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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文章
刘阳艺术:多质的人道·自然道·山水道
王 学 海
(浙江美学家、文艺评论家、《美学思想》杂志主编)
尼采在谈到艺术与生活时,曾经有一个关键词:救赎。雅士·巴尔赞在谈到艺术与生活时,也出现一个关键词:反驳。(雅克·巴尔赞《艺术的用途和滥用》),前者是指艺术在生活中的提升作用,后者当是面对当下生活现状的一个批判作用。所以词面上的悖论并非实质上的悖论,因为批判的终极目的,也是为了提升生活的正面质量。1986年创立沂蒙画派(应该以地域理解之)创始人刘阳先生,他的中国山水画作品,也许正是在这二者之间产生了强有力的功能,让给以能欣赏到他的大作的观赏者们,在他的艺术魅力的愉悦中,将审美意识有所深化与扩展,并在赏心的赞叹与沉重的反思中,让我们去把握这位艺术家,对自然生态与生活世界的当下思考,并通过这份把握,又去对世界与生活说点属于自己的什么。
因故土情节而表现故乡山水的作品,并不少见,画家在此以心以情倾注的笔墨,所勾划出的性情山水,亦不鲜见。那么,生长于北京的刘阳先生,在被其称为第二故乡的沂蒙,又是以怎样的笔墨去表现“故乡”的山水呢?
在不断深入沂蒙的同时,刘阳先生也长期沉于江南、湘西、云贵、青藏高原的拜谒、体验与采风之中。说拜谒,是因为他是怀着一颗对不同地域的历史文化积淀的敬畏之心去的。说体验,是因为他以不同时间的段落定居在那里,而不是走马观花式的旅游猎奇。说采风,是指他带着艺术家的眼光去发现,去审察,去感受历史的陈迹与沧桑的五味。这三者的综合,便有了对古民居古村落的文化修素与积淀,然后再拿起手中的笔,便自然有了历史的厚重与审美的感知。刘阳先生中国山水画的特色,是一种多质的揉合。作品中永不重复的用技巧传递他艺术思想的瞬间、片段与永恒,这其中有:木刻剪纸般的单纯质朴,浸淫的是民间意味;大墨块的运用,浑厚中滋生自然天趣,几朵嫩黄的白云呈现着美学在自然中的延伸。在明显的西画技法的显现中,中国水墨在技术上恰如其分的艺术运用可见其中西融合的前沿探索与学养功力,无论画中那种横亘天地的枝蔓,或是抱成一团热情之火的树,以水墨线条的遒劲与色彩上线条化作脉络般延伸的点缀,让整幅画既气势磅礴,又气韵贯通。富有别出心裁的以色彩运引光影的效果,更给画面增添了悠幽与心胜的境界。有如灵狐般的;有清风朗月般的;有混沌初开的。面对刘阳先生的作品,要有对话的心境,智慧的灵通。会一下领悟到刘阳先生那种创作神引的心态与诡异性荒诞的意味。
若就此解读,对于刘阳先生的山水画来说,是并不全面的。因为刘阳先生的作品不同时期、不同经历与感受、会引发产生出完全不同观念与内涵的作品。有传统之中引发的现代性的一种诗意的诉求,也有诗意的诉求(画中水晕的大块画面既可作巨石解,又可作云雾升腾看),层层的山、水、树、石之间,就更显其心境的张力与审美的魔化。由云之墨色的现代性运用,这些作品的最显著的审美特色,就在于水墨的别意之运用。虽然水墨对于一个中国画的画家来说,是一个基础的问题,但于画匠、画师与画家的区别,恰正是一个低俗与高雅的分水岭。水墨之清幽、空灵的审美效果,在墨色与水韵之中淌出自然的灵性,与画家的灵性的交互流动。一幅画的灵性与品位,首先就在这般雅莹的流淌中湿湿地滋润着滑出。它引伸出水墨在新的未来怎样既继续传统,又开创新意,引伸出水墨语言在传统中怎样表达时代的话语,它有技巧的把握,又有怎样以审美意境去凸显水墨的新特性之作用,新特性也是一个现象学的问题。如果说艺术家必须在自己的作品中,为艺术作出艺术的境域的新认知与美表达,并让它作为生活与自然综合而成的课题,告诉审美者他的生活世界的发生学意义,那么,刘阳先生的审美眼光的指向与笔墨方向,指认给我们的某种影响,就是画家与观赏者,审美互动的可能改变着的境域的降临,是一种境界植入的思想的提升,当然也是意识转换与现象改变,也即我所理解的现象学意义上的“显现”。世界的存在由于有了艺术,便会随时有多层次多种类的发生性质的更替。因此,这个世界也就有了艺术而多元和灵动起来。
