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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您对国画艺术研究了很多年,对中国画艺术有着怎么样的感情,从而使国画成为您毕生的追求。
叶其嘉(以下简称叶):我在中国画这个行业里,学习三十余年,越学越觉得其博大精深、奥妙无穷。中国画是中华文化杰出的代表,它凝聚了近两千年中华民族祖先的智慧,是目前世界上历史最长、成就最高的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绘画,作为中国画的传人,我们值得终身为之奋斗。
记者:您绘画的题材主要有哪些?可以简单地向我们介绍一下水乡画的产生和发展过程吗?水乡画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您认为,目前发展水乡画最关键的任务是什么?
叶:我的绘画题材主要以珠三角田园风情为主。之所以选择这类题材内容,原因是基于“生于斯,长于斯”的理念,对这类题材比较熟悉且较有感情。而水乡画的产生和发展,完全是一个穷则思变的过程。水乡画的特色主要是以水乡人的感情观照水乡里的人物、风情,并通过既传统又创新的中国画艺术形式和语言加以表现,是与岭南文化和岭南画派的长期熏陶和浸润有直接的关系。至于水乡画的发展,我以为有艺术家个人努力与团队合力的问题,也有政府如何宣传、推介、扶持文化品牌发展的问题,再有就是如何调动社会各界使之更加关注和支持水乡画的发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每一位水乡画创作者都要有一种理想和使命感,使水乡画创作题材的发掘与提炼、形式技巧的探讨乃至理论研究等层面达到其应有的高度并推向一个更高的层次。
记者:您平时绘画多为突发灵感,亦或经过长时间的构思?是否经常外出写生?
叶:每一位艺术家其创作灵感的产生多种多样,既有偶然突发性,也有长时间酝酿构思而成。但我认为,无论哪一种灵感的产生,都不能忽视平时的积累,基本功的好坏、速写、默写的练习,对各种绘画样式的关注,对社会、人生的思考和对身边人物、环境的留心等等,都会作用于灵感的出现。写生作为一种训练手段,对画家而言是非常有用和必要的,但写生不能代替思想容量较大、技法形式讲究的创作,毕竟写生相对于创作而言是偏重于客观,而创作可以偏重主观或主客结合,是有区别的。
记者:一直就有“书画同源”的说法,但现在有人说书法和国画有脱节现象。在艺术创作中您对书法的认识和理解又是怎么样的?
叶:书法与国画相当于骨肉的关系,骨肉本不可分离,现在之所以被认为书法与国画的关系有脱节的现象,是因为我们一些画人没有很好的学习研究书法,没有了解书法中骨法用笔的原理,他们将油画或水彩的一些涂、抹、改的技法用来画国画。真正的国画每一笔下去都要有起笔、行笔、收笔的意识和迹象,尽管有些时候行笔很快,也尽管有些时候需要涂抹,但都要体现一种书写性、一笔就是一笔。一笔之中体现出抑、扬、顿、挫,可快、可慢、可连、可断,但意不能断,也不涂改,要改也要重新启动一笔在原位置上重画。学过书法与没有学过书法的人写出的线条和运笔方式是大不一样的。
记者:都说一个艺术家要有自己的风格,您怎么看待?您觉得自己有着怎么样的艺术风格?
叶:每一位艺术家都要有自己的风格,才有存在的价值,整天照别人的模式,风格去画,等同于每天都在唱别人的歌,只可自娱或视作初学入门,与真正有创造力的艺术家相比有天壤之别。我以为,风格要自自然然地形成,这样生命力才会持久。风格的形成一方面是与艺术家的个性、爱好、气质有关,另一方面与艺术家的学识、经历、师承有关。我现在的绘画风格基本属于清新秀雅一路,样式属于半工意,墨为主,色为辅,注重整体气氛和诗意的营造。风格的形成并不容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通过一步步实现的。但是,风格一旦形成之后,又要谨防公式化,力避千篇一律。否则,艺术的活力和真义便会因此而失去。因此,一直以来,我都不希望将自己作品面貌和风格定得太死、太僵。我以为,最好的风格面貌应该是既能体现出作者一贯的理想、追求,又能根据具体的作品内容和意境去设计形式技法,从而做到既有常又有变。
记者:有评论说您的画“给人以新鲜感和时代感”关于艺术创作中的新鲜感和时代感您是怎样把握的?
叶:我的画有没有新鲜感和时代感,我自己不敢肯定,这要交由观者去判别。但我是比较重视在作品中体现新鲜感和时代感,至于如何营造这些元素,我觉得既要关注当代社会生活,关注身边的人和事,在题材、内容上有选择和提炼,在构图和形式技巧处理上尽可能单纯,还要不落俗套,既不重复别人,更不要重复自己。
记者:俗话说“画家要耐得住寂寞,把诱惑、浮华关在窗外”在艺术之路上您有着怎样的体会?
叶:从事书画创作与学习,一般人无疑会觉得寂寞,但作为有追求的书画艺术工作者,出于对书画的喜爱,并不应该有寂寞之感。至于如何面对社会上形形色色的诱惑,全因各人不同的爱好追求,不同的价值观和定位而有不同的表现。其实,诱惑也不仅仅是对艺术家。面对各种诱惑,首先要本分,超出自己能力所及的事不做,不应得的利益不去奢求。对待得失要能保持一种平常心态而处之泰然。
记者:怎么样才能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叶:作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首先是视艺术与生命同等重要,能够用一辈子的虔诚去追求和修炼艺术。作为德艺双馨的追求者和实践者,一方面首先要修身立德、严格要求自己,另一方面尽可能地提升自己各方面的学识修养,在技艺上有独到超群的地方,然后还要在去除一切以功利为目的前提下“诲人不倦、传道、授业、解惑”,以造福社会及乡梓并最终达到弘道。
记者:在您看来,中国画的根本精神是什么?
叶其嘉:国画强调的是目识心记,能够按照自己的情感对事物进行重新的构造,因此“情感”是每幅画的灵魂所在,而唯有将客观观察所得结合作者的情感才能使每幅画都带有情景交融的效果。
记者:您之前曾对媒体说,画家要不断补课,到底要“补什么课”?
叶其嘉:“补课”是一辈子的事情。“补课”的内容不单是绘画的基本功,还有文化修养和阅历见识方面的东西。现在画坛的氛围很活跃,越来越好;但“好”是无止境的,不能满足于目前的状态,“补课”应永不止步。中国画这个画种对画家的综合修养要很高,不仅要有技法的修炼,还要有文化历史知识的积淀以及生活的历练,所以中国画家里有很多大器晚成的例子,大器晚成很大程度上是“补课”在起重要作用,因此我的“补课”也是不停歇的。
记者:艺术与市场二者的关系,是每个艺术家都会面对的问题。那么,您是如何看待的呢?
叶其嘉:我觉得这首先要有个前提,就是“生存不是太大问题”。在生存状态比较紧迫之时,是无法不考虑市场的。有了前提后,就可以把更多的思考、更多的精力放在创作上。我认为,“市场价值”是其次的,钱再多永远也不嫌多,因此艺术家要引导市场,要更多的专注于艺术。
记者:假如有人要花一大笔钱,让您按照他的要求作画,您会如何处理?
叶其嘉:假如他提出的要求跟我原来的设想没有太大出入,我可以考虑按他的要求作画;但如果相差甚远,我便坚持自己的主张。
择録自叶其嘉接受艺术镜报记者采访谈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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