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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伟是90年代初最早一批进入正规商业运作的艺术家,其以水墨为媒材的创作得到了海内外藏家和机构的极大关注。他对水墨艺术30多年的坚持,甚至先行于中国当代艺术,主流内外他既是亲历者、先行者,又是旁观者,是为数不多执拗坚持高标准的艺术家。新世纪以后,朱伟放慢了创作的步调,曾写作了大量的随笔,针砭时弊尖锐见血。本期“十年之变”我们有幸邀请到这样一位睿智幽默以及富有细节性的艺术家,在深入浅出的讨论中重新梳理,从另外一个视角,一个更加有“趣味性”的角度阅读这风云变幻的十年。
艺术家朱伟在旧金山当代艺术博物馆
Platan:作为中国当代艺术发生现场的重要参与者之一,谈及当代艺术近十年的发展特点,您最先下意识想到的是什么?
朱伟:把艺术做成了生意。
水墨研究课徒
Platan:2008年至今已经过去十年了,如果让你回顾那个时候,有什么是你印象比较深刻的?当时你处在一种什么想法?经过十年的时间推移,现在有什么改变?
朱伟:有批评家指出中国当代艺术和西方当代艺术是一种共生关系,这点我非常同意。什么样的共生关系呢?就是你来一个芯片我去一百个程序员,丧权辱国似乎话有点重,总之不成比例。人家来一个大师就可以做个像样的展览,而我们老的少的得去一百多人还显得轻飘飘。如今西方观众对我们的期待没了,而我们顶着剽窃模仿和创作能力低下的责难,越发离不开西方当代艺术了。
水墨研究课徒
Platan:具体到你所从事的水墨领域,去年民生现代美术馆也做了一个大型的水墨展,新水墨板块的呈现成果是相当突出的。从你的视角来看,这一领域的十年发展状态怎样?
朱伟:这个展览是“黑白”两道儿集体视角和个人视角首次公开亮相,非常具有中国特色。最近几年相比其它我更爱看水墨展览,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话语权。这个话语权非常重要。试想,只让你吃饭睡觉画画,不给你表达的权利或者说了也没人听,长此以往你会变得非常暴躁,戾气很重,画画的也没信心或者干脆画不下去。
最近十年水墨似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水墨是一慢活儿,如同大姑娘上轿子,启动的比较慢,而一旦成型那是要往一辈子过的;结果市场等不了,新水墨过快地成为拍卖市场的一个板块,市场很快就找到了年轻体力好的签约供货,这让画了几十年水墨有一定功力,且寄希望于市场提升创作水准的人白忙乎了一场;对所谓“新水墨”的创作来说也不十分有利,好在对整体来说干扰不大。
“水墨四十年”参展作品《中国日记19号》粉本 103 x 88cm 1998
Platan:水墨和当代艺术的价值观还是有一些差别的,你自身的创作远远比十年来得更加持久,您是经历了当代艺术的全过程的,是什么使你维持了如此之久的热情?你对自己近十年的创作状态有怎样的梳理看法?
朱伟:价值观应该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材料和技法,貌似当代的水墨不会走得太远。
我的创作一如既往,属于死不改悔,我和百分之九十的艺术家一样保持住了创作状态,没被画画之外的因素过分困扰,更没因为参与其中难以心平气和地创作,大家明白艺术是什么,以及作为艺术家所应尽的那份儿社会责任。
任何一位艺术家的创作都希望是独一无二的,但结果弄得急了反而很像别人,有的则干脆就是别人。这十年我的创作基本还是《水墨研究课徒》,另外多了一个《五老图》,创作态度就是尽量拢住别跑偏了。
Platan:作为后辈,刚踏进这个行业的时候,特别喜欢看你的一些小短文,文字有趣,观点犀利,但2012年以后这些表达慢慢变少了,为什么停止了这样的一些实践?现在除了绘画,你感兴趣的地方主要是?
朱伟:那一阵子跟祥林嫂差不多,天天叭叭,似乎比别人知道的更多。直到有一天下午,闲逛花家地美术学院地下书店买打折书,挤在边上的几个营养充足高高大大,看上去像是九零后的男学生,对着一本经常写随笔的艺术家文集嘟囔,语言之准确态度之诚恳思维之深刻,我瞬间觉得以后不能再干这事了。
与西方多人种多族裔的移民国家相比,我们人口虽多,但基本上是同文同种 ,即使冒着生命危险整了容,别人也会立马认出你来;大家的身高体量五官样貌基本类似克隆,脑容量和智慧也相当,对同一件事儿判断力和爆发力几乎一样,谁也不会比谁强多少。如果有一个爱因斯坦出现,那一定会有第六个也同时整出相对论;而出一个汉奸就有可能再出九百九十九个。
这样的民族考验的是非凡的创造力,而非几句冷嘲热讽一知半解的屁话。
《五老图》
Platan:跟您的多次沟通里,总会谈到艺术界的良知这个话题,能不能具体的为读者展开谈一下?从视觉的角度,这种精神和责任可以体现在哪些地方?
朱伟: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个人责问另一个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其实跟狗没关系,良心往往是被自己吃了。
我十几岁的时候当时搞政治运动,比的是看谁穷,看谁更穷,每天都有人拿出证明自己家穷到一定份儿上的证据,那份儿攀比的劲头超乎想象。眼下又反过来了,经常看到率先致富但又没什么创新价值的企业家,挽着袖子攥着讲稿在台上口吐白沫,诉说自己已经富裕成什么样了,这是一种轮回吗?
任何时候都有手急眼快顺应潮流的弄潮儿,他们是为一个社会前进或者倒退打样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职责是平衡社会潮流,安抚那些跟不上队伍的大多数,创造一个多元化的社会环境。
顺义中粮祥云工作室
Platan:目前很多在谈“困境”的,或许也有经济环境的因素影响,但价格的起伏并不能代表艺术的价值,很多现象仅仅是一个征兆,可能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从来就没有发生过根本的改变(创新?学术建设?),就像对一个艺术家的考察,对这个行业的建设我们是否也应该给出足够的时间来进行观察?
朱伟:这个困境更多不是从当代艺术创作上谈的,再难还能比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当代艺术刚露头时更困难吗?如果只是欣赏现在比以前容易多了,到处都是,政府也没有打压,只不过是如今附加在当代艺术以外的东西太多了。
你说的对,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判断一个艺术家的创作要看他是否把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区域里,包括创作动机、风格技法、材料和环境,在安全的区域里抖些小机灵,发发嗲抱怨个把情操的作品几乎无意义。
Platan:现状的生成肯定不是简单地,有断裂的地方就有张力,问题存在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更多的努力和改变,你觉得有什么是这十年来推进比较大的?有什么是需要进一步改善的?
朱伟:我觉得这十年来基本上是停滞了。
当代艺术的创作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唯心的,它注重个人感受,对于艺术家来说是自身的感受,而不是别的艺术家的感受,更不是离你十万八千里以外艺术家的感受;这种感受是通过自己的材料技法思考来完成,这种完成对中国艺术家来说具有巨大的挑战性!
前二三十年我们借他人之材料、借他人之技法、借他人对它事儿之思考巧妙地完成了挪用拼贴,甚至照搬,这些闭着眼都过来了;如果再接茬搞下去,若干年后回顾中国当代艺术会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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