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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家马骧,字啸天,号逸群,别属澄怀堂主。这是我国男人传统的称谓,如今凤毛麟角一般。
我与马啸天相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那时在北京文物商店的老字号“宝古斋”工作。专营历代书画,包括近现代书画名家作品。马啸天那时在北京电话局工作,按他自己说的是“爬杆的”,也就是电话局的线务员。
一个线务员如何与我相识呢?只因马啸天为我家安装了一部电话。在那时,这可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时代背景是只有局级以上的干部,家里才可装电话。如果能对人讲“请往我家里打电话”时脸上会发光的!您瞧马啸天这事儿干的,虽然是走后门。
马啸天除了正宗大号外,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称呼“马子”,“子”发“资阿”的轻音。
提起“马子”,在京城确实有一号。人长得瘦小,皮肤黝黑,问号型的脑袋上,除一双小眼外,咀有点大。一说话往后咧。上身过长,走起路来大大咧咧的样子,给人一种对一切都不在乎:“哥们儿都能扛,没事!”
从装电话时算起,那时他十九岁,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三十余年:“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这是陈与义词的一句。二十余年都堪惊,惊不惊的我和马子如何度过这三十余年的呢?其实交往并不多,只记得北京市要搞第一届文物节,以《古往今来琉璃厂》为主题,我那时已调到“琉璃厂文化街管委会”工作,这个管委会专管琉璃厂文化街,我的主要任务是把琉璃厂如何形成今天这个样子,用实物、用各种资料搜集整理组成一个展览,
作为文物节的主打内容。
闲话少说,经过几个月的奋斗,加之琉璃厂文化街各家经营文物古籍、文房四宝等单位的支持,资料足够了。这些资料经过整理变成了一大堆图片,可能得有几百张,这一大堆图片经过装裱后每张图片都要有文字说明,当时一般都是用毛笔书写清楚,装裱后附在照片下面。
这项工作前边还算顺利,按照整理的资料都已成型,我想这个展览要求在十月一日国庆节开幕问题不大。
由于经验不足,没有考虑到这些照片图版如何上展板!图片说明文字的书写时间完全也没有考虑进去,时间已到九月份,一想到这儿,我的头都大了,怎么办?
“马子你等我一下,我到电话局找你”……(那时马子已是美工)到了那里,我把我找他的事由一说:“事情急呀,这几百张说明文字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就是写完还得一张张裱上去,怎么办?
“马子”用小眼睛看着我,大嘴一咧说道:“陈先生别急,没事,想想办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几天,他想出了用电脑和针式打印机直接在不干胶彩纸上打出说明文字的办法。同时,还请了北京市打字冠军的一位小姑娘来打字,每分钟能打二百六十多字,看她打字就像钢琴家演奏一般,一种享受!至今记忆犹新。直接在不干胶纸上打字,可谓创举。
这么大的事一下迎刃而解,每块都有三四平米的展板,共三十六块,在十一前夜,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当时中国书店海王村的大院里。
国庆节第一届文物节隆重开幕了。
在大家欢庆时,马子却悄然而去,不知所踪。
行,马子有一套。
八九年,黄胄先生突发奇想,建了个炎黄艺术馆。馆建成以后,三层楼的展厅面积有三千多平米。要布展,黄胄老师把我叫了去,让我负责把这个展布好。
当时我心里想,老师还真瞧得起我,这么大型的布展,谁干过?但又不能不干,心想,还有“马子”呢!
“马子,来炎黄艺术馆一趟。”
一声呼唤,我和“马子”带着裱工师傅,木匠师傅,光着脚丫子上下三楼一干就是一个月有余。当黄胄对我说:“这是一次最完整的布展,布置得很好。(因为布展等于二次创作)
这时,“马子”又没影了。
黄永玉在国外游历八年,九七年春节前回国了。
“马子”商量一下。黄先生八年了回国,咱们组织一个欢迎会,请他的老朋友们聚一聚,略表咱们心意而已,征得丁校长同意,请帖以丁老“丁井文”的名誉发出,这样好一点,怎么样?
事后,找好了“豪夫门鲜扎啤酒屋”,德国农村风味,黄先生喜欢。
“马子”这时下海了,订好酒家他抢先付了费用,包场。请帖发了八十张,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没请的也来了。肖淑芳被人用轮椅抬上了二楼,除座无虚席外,很多人都是站着喝酒,站着聊天。
据我所知,老一辈画家聚会到这个程度,跩一句“无出其右者。”
“陈先生”,九五年的一天,“马子”找到我说:“我想给张正宇先生搞个展览,先生平生在世时没有搞过一次展览,这么好的东西,多可惜。”
是呀,黄苗子的草篆,黄永玉的猫头鹰都缘于张正宇笔下,刊发在《全国政协藏书画集》中的巨幅篆刻“江山如画”获得高度评价,这么多珍贵的艺术作品,没搞过一次展览,岂不可惜?
展品在哪?询问得知除张正宇儿子手头有一些,红学专家冯其庸藏有相当数量的作品。经努力,在黄胄先生的支持下“张正宇诞辰九十纪念展暨学术研讨会”如期举办。
“马子”这种“美人之美”的动议,当时就深深地打动了我。
“马子”开画展了,让我写点东西。人家开画展你干吗拉拉杂杂东拉西扯这些还与画展不相干的事?
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道:“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与六籍同工。”他在这里强调的是绘画的社会功能,特别是道德教育的意义,否定了将绘画仅仅看作是怡情悦性之事。
我与“马子”三十余年的交往中,前面说过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留下的记忆就是这些。我交往甚广,但如马子者曲指可数。我有困难了就找“马子”。在长达三十余年的时空里,“马子”总是以尊师敬业的情怀相对,不管有利无利,出名与否,只要是好事,总是大嘴一咧:“陈先生,没事。”一副天塌下来都能扛的样子。他与张正宇先生即无交往之机,又无师生之缘,况去世多年,在一有可能的情况之下,马上想到给张正宇搞画展,且是认认真真,严严肃肃的搞。从心里尊重老师,尊重艺术,这种“美人之美”的情怀在如今瀚海一般的艺圈还有吗?
“马子”有个别属称谓“澄怀堂主”。很是重要,先澄清自己的怀抱,如“马子”一般,做人,做事,作画,那都是小事一段,对吗?
所以,我不由自主的拉扯了以上那些往事,祝“马子”越画越好。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陈岩
2017年10月24日于北京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陈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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