，纵横排奡，气象雄伟。所作题材多取自历史故事和士大夫生活。如《商山四皓图》、《伏生授经图》、《东坡玩砚图》等。也有取材于社会现实，如《群乞图》，描绘乞丐们在街头行乞的痛苦生活，反映了黄慎对人民疾苦的同情。黄慎还有很多以神仙佛道为题材的作品，用笔设色，更加泼辣大胆。如《醉眠图》、《铁拐图》等，幅面很大，只有高阔的厅堂才能悬挂，这是应买厕者的要求而画的。

　　在花鸟画方面，黄慎造诣也很高，如《芦鸭图》、《荷露图轴》、《秋柳画眉图轴》等都勃勃有生气，用笔豪爽泼辣，充分发挥水墨在生宣纸上所产生的效果，仅加淡彩或不敷彩，以表现作者的激情。黄慎兼工山水，有《山水画册》及《杨柳村坞》等图，也都各尽其妙。

　　黄慎在花鸟山水画的表现形式上，着意追求神似，真实表现出人们在感觉中某些自然美的特质。因此郑板桥曾有诗赠黄慎：

　　爱看古庙破苔痕，惯写荒涯乱树根。

　　画到清神飘没处，更无真相有真魂。

　　诗正抓住黄慎山水花鸟画追求神似的特质。

　　黄慎书法上得怀素草书笔意，用笔枯劲，上下勾连，喜作怪笔，人多难以辨认。黄慎还工诗，有《蛟湖诗钞》行于世。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大半生飘泊在外的黄慎，晚年又回到闽西故乡，度过了余年。他热爱故乡，故乡人民也决不会忘记他。1987年，适逢黄慎诞辰三百周年，他的故乡宁化县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含底座共三米多高的黄慎塑像揭幕，当代艺术大师刘海粟为其题词：“一代画圣，千秋楷模”——黄慎，当之无愧。

清 黄慎 《雪山行旅图》立轴

137*78cm

款识:画集风烟一担，岸青梅柳江春，瘿飘。

钤印:黄慎(白文)，瘿飘(白文)，东海布衣(白文)

　　【赏析】黄慎是扬州八怪之一，门生较多，对后世写意人物画影响很大。画面描绘的是隆冬季节的雪景，画面左侧数棵古木拔地而起，虽然枝干上压满积雪，但似乎有一种毫不屈服的神气。几棵老藤挂满了冰霜，从树枝下垂，几与桥上骑驴老者相齐。背景的远山、田野，仍冰雪一片，一位老者骑着毛驴，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面部在胡须的装饰下，申请肃穆自然。毛驴健壮，两耳直竖，低首听从主人使唤。后随一行人，戴方巾，肩扛梅枝，踏着覆满冰雪的雪地，两人满面红光，好像对这严寒的冰雪天景和蒙蒙的远山毫不畏惧。由于黄慎对大自然有独到的观察能力，能适时地把握住特定的感情和变化多端的景色，使画面富含情趣，他的山水人物画中，画雪的题材很多，它最能代表黄慎思想的高尚境界。《雪山行旅图》的立意、构图和用墨都有新意，是黄慎的最佳代表作之一。在绘画艺术上黄慎十分全面，他最大的特点是将草书入画。此幅《雪山行旅图》就是将草书入画的典型代表，此画中人物的衣纹均施淡墨、着淡色，衣纹勾勒清晰、生动活泼，突出了他以草书入画的特点，此图不失为其此类题材中的代表作。

　　“扬州十五家”之华岩

　　华岩，字德嵩，号秋岳、新罗山人、离垢居士。福建汀州府上杭县白砂里华家亭(今上杭县蛟洋乡华家亭村)人。生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农历十月七日，卒年不详。

　　华岩出身于贫困的造土纸工人家庭，幼年读过几年家塾，当过造纸作坊工人。他从小热爱大自然、热爱绘画。常以芦苇、树枝、木炭当笔，泥沙、地板、墙壁当纸，画山画水，画竹画树。传说，有一回，华岩在凉亭壁上画了一头牛，正好为路过的画师见到，画师指点道：“画得不错，但牛肚子太大了。”少年华岩听了，灵机一动，在牛背后添画了一棵大树，犹如牛在树旁擦痒，牛肚自然大了。画师见了，暗暗称奇，大加赏识，并乐意收他为徒弟。华岩从此画技大进。

