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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蔡雅玲近照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2019年4月3日,坐落于原中法大学旧址的艺术8举行了盛大的展览开幕和颁奖典礼。在展览开幕前,由艺术8协会主席、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前院长亨利-克洛德·顾索(Henry-Claude Cousseau)先生出任主席的评审委员会在提前观展后经过讨论,最终将由柏乐先生把奖项颁给了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的青年艺术家蔡雅玲。
在展览前言中,评为们这样评价她的创作“蔡雅玲的作品充满了女性光辉,注入了她对母亲深沉的爱”。
“女性艺术家”是蔡雅玲经常被冠以的标签。从研究生毕业到结婚、怀孕、生子,角色的转换对她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她用作品重新审视自我与外界的关系、记录自己身份的变化。近年来,随着视野的开阔,她的作品的关注点从自身慢慢地走向外界。希望可以打破女性身份的局限,与更广阔的世界建立“对话”。
在35岁的年纪拿到了艺术8的中国青年艺术家奖,对于蔡雅玲来说并不算早。但对于生活中正处于复杂身份中、创作上寻求更多自我突破的蔡雅玲来说,或许这不仅仅是一个奖项的肯定,更重要是艺术家对于自身当下和未来处境的思考。
艺术8展览现场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雅昌艺术网 A:蔡雅玲)
Q:从2011年研究生毕业打到现在,你在创作上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A:我的作品从研究生开始,它好像是经历了一些艺术史的过程一样。我原来完全没有意识去想,但我现在回想,研究生毕业作品是从材料出发,把身体的感受融入其中,但出发点还是材料带给我的感受。
《森》(局部),2011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钻》(局部),2011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然后,我开始文字做作品。开始做第一件作品是我女儿对我说的一句话:“妈妈,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希望尝试通过文字去表述。
再到最近,其实关注的更多是跟母亲、跟孩子的关系。因为我那段时间很少有机会出去,很少真正独立地去感受这个社会。所以我表述的只能是从我的小身份、小的家庭出发,可能很具体。
去年,我希望能够去表述更多有共性的东西。在今年的哈瓦那双年展中展览的作品,《leave me alone》,我觉得它就代表着一种个性和共性,它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私有感受,而是能够传递给更多人引发共鸣。
《Leave me alone》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这种变化是有意识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
A:我之前用头发做的一系列作品,虽然很多人都很喜欢,但我觉得其实它是一个很私密的东西,缺少共性。很多人进入不进去,特别是男性,他们没有办法理解那种关系。从自我的感受出发,从不可取代血缘出发去创作,这个东西只能代表我自己,没有办法去代表更多的人。对于我来说,我觉得还是不够。
Q:你是在怀孕之后开始用头发做作品的。
A:那段时间,我看我妈一直在拔白头发。中国的传统,女人坐月子要闲下来。我怀孕的那段时间什么都干不了,也做不了大的雕塑,更没有办法专门跑到工作室去做。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通过头发来记录这段时间。我先做一个圆形的画框,随手拿过来就能缝,每天就像禅修一样。我觉得,只有做作品的时候,自己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2012年8月21日》,2012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2012年你开始用头发做了一件《2012年8月21日》,它完全是你手工完成的,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A:《2012年8月21日》这件作品大概做了两年的时间,是关于妈妈的作品。我收集母亲拔下的白发,并把他们缝在圆形画框中。从这件作品开始,我就用这种有想象一个僧人打坐的方式,这种每天做一点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做的过程对我来说特别重要,就是有的人可能需要一些别的方式去抒发自己或者自我排解,它但对我来说就是作品,他能够让我感觉我能把我想要说的通过这种方式去说出来,或者表达出来,心里可能会痛快一点。
我研究生毕业创作得了学院的一等奖,之后也得了罗中立等奖项,结婚生子后很多机会就断掉了,等两三年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其实就相当于从零开始。我不希望自己放弃掉这个事情,因为从小学画画的支撑我的就是要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梦想。我还是一个艺术家,还在做作品,这条路还是要坚持。
《1987年的我》,的确良布、黑头发,2016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你的作品大多从材料本身出发,像是《Polka》,如何选择材料,如何呈现?
