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道坚说虞村的艺术是“表达”，我的理解更确切地说是“表现”。因为我看虞村的画展，还有他的画册，我觉得给我最强烈的感受是两点：第一是“文人墨戏”;再一个就是表现主义。我去年到德国考察，参观了德国表现主义绘画，特别是德国早期的表现主义作品，我觉得虞村的油画特别像德国早期表现主义的油画，像诺尔德、贝克曼等人的表现主义风格。虽然他的画有一些中国人，也有一些外国人，但是从他的笔触、色彩、造型、题材各个方面来看，表现主义意味比较强烈，但是和德国表现主义相比，色彩对比还不够强烈。最大的不同的地方是他有中国文人画、“文人墨戏”的传统在里边。“文人墨戏”是贴近席勒的艺术起源于游戏说的，老贾说他表现童心这样的东西，我比较同意。虽然艺术家没有完全按照儿童的心理创作，但是他发挥了这种自由的游戏的精神，中国文人画的精神。所以我说他是一种自由的游戏，在某种程度上讲是一种非功利的审美追求。

　　刚才说到幽默。我觉得他的幽默不像鲁迅式的幽默，而像林语堂的幽默，鲁迅的幽默比较冷峻。周立波的海派清口，原来我不屑一顾，我觉得太俗了，可是后来看着看着也有吸引我的地方。吸引我的是他调侃社会现象，评议时政、关注民生，这些东西能触动我。我觉得虞村的调侃不是一种庸俗的滑稽，而是一种严肃的调侃。他关注的是当代中国甚至国际的时政和各种社会现象，像老贾说的品味众生。有的是揭示人的本性的特点或者弱点，用夸张的手法表现出来，应该说有一定的批判意识。但是他的批判不像德国早期表现主义批判社会现实那么沉重，他的批判是比较轻松的，这可能是因为“文人墨戏”的游戏心态把社会批判的因素给冲淡了，所以不会让我们感到很紧张、很焦虑，而是产生会心一笑的感觉，不是让你真正的痛苦和思考当代的现实问题，他是让你在会心的微笑当中受到一定的启发或者是触动你某些方面的思考，所以他的批判不是很深刻、很尖锐，而是带有调侃的性质、轻松的甚至是愉悦感，这是他的“文人墨戏”和表现主义的精神在整合过程当中产生的一种独特的现象。所以我认为虞村的艺术是中国当代表现主义绘画的一种很有个性的，很独特的形式，值得我们继续关注和研究。

作者：王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