中国古代农业文明将风景定位于“山水”,对山水的理解也有二个关键词:仁者与智者,前者针对山而言,后者则针对水。以儒家《论语》为底线去阐释,则仁是道德,智是理性。山的伟岸连绵与厚重,与道德可作比喻与榜样之参照。水的透明灵动与运载,与智慧理性的运作及张驰的生活态度与质量相关。若以《老子》之道去阐释,那么山水在道可道,非常道,或无为之为的山水,则虚玄的疯狂与辩悟的无垠,同样可以在中国画中恣肆无忌地弥漫。若再进一步以《庄子》之《齐物论》去看,水则流经着古今事物,而事物因水之历史之流,便都不具有绝对之质。为此,若站在一定高度,变换一定角度,对刘阳先生山水进行解读,当视其创作时朝向的是道,即山水为道。通过对自然及其中人境的变幻,传递审美观赏,让我们一起经过与画家,作品的三方互动,共同移师画面,进入道的新境界。更传递由人组成的社会,人生的第二自然的状态,及由此引发的更深层次,直达灵魂的思考。我们在刘阳先生的山水画中,通过其设置的意境,复述的场景,幻想的心境,缅怀旧时空等,从中理解或敏悟到的荒诞的解构,象征的蒙胧,现实的哲理与浪漫的敏感,无不就是上述中国古代文化的艺术综合与理性思考,是笔墨之心在水墨色彩的之中另一种闪烁的七彩之光。以艺术行话而言,便是艺术的发现。
刘阳先生沂蒙画风作品,在不断剥离与回归新的笔墨里,似乎更多了一份宗教的情怀。
这其中有面对喧嚣世界的一份独特的静默,静默之中由画面的意境与以水化墨的恬淡和以墨固境的庄重,显现出一个自然人与自然界万物神灵相通相知相惜的那份自觉与轻松。有似乎隐隐可以让人听到的一种天籁之音。那既不是高不可攀的天堂窄门里,艰难而行的呻吟,也不是虚无飘渺无处可寻的缕缕玄妙。它只是一份淡定,一份现实生活的化境,一种心静便自然静的精神状态,一种审美世界的艺术凝现。作品中或以空白昭显灵动,以淡墨运出远近距离的美感,以色块象征自然的力量,以线条化出自然与人交流的气息。隐隐然一个人影的站立,是眺望、是张望,是走动、是闲暇、是冥想,衬托出的是生活本真的意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而它的首要条件就是摒弃各类欲望的“超现实”生活。自然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历史眼光中生生不息,人在自然的孕育中代代相传,是种子与土壤的关系。刘阳先生用极其巧妙的艺术水墨通过洗涤,将它纯静化、虔诚化,最后以出入三界的境界表达出来。刘阳先生作品艺术价值,最初的交点便是“纯静”、“虔诚”与“毫无火气”,而表现自然与人的原贞与本性,就是它的杠杆与天平了。
刘阳先生沂蒙新笔墨,还表现在着彩水墨作品中。在水墨中画家运用了淡彩作点缀,使整幅画不是有了色彩而鲜艳,而是有了色彩更具一份光阴的晕染。且这份晕染决不单纯是色彩对水墨或对宣纸的晕染,而是冥冥之中那种灵幻,那种虚玄对俗世的磐钟式的警醒,是心灵的艺术之锤,对物欲世界的一种精神的提醒。刘阳先生沂蒙与江南题裁作品,融大千世界所面对和昭示的一切,其本质与精神指向的高就性,却是一致向天向神的。这份向天向神的精神指向,刘阳先生及所有人更愿意的,就是人类现实生活之中的生态与文明的共存。
当然,刘阳先生的山水画,让我们从刘阳先生的新画作中的意愿,看到的、想到的,不仅是大山凹缝与平谷之处的平和,安详,清远与宁谧,是田园民歌式的宛转清丽与散发泥土清香的野性,更是审美探求的意志与创造力,是岁月曾经遗失与散落在人寰的一块块璞与未璞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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