A:我生完孩子开始脱发,我觉得它的一有点从年轻变向衰老的这么一个过程。而且当我有了孩子之后,同时面对三代人,我更明显的感觉到这种过程。所以我就跟我妈说咱们一起做,我们分别用对方的头发缝制这件作品。
为什么要的确良布?就是我妈小时候特别爱用它缝衬衫和门帘。然后我就想用这种材料,它特别光,是一种很普通很廉价的材料。在我儿时的记忆力里,妈妈有一件还是特别漂亮的波点衬衫,我就希望把它做成远看像抽象画一样的图像。但你仔细看我和我妈妈的缝制又很不一样。她选择缝纫的方式带有立体感,波点中间是凸起的,她觉得这样很漂亮。而我还是用最传统的缝纫方式,就像画素描一样,把头发一根一根排列起来。
Q:你在头发的材料尝试之后,开始尝试文字的创作,像展览中的灯光装置《妈妈》。
A:其实我妈妈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严厉的人,虽然她不会去要求什么,但对我很有期待。当我成为母亲之后,我才意识到母亲这个身份需要面对很多社会规则,一方面处于本性会去保护孩子,尽可能爱她。但另外一方面,她剥夺了你的很多权力、时间和精力。她会给我带来温暖,但另一方面又很怕失去这种关系。《妈妈》这件作品,我通过灯光的点亮和熄灭,传递这种既温暖又冰冷的感觉。
《妈妈》,灯泡、不锈钢、电线,2016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我还是很想你》源自我读过的一本白俄罗斯作家描写二战孤儿的书,里面有一句我印象很深刻“我还是很想你”。这是一个小孩回忆起他的妈妈时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它特别有魔力。“还是”在语言上的转折给我内心带来了触动。我用珠子把这句过做成门帘,你穿过它的时候,这行字就被打散了,它变得柔弱、晃晃荡漾起来。就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符合我对这句话的感受。
Q:艺术8这次奖项之后你会有在巴黎2个月的驻留机会,会有怎样的期待?
A:因为我一直没有出过国,所有这种驻留的机会对于我来说特别重要。我可以抛开现在每天面对的身份、职责和角色,到当代艺术之都去转一转,看一看别人在做什么,特别是年轻人在做什么。
《1987年的妈妈》,的确良布、白头发,2016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你对自己未来的创作规划是这样的?
A:我的思考都是从雕塑来的,我现在做东西还是会从材料本身出发。我觉得我自己出现了这种趋势,慢慢已经脱离掉对材料的关注,更关注人的身份或者社会。其实我接下来的作品想表述的是大概这个方向,未来可能会更人文或者更政治。
Q:会做什么其它尝试吗?
A:我一直挺喜欢机械的!现在特别流行高科技。但我觉得高科技如果脱离掉你想表达的东西,就是一种炫技。我特别希望能把机械的东西跟我所表达的东西特别契合地放在一起,让它能够更完整或者更突出地去表达。
《No》,水晶珠,2018 图片由艺术家本人提供
Q:你希望成为一个这样的艺术家?
A:虽然说人人都是艺术家,但是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更有力量些,能够创造出能代表一部分人的作品,或者说能够引起共鸣。
我觉得现在的中国其实挺有魅力的,它处于变革中。虽然有种种的约束,但同时又有很多开放的东西进来。城市在发展,极富的人和大众同时存在,民间的娱乐等种种现象都挺有意思,构成了一个我们现在的一个总体。我觉得艺术需要跟现实发生关系,被能引起共鸣,这样可能才会有价值。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价值,艺术家的价值在哪?
作者:夏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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