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严长元

早在去年7月，“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作为第58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主题，在官方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揭晓。对于这样一个似乎不太明确的主题，双年展策展人拉尔夫·鲁戈夫认为，它将强调一种创造艺术、感知艺术的社会功能的一般方法，既包括快乐，也包含批判思维。

数月过去了，第58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中国国家馆展览方案3月26日在北京正式发布，本届中国馆策展人吴洪亮携陈琦、费俊、耿雪、何翔宇4位参展艺术家及其作品一同亮相，以“Re-睿”的主题提出中国艺术家的思考与回应。本次展览由中国对外文化集团有限公司组织实施，展期将从5月1日持续至11月24日。

“Re”是西方语言词汇中的前缀，有“回、向后”之意，给后缀的词汇构成一个往前回溯的动势。而在中文里有一个相似读音的字“睿”，意指智慧。在策展人吴洪亮看来，从媒体信息到日常生活，在这个“有趣的时代”每一个“我”都或多或少感受到人类不断面临所谓的“新问题”。而回眺，或许能获得由“Re”及“睿”的洞察。因此，围绕着这个主题，他和参展团队通过展览虚拟与现实世界的两条线索，意图营造一段让观者回归本心的路径。

水城威尼斯以多桥著称，中国国家馆的展场位于军械库展区最深处，无论徒步或乘舟都无可避免地要通行数座桥梁。以艺术家、设计师和教育者等多重身份致力于艺术与科技研究的费俊，用手机APP创作了作品《睿寻》，这是一个由虚拟和实体共同构建的混合空间。他用虚拟的方式在威尼斯实体桥梁上“植入”形态相似的25座中国桥梁，观众通过下载相应的手机应用程序，不仅可以感受两个文明之间的桥梁在形态上的相似性和微妙差异，还能被导航进入中国馆，并在一条狭长的通道内，体验费俊为观者建立的可以互动的虚拟世界——《有趣的世界》。之后，观众将来到一片开阔的小广场，在一侧的圆拱形小桥上俯视艺术家耿雪的影像装置《金色之名》，长10米、高4米的视屏上，整个影片主体在绝对的黑白世界中通过泥塑人物呈现出这位女性艺术家对生命初始与轮回的观照，而金色只偶现其中。地面有4个视频装置，展示的是与黑白世界相对的金色世界，5个影像由声音和音乐串联起来。所谓“以金色之名”，通过画面中泥塑强烈的粗粝感与金色所代表的对未来的期待，形成强烈的对比叙事。与此同时，水构成这一区域的主题，无论观者在桥上还是桥下，都会透过漏窗，看到艺术家陈琦巨大的、超写实的、源自中国传统的黑白水印木刻作品《2012生成与弥散》。最后，穿过桥，观众沿着窄窄的夹道会进入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粉红色空间，艺术家何翔宇创作达6年之久的装置作品《我们所创造的一切都不是我们自己》，表达了常年生活在国外的中国艺术家回归内心的景观。

除了作品本身的独立阐述和连贯叙事，展览倾心营造的空间感受及其与作品的相互呼应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在整个中国馆的空间搭建中，并未选用具有典型中国符号的作品，但4位艺术家各尽其能，观众移步换景，自由选择观看对象，却仿若置身一个中式园林景观之中，可游又可居。此时，观众或穿过粉红色空间回到耿雪作品的小广场，或折返到桥下的出口，右拐便到达一片投射了斑驳光影的曲折洞隙下，这是陈琦的空间装置《别处》。这些光影的形态像极了古书被书虫咬噬的虫洞，深刻地隐喻人类文明与自然力量的冲突与和谐。观者走出这条光线幽暗的巷子，随即进入了中国国家馆的室外展场，赫然可见花园的草坪上，一个淡粉色的巨大盒子内部投影出由阳光穿过“虫洞”的虚静空间……空间内外的彼此呼应、过去与现在的相互作用，似乎不是“新问题”却分明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