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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主义”原是19世纪后半期流行于欧洲的一种文艺思潮,它主张以美为艺术的出发点和归宿,要求“为艺术而艺术”,偏重强调艺术技巧和作品的形式美。英国唯美主义运动的旗手沃尔特·佩特(Walter Pater, 1839-1894)在其著作《文艺复兴:艺术与诗的研究》的序言中指出:“美学批评家将他必须来加以审度的所有对象、所有的艺术作品、所有自然和人类生活的美好形式,视为产生各种快感的力量和动力,这些快感当中,每一种多多少少都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质。对他来说,绘画也好,风景也好,抑或人类生活和书籍中的相关人格、歌剧《乔康达》、卡拉拉的群山、以及米兰多拉的皮科,它们的美好品质就像我们说起一株香草、一瓶葡萄酒、一块宝石,它们个个都能以其独有的特殊快感来打动我们。”佩特主张追求生活的艺术化,人们应当热情拥抱生活。可以说,用最敏锐的感觉来体味生活,这是唯美主义典型的生活观念,这也是罗玉鑫在日常生活中所奉行的。她笔下的小猫、小狗、一枝、一叶,都是寻常生活所见的,心思细腻的画家找到了它们特殊的美感,并描绘下来。
我读罗玉鑫的花鸟画,印象最深的是画中流露出的唯美主义气息,既有传统花鸟画的含蓄、细腻与温润,又夹杂着现代艺术的时尚、清新与绚丽,仿佛“增城挂绿”一颗入口,爽脆而清甜,幽香盈颊。她的早期绘画,如《踏歌》中的鸵鸟、《红云》中的火烈鸟、《风和》中的冠鹤、《拂云》中的老鹰,造型精准生动,画面饱满而有张力,从习以为常被喻为怪诞、丑恶的物象中提取美,创作出一种和谐的东方唯美气息,扩展了传统中国画的题材范围和艺术表现能力。近年来的“花地砖”系列,在构图上借鉴了西画的视觉表达,将画面中众多的造型元素归纳为点、线、面,再运用对比与调和、率意与秩序等形式美法则,努力使画面产生强烈的感染力,从而打动观众,如《夏清风》,画中对花地砖、小狗、蚊帐、床等物象的位置分布、色彩搭配、肌理表现安排得当,通过视觉、触觉、听觉的感觉化描绘让画面在语言叙述层面展开,观者随着对画面不同叙述语言的体验而不断探索,层次感丰富,十分耐读。我从创作草图中看到画家所做的大量尝试,反复推敲、删减、选择,乃至校正、检验。而在原作上,这一切却仿佛自然浑成,有匠心而无匠气。这里,画家以其扎实的造型能力、独特的感官体验、细腻丰盈的感觉显示出极好的画面控制力与表现力。此外,她还善于在物象的感官体验中反复、排比、变异,在相似与相异之中展现和推进画面,组成了有意味的绘画语言,例如《习习凉风》通过小猫、竹叶、竹影、花地砖等物象表达出午后的慵懒与宁静,富有生活气息。画面中节制的氛围营造和想象,形成一种迷离而又充满象征的意境,既保持着画家对宋元传统画风那古典唯美情怀的向往,又将现代文化符号置入画中,以寻求融入心灵的新体验。
在这个追求媚俗和平庸还美其名曰“多元审美”的时代,与千疮百孔的暴露和千人一面的歌颂不同的是,罗玉鑫在强大的庸俗文化中依然保持着清醒而独立的意识。这源于她关注现实人生的创作态度,她曾谈及:“比起黯然神伤的作品,我更喜欢和谐温暖、宁和欢乐的情景。”其笔下的绘画不仅回避了直接利用照片投影造型的尴尬格调,而且通过手法熟练的装饰性、象征性突显了画面的唯美气氛,这种方式从另外一个层面逼近了唯美的高峰,因为无论社会怎么发展,当代人的内心依然眷顾着美术对灵魂那一抹温暖的抚慰。在我看来,罗氏绘画创作中的唯美主义倾向,保持着高雅的气息和乐观的精神,让我深深地感觉到了绘画所建立的丰裕的精神世界,而且它远远地超越了画家自身及其画作的空间。
对当代花鸟画而言,罗玉鑫的意义在于她拓展了花鸟画的叙述空间和话语方式,打开了中国画的另一条探索路径,有助于中国画抒情传统的伟大复兴。法国哲学家米歇尔·昂弗莱(Michel Onfray, b.1959)曾说:“他(指批评家)无法抓住口味、气味或声音的审美维度。在布里亚-萨瓦兰式的龙涎香巧克力面前,在普鲁斯特式的香柠檬调味汁面前,在舒伯特式的弦乐三重奏面前,批判主义便倾覆了。”批评家常常是蹩脚的,在罗玉鑫如此唯美的画作面前,我们还是好好的读画吧!
林夏瀚
2018年大暑初稿,2020年谷雨改定于恪时书屋
(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学博士)
作者:林夏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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