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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23 12:02
还记得2015年在朋友圈引发热议的《雨屋》吗?三年后,《雨屋》和其背后的艺术家团体“兰登国际”再临上海。自4月20日至10月14在余德耀美术馆开展的“兰登国际:万物与虚无”,又将再度吸引人的眼球,邀请观众一同体验人体和装置之间的互动。这次展出的除了网红装置《雨屋》之外,还将一同呈现另外几件重要装置。
兰登国际以艺术和科技的跨界而著称。他们与科学家一同工作,合作机构包括哈佛大学和剑桥大学,既涉及媒介运用的探索,也讨论机器人技术与艺术之间的实践。同名装置《万物与虚无》是艺术家们于2016年首次完成的一件影像装置,巨大的荧幕之上,蒸汽压路机无休无止地碾压过地上的泥土和石头,记录了一种工业世界衰败和进行的并行。
于今年新近完成的《旋转栅栏》,搭建了一座布满金属旋转栅门的迷宫,这种旋转门在机场、车站或公园处处可见,它本是两种空间之间的结界,但在这里它自己构成了一种空间——这是古老的“机械化世界图景”在今天的美术馆中的回声。实际上,这种图景已经被诸多先贤预警和描绘过,从马克思到海德格尔,从保尔·芒图到刘易斯·芒福德,乃至卓别林在《摩登时代》中的比喻——人被裹挟在传送带和齿轮之间,在自行运转的装置内不知所措。观众走进装置,就为这一叙事添加了一条脚注。
另外一件同样创作于2016年的《自我与他人》,以光为媒介,思考人类如何认识自身与他人。在由玻璃片构成的数层镜体中,观众站在一定的位置上,就能够看到自己发光的反射影像,这个影像与观众的动作、行为相呼应,但时间上有不同程度的延迟。艺术家解释道:“当我们看到镜子中的延迟的自己,有点类似于看到录像或者以前照片中的自己,因为反应的时间不同,会慢慢才意识到,啊,原来自余德耀基金会收藏的这件《雨屋》,创作于2012年,自首次展出后便受到社交网络的持续追捧。这件作品带来了极特殊的观感,也提供了美轮美奂的拍照背景,在Instagram的“rainroom”标签下已经上传了六万多张照片。《雨屋》目前已有若干版本,包括洛杉矶郡立美术馆(LACM)和余德耀美术馆的收藏版本,此外,今年沙迦艺术基金会将会以一个新版本的《雨屋》作为永久装置。
专访兰登国际
Q:这次的展览的标题来自于同名作品《万物与虚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兰登国际的作品一直高度关切科技议题,但这次却展出了一个似乎有点“低科技”的录像,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A: 我们在选择媒介的时候很自由,录像、雨或者不锈钢等等,这些都是“低科技”的。我们并不是一味地以高科技来进行艺术创作,而是想要捕捉到一种无论是欧洲还是中国都共同存在的那种人们面对科技发展时的情感状态。科技拥有一种瓦解和更新的力量,但我们不想过于强调这一点。我们感兴趣的是,当你在这一件作品中体验六分钟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情绪感受。一些东西正在失去,一些东西正在被创造出来,这两端都值得注意。
Q: 《万物与虚无》这件作品的素材来自于曼彻斯特科学工业博物馆的《Wonder Materials: Graphene and Beyond 》。这个博物馆主要以曼彻斯特在工业革命中的发展史为主题。如今很多人认为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数字革命,所以这件作品是否与两场工业革命的类比有关?你们又是如何看待当下人类与技术环境的关系?
A:我想我们正越来越科技化。比如在中国,我们发现大家付款的时候拿着手机刷一下就可以。兰登国际的一切作品都试图对这些现象进行反思,也就是科技到底会带来什么后果。人类本身在两百年间并没有过什么变化,但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急速发展。而这次,我们认为与之前的工业革命不一样。曼彻斯特的作品促使我们去思考历史,在工业革命期间很多工作被改变,现在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但是要比之前快得多,快到让我们无暇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当下发生的革命离身体更加遥远,工业革命时期的那些机器就在那里,你可以看到,可以闻到,可以触摸,人们知道取代了人力工作的机器是什么。现在的变化则比那时候快一千倍,如今人的能力已经与人的身体没有关系,分离越来越严重,人们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被取代了。
Q: 这次展出的《自我与他人》与之前的一件作品《未来的自我》很相似,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和关联?
A:从观念的出发点上来说,这两件作品算是同一类。但在《自我与他人》这件作品中,我们希望把材料的分离再进一步。《未来的自我》运用了很多元素,比如LED和黄铜等等,但是《自我与他人》只有玻璃和灯光为主,我们是将此前的作品进行了极简主义的处理。不过在观念上,两件作品都讨论如何对自我形象进行理解,比如我们如何理解自己,如何看待他者。
Q: 你们的多数作品都是通过科技来探索人的运动。为什么会对“运动”感兴趣?为什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呈现你们的探索?
A:最早是因为舞蹈家Wayne McGregor邀请我们为他在皇家歌剧院的展览做一件作品。当时的环境和观众的反应使我们颇受启发,由60个镜子组成的装置,它们所带来的反应出乎意料。折让我们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建立联系的速度可以有多快。这些小镜子让你感觉它们在看着你,并感觉到细微变化对人的反应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身体动作是一种打开人和建立联系的方式。我们是人,习得了如何对自然动作做出反应,这对我们在进化过程中生存很重要。我们看到一个物体,然后出这是辨识石头或动物,视域之外的东西也可用余光辨认出来。这个过程很快,都是通过动作完成的。我们有运动的感觉,所以能在群体和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运动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进程,所以我们觉得把它带到创作中也会很有趣。我们以艺术的手段,来探索人们的瞬时反应、情绪反应,这些反应是人自发的,我们并不做预设。
Q:这是你们第二次在余德耀美术馆进行展览了,两次展览有什么不同感受?
A:我们今年将会与沙迦艺术基金会合作,装置一个永久性的“雨屋”。对我们来说,这与两三年前第一次展出的《雨屋》非常不同。我们也做了一些新的项目,来做一个个展,庆祝《雨屋》的再次展出。实际上,我们有很多大型作品,《雨屋》只是其中一件。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我们的不同作品展出在同一个语境里。在我们看来,本次展出的这个《雨屋》才是真正的雨屋,两年前在上海的那次展出可以当做是预展。《雨屋》呈现了我们非常感兴趣的一个面向,不过其他的作品可以使我们创作的图景更完整。
Q:可否分享一下你们最近的研究兴趣和想法?
A:我们最近对算法格外感兴趣。一切的环境和进程都自动化了,无人车算法,外卖算法,银行算法,工厂机器人等等。这一切已经超越了人类认识的极限。人们正在失去感觉,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你可以了解一个部分,比如你的工作领域,但是作为整体的世界已经很难被理解了。
这个进程产生了一系列后果,环境、经济、电子商务的时速……纽约股票市场暴跌三年之后我们仍然不知道为什么上百亿美元会在几秒钟蒸发,没有人能做出明确的解释。我们不知道,所以我们失控,所以我们不得不设计算法来帮助我们做决定。
作为艺术家,我们对失控状态下的人类情绪感到好奇,未知状态下人的感受是什么?这驱使着我们的创作,驱使着我们去理解这种情绪的性质。这类议题是我们永远关心的,只不过将来的创作会在方向上有微调。我们去年已经开始了一件新作品,用无人操控的气球模拟成群飞翔的昆虫(采访/陈璐、撰文/姜伊威)
万物与虚无
上海余德耀美术馆
展至10月14日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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