　　华岩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离家赴浙。他之所以离家外出，有这样的传说：他家乡新修了一座祠堂，族人主张由华岩绘正厅壁画，遭到族长的奚落和反对。华岩气愤不过，一天晚上，他翻越墙垣进入祠堂，一手持火把，一手挥画笔，连夜绘就四幅大壁画，然后背起行囊，离家出逃，辗转来到浙东遂昌一带，投靠早已迁居到此地以造纸为业的华家族人，后又到杭州卖画为生。

　　杭州为历史名城，人文荟萃。华岩来到这里，眼界大开。他刻苦读书，广交朋友，欣赏、临摹各种流派名画，从中不断汲取营养。

　　康熙五十六年(1717)，华岩餐风露宿，沿途卖画，来到北京。后来还到过塞外，创作了《天山积雪图》(现藏故宫)，并写了沉雄悲壮有如高适古风的《塞外曲》：朔风大地吹烟沙，马啼腾空白日斜。天山无草木，长寒雪作花。雪花飘来大如斗，羌儿暮猎天山走。长箭在壶弓在手，画角乌乌不离口。古战场边鬼昼啼，嘤嘤如在刀头栖。刀头明月照雕鞍，壮士悲秋征衣寒。征衣寒，摧心肝。”“壮年橐笔远方游，北马南船几度秋”，北国的风情，塞外的奇观，增长了华岩的见识，丰富了他的生活，开阔了他的胸襟。

　　康熙五十八年(1719)华岩回到了杭州。雍正元年(1723)，他首次来到扬州，初住小东门客栈，自号小东门客，在小东门一带卖画。从此，华岩往来扬州与杭州之间，卖画为生。并在杭州西湖附近筑简陋住宅，名曰“解韬馆”。华岩的余年就是在解韬馆度过的。他大约在乾隆二十七年(1762)前后病逝，葬于钱塘江岸上埠岭一带。“我命轻如叶，飘飘浪里浮”，华岩出身寒门，愤世疾俗，清操自守，一到处飘泊，潦倒终生，以布衣终老。

　　华岩擅画人物、山水，尤精花鸟草虫走兽。他远师宋马和之，近受陈洪绶、恽寿平、石涛影响。他一反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四王”画风，主张师法自然，重视写生，构图新颖，形象生动多姿，时用枯笔干墨淡彩，敷色鲜嫩不腻，画格松秀明丽，别树一帜。并注意诗、书、画结合成有机整体，把历史上的文人画推向新的高度，成了“扬州画派”的先驱者之一，对清代中叶以后画坛有相当深远的影响。

　　华岩之所以获得成功，看来有三点很值得注意：一是取法先贤：到杭州后，他如饥似渴地欣赏，临摹各种流派名画，从中汲取养分。他特别倾慕常州画派恽寿平(号南田)，在花鸟画上，继承他清新秀丽的画风，又溶入自己含蓄、淡雅的情趣。

　　雍正丁未年(1727)，姚鹤林曾送给他一幅陈洪绶(老莲)的画。画的是古树竹石。遗憾的是此画濡上了几点墨污，十分碍目。华岩灵机一动，拿起画笔，略加钩剔，变成“群鸟归巢之势”，并题诗道：

　　破墨当年写劲柯，谁知莲子苦心多。

　　平生血气消磨尽，空向西风唤奈何。

　　诗借聋子喻陈老莲，表达了华岩对前辈在艺术上刻苦献身精神的无限敬仰。二是广交名流，向他们虚心求教，从中获得教益。

　　清诗人、学者厉鹗、徐逢吉是华岩的终身挚友。徐逢吉为华岩的诗稿《离垢集》题词，称“其诗如睛空紫气，层崖积雪，玉瑟弹秋，太阿出水，足称神品。华君且复工书画，书画之妙，亦如其诗。昔毗陵恽南田擅三绝名于海内，斯人仿佛又当无恧焉。”而厉鹗在文学和哲学上对华岩影响更大。他比华岩小十岁，自称“同学弟”，曾为华岩题诗云：

