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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书林办事不磨叽,为人也真诚。那年他到国画系做副主任,在我的画室里,他见面就说:“哎,给我点时间,半年一年的,看看干得怎样。”这话一说就是实在,也显得单纯,不像有心眼的人,眼睛明明早就盯在了领导的座位上,甚至都坐在了那儿,嘴上却说,你看,我本来不想干……好像很委屈,好像是被别人给推到那里似的。还有,后来马书林觉得人事关系太复杂——这种情况有工作点经历的人都会理解——他就选择了放下,这一点我更佩服。我认为做领导负责一方工作,是一种承当;适时的放下,也是一种承当。因为不在那里硬撑着,其实是放下了名分,这一点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笼统地讲,这也算作人的性格吧,属于气质上的东西,对于一个画家而言,在作品里我相信会有所显露的。
马书林在绘画上的表现,一如我对他做事和做人的印象,依旧是有胸怀和有把握的。他本来是什么都可以画的多面手,早年他是以工笔花鸟见长的。而这些年呢,我看他是专攻了写意,应该还是画人物的大写意。有一个问题,我们还没有交流过,我想,是不是可以把他的人物画放进花鸟之中呢?也许这是值得思考的学术现象,也许在这个角度上可以看清马书林对绘画的一种贡献。
其实,就今天的绘画情况看,我们再按照画什么就是什么的习惯来分类中国画,这种认识未必就能行得通。那么,我们单纯地只考虑绘画的语言形态如何呢?我所以认为马书林的人物应该归为花鸟,是从绘画的语言方式上看事情。一般来说,马书林的作品还是属于关注笔墨一路的,我们知道在传统花鸟画之中,这种意识最为明显。
是的,马书林的作品是有人物的,我还看到他郑重其事地在画面上提着序言和跋;他写了那么些字,不厌其烦地介绍了他画的人物的情况。不知有谁仔细看了没有?那都是戏曲的剧目的一些知识,并没有什么问题意识。这样说来,从研究者的角度看不过是绘画的“由头”罢了。戏曲本身我们也清楚,以传统的观点讲,戏曲是听的,看在其次,即使看了,我们从画面欣赏角度讲,经过化妆的人物,那种戏台上的脸谱,我们获得的也只能是套路上刺激。服装呢,一水的清式改造,谁都分不出唐宋和春秋的……这样的结果,自然是绚丽夺目,五彩缤纷,但我们无法进入具体的情境之中。马书林醉心的恰恰不是腔调,戏曲的根本内容我看他也没有在意,他的所有感觉是看中所得,这就有意思了吧?他是不是将感觉到的灿烂视为姹紫嫣红的花卉?我不得而知,但是我想到这其中一定有中国画的笔墨问题。
对了,关于马书林的题跋,我还想特殊说上几句。马书林题跋很有特点,他像传统而不是传统,这主要在形式上看。他的题跋无疑是重要的,我甚至认为那是他的画面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不是他写的是什么。这种“组成”最大地发挥视觉效果,使人耳目一新,产生了冲击力,有点像西方绘画说的构成。马书林的聪明在于他不动声色,看是一笔一划地写,写出的一片又不是文字的内容。我想这是马书林的用心,他的心里,一定整天合计画面上的事情。
中国画家历来就有强调笔墨的传统。随便的谁,只要画了几天画的,都可以抛开他画的什么的事情,吧啦吧啦地讲一通笔墨观念。马书林与这类画家并不相同,我说他放弃了戏曲的根本,实际是选择绘画,他的功夫是花在了画面,应该说这是一种事实吧?我们看到,马书林的作品,他的场面都很大,笔触也丰富。我们再想想,我们谈中国画,有多少语言不是套路呢?能在套路之中把话讲的很吸引人,讲的有了内容,这一点就是非常不容易了。我们肯定了马书林的作品,因为他在传统的笔墨中画出了新意,这样,我们还得想想马书林最初的选择,才可以把话题深入下去。——他看到了舞台上浮光掠影的背后隐藏着人文精神,他又把这种精神,转而放到绘画之中,放到了千古不变的笔墨之上,因此他的追求和气质一并的就有价值了。我说过,马书林在绘画上是关注笔墨一路的画家;我还说了,他是大写意的画家,现在我把这两种意思在放到一块儿的时候,忽然,我心就紧了:他的笔墨与传统真的是一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想出这么难解的问题?我得为我的发现寻找依据。
我又想到了马书林的性情,这是很个人的东西。我在本文开始说过他像硬汉,可是,他还有很温柔、很脆弱的一面。他离开鲁美,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副院长和附中的校长了。他到了中国美术馆,我不论他新去的地方是好是坏,他是离开了一段感情——离开了生育养育他的一段感情,这话也就重了吧?我记得在告别会上,那是所有中层干部都参加的会上,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是没有声音的流泪,因此我断定是伤心……我记得他的哭,没有记得他说了什么……我还是用一件事情证明我的判断,他为他养的一只猫离开他的生活曾经心痛不已,他写了不少东西,还发了不少照片……好了,我不想继续这样地想下去,我只要说这种感情上的问题不会在他的作品里发生作用吗?我认为会的,一定会的。绘画是一种精神生活,也是人的一种很自然的行为。所谓自然,就是秉性的东西、就是身体里的东西。我们说马书林的笔墨,无论他怎样关注传统,他也是生活在自己的现实之中,生活在他遭遇的实际问题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传统绘画如果说是一种模样的话,一定也会被马书林弄得变了形的。其中的力量是来自性情,也是来自他的内心需求。
当然,对于一个人的了解,我们毕竟不会是全面的,每个人的故事我相信都会有许多,这许许多多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构成了内心的丰富,构成了冲动,那是无法控制的情绪——就像我们看马书林的绘画,他的笔触和线条,他的流动水渍和喷洒的颜色都是在做着一种诉说,至于说了什么,我想我们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已经有了证明。没关系,绘画生活就是这样,重要的是,他的作品感染了我们,在他的作品前,我们不是都停下了吗?
作者: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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