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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皆“驴”过。
生活中,犟过吧。犟驴,犟驴,说的就是你,还有我。
艺术的道路上,不疯魔,不成活。
各种相处的场景,谁还没几次自己犟,或看别人犟过的时候啊。
驴,其实不犟。
大多数时候,驴的温顺甚至超越猫狗。你用条黑布,蒙了它双眼,小鞭儿轻抽,它对你也充满信赖,往前就踏踏踏地走了,没有迟疑,也不会去多疑前路有无坑深路滑。
磨,在驴的信赖和一圈一圈地行走中,拉完了。
驴,黑色幽默家。
你拿根棍儿,棍头吊根胡萝卜,拴驴身上越过它头顶,胡萝卜就晃荡在驴鼻眼前了,伸舌去够,差一点就够着了。
就是这个“差一点”,主人连抽鞭儿都省了,胡萝卜就驱着驴围着磨房转啊转啊一整天。
驴眼睛那么大,怎会看不通透呢。
但它觉得好玩。
它知道至少它眼前的胡萝卜是真实的。
而真实的人们,则常常拿不真实的胡萝卜诱惑自己,仆仆地忙碌。
所以驴觉得这份戏码本身是人类自我经验的下意识跨物种传递,它的级别是荒诞层面的、哲学层面的,值得配合。
驴真正的特性,是它的承重力,和跋涉的耐久力。
这方面能高他一筹的,恐怕只有骆驼了。
它俩的吨位又不在一个量级,所以,排名次不公平,并称负重双杰吧。
在牲口就是生产力的时代,无数“负重双杰”的八只脚,走出了史诗级的丝路文明。
劳动大众和负重大牲口创造了农业文明的辉煌。
现在,驴的功用,单纯而直接了。
驴肉火烧。
是它们的大排档级归属。
一些动物,上了十二生肖,在精神意象上,与人类文化交融。一些动物,被人们喜欢和抒写、书画,或作为宠物豢养。
驴命很平凡,驴的意象未曾得到文学家、艺术家的集体升华。
这个空白,恰恰让驴有了后发之势。
我就在精神慰藉的层面,找到过马、牛、狗、驴、小燕子。
我在找一个综合的意象,但驴的特性在这个意象中的比重和份量很重。
王洪涛先生的300幅小品画中,有驴的作品不少。我非常喜欢,这是头灵性而可爱的驴,住在画上的桃花径,无干活之劳碌,无“驴肉火烧”之结局,它正青春、永青春,于画中,伙伴般陪伴那几个乡绅。
一驴入画来。
有时人牵驴,有时驴牵人。
有时人驴互不顾,老者花下茶饮、书读、漫语,驴在枝下嗅香、踱步。
简直美好、和谐、闲淡得不要不要的。
这意境,多么多么欣欣然呀。
作者:王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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