　　曾向丹青题意匠，更从画象见风裁。

　　诗情怪底清如许，山水窟中洗髓来。

　　华岩还是诗人，藏书家“扬州二马”马曰馆、马曰璐兄弟的“小玲珑山馆”的座上宾。同时他和厉鹗一起，又是“扬州八怪”之一汪士祯为社长的“邗江诗社”的主要成员。华岩还和“八怪”中的高翔、金农、李方膺等交往密切。金农《画竹题记》云：“……汀州华岩秋岳，侨居吾乡……尝画兰草纸卷，卷有三丈者，一炊饭便了能事。清而不媚，恍闻幽香散空谷之中……予恨不能踵其后尘也。”对华岩画艺高超，推崇备至。

　　和挚友名流的接触交往，共同切磋，陶冶性灵，使华岩的艺术情趣和绘画技艺达到了新的高度。三是勤奋读书。华岩青少年读书不多、，根底不厚，但他发奋自励，刻苦自学。徐逢吉在《离垢集》题词中赞他“壮年苦读书，句多奇拔。近益好学，长歌短吟，无不入妙。”他在教诫弟子张四教时曾说：“画，艺也，艺成则贱，必先有立乎其贵者，乃贱之而不得。是在读书一以博其识，修己以端其品，吾之画法，如是而己。”这里谈的是画技与读书、人品的关系。光学画技，只能成为低下的画匠，只有刻苦读书，学识渊博，并加强品德修养，才能成为大画家。这是华岩一生从事绘画艺术经验豹总结，也是华岩成功的秘诀。

　　“安居不出钱塘境，愿作西湖老画人。”华岩在杨州，杭州生活了五十多年，并老死钱钱塘。扬州特别是钱塘是他的第二故乡。尽管如此，他对自己家乡上杭仍充满眷恋之精。他家在上杭，上杭古属新罗县，故自号新罗山人，新罗瘦子。华家亭属白砂里，又自号白砂山人。自己故乡临近汀江，属古临汀郡，故自号临汀布衣。在《离垢集》中他还有许多抒写羁旅乡愁的诗句。如：

　　我望乡，乡何处?

　　隔春烟，渺春雾。

　　此时闲坐绿窗前，

　　梅子累累不知数。

　　诗人怀念故乡，故乡人也一直怀念这位故乡的杰出儿子。一九八二年十一月适逢华岩诞辰三百周年，龙岩地区隆重举行纪念大会，并成立华岩研究会和闽西画院，以继承这位艺术大师开创的一代新画风，为发展中国绘画艺术作出贡献。

清 华喦 《桃潭浴鸭图》立轴

纸本设色

纵271.5厘米 横137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赏析】在这样巨大尺幅中，华喦绘游鸭一只，悠闲地在河中戏水，以浓墨小写意的手法写出鸭弯曲的头颈，胸腹接触水面的地方，以干淡墨皴擦，隐于水下的部分以湿淡墨和淡色写出，在水面上的翅和尾羽，以浓墨呈现，鸭子的形态扭曲成一团，藏头缩颈收尾显的有些怪异，这种造型特征在华嵒的笔下越来越明显，逐渐成为一种常态。在游鸭周围以极淡的花青略染水的波纹以显水之深之清，显得水塘更加的清澈、透明，画幅的左下角以重墨连勾带皴出坡石起伏之形和游鸭之形相呼应。画幅上三分之二部分似凭空生出几株桃花枝干扭曲多姿，似隐于水雾之中，桃花皆以虚虚深浅红色点出，显花之厚实;天空和水面以淡墨花青略染，浑然一体，虚实相间，尽显春意，点明境界的幽况，自款字下方轻拂几枝柳丝，整幅画面笼罩在一片阳春三月的湿润空气里。华嵒极力模拟一种真实的空间感。华嵒以山水画的视角，简洁的略显顿挫朴拙的小笔触表现动态的、夸张的有些怪异的物像，以“简淡”逸致的笔墨呈现出物态和意趣。

来源：雅昌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