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画纸让人面目可憎，瞧着它一整天了，它也早已墨迹斑斑。半夜的却毫无睡意，我像贼一样滋溜钻出小区大门，留下错愕的门卫在初秋的漆黑夜里凌乱。

　　车上都是灰，买它两年，开了1万公里，朋友都说你这亏大了。主要就是那些画纸，把我牢牢套住。

　　是秋天，初秋。

　　有风，车里放的是上次洗车的师傅帮我下载的他喜欢的歌，咚嗒茨，咚嗒茨……，路灯下的街，灰黄。一两个骑电动车的人不管红灯绿灯，无声、焦急、极速、不回头地通过。

　　周围都已寂静，晚睡的人屋里还亮着灯。夜晚很静，轮胎急刹摩擦地面的声音尤其刺耳。可有一个地方却完全相反，热闹异常。

　　步行街的夜才刚刚开始。街道像魔术一样换了样子，各色小铺鳞次栉比。一个个招着手的商品，让我想起海底世界，哪些软体动物用触手无目的地抓寻食物。卖的东西我不敢言，衣服上胡乱镶嵌几个铆钉，化纤的面料在在黄色的灯光下闪光，还有那熟悉的甲醛的味道……。

　　店主人，因为接近子夜，灰黄。却又和我一样习惯性晚睡，脸上有段困与不困之间的灰色地带。一个老大娘，占据很大一块地方，却只简单放了几个套圈的玩具，边上卖打火机的胡子青年憋屈地挤在角落，大抵是大娘来的早，占了位子。

　　实在来的晚的，只好在更角落的地方扎脚。还有些压根不想固定位置，举着个盆子到处游走兜售。

　　路上的人：手里拿着巨大的鸡腿，亦或是玉米棒旁若无人地走着;一两个带着假睫毛的女人哈气连天地让带着口罩的美甲师涂着指甲;脖子上晃着大金链子的紧身上衣男，拉着哈士奇;头上插着刚买的小花小草模样的塑料，不知道是什么，叫什么，开心地走着;还有开着巨大音乐的摩托车停在街角;蜷缩在路中间的乞丐，盆子里有几个硬币。

　　路上的人年轻的居多。

　　走了一圈啥也没买，坐在街头的大圆球上。“您的身高165--厘--米，您的体重50--公--斤，哇---您的身材真是太棒了，请继续保持”边上的电子秤高八度地兴奋地叫着。

　　夜很美好，困意突袭，折回。

　　是夜，我，我们都只是芸芸众生。

作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