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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与蒲国昌先生
对话“说话系列”·蒲国昌 李勇
时间:2021年1月7号下午
地点:贵州大学西校区艺术楼
在蒲老师的工作室,今天零下三度,这在贵阳的冬季也是不多见的,是个很寒冷的日子。此刻窗外雪花在飘,窗外的寒风呼啦啦地“东游西荡”,也想挤进屋子里来。
我和蒲老师坐在烤火炉前,望着挂在墙上的尚未完成的尺寸为496cmX246cm大画“说话系列——蚊子”,想起2019年金陵美术馆馆长刘春杰第一次看到两幅蒲老师巨幅作品时很激动,当即表示如果有这样一组巨制,可以专门为此系列作品举办个展。如今这批大作已经创造出来。围绕着他的这些新作,我们开始了聊着天的“说话”。
李勇:眼前的这幅画好像已经完成了一个从体量上来讲和画面来看已经完成了1/3。您创作的这幅作品直接把我们带入到当下的社会,就在我们身边,不是空中楼阁,不是高大上的,不是阳春白雪的,是下里巴人的,但这种下里巴人它更有现实感,更有进入感。这个车它即是承载了我们这个时代,我们人类走到当下,我们人类要面临的这些各种各样的问题。
蒲国昌:当代艺术,它是需要有思想的,他不是唯美的,不是纯粹的取悦于眼睛的,当代艺术最主要的就是表达一种思想。它不是很具体的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它具有很大的模糊性,恰恰是这个模糊性。引导观众一看画就进入思考,不是像古典绘画,你看到画以后只是顶礼膜拜,你只是被动地接受。
而当代艺术更强调观众的参与,作为画家来讲,他要留空间给观众以参与最后意义的完成,他根据他的生活经历,他的思想,他的秉性甚至他的愿望,来最后把模糊的地方,他用他自己的东西来填补,进而完成这幅作品。
所以我创作的原则就只是一些提示,可能这种提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因为他的生活经历不一样,他的思想不一样,秉性不一样,它会有不同的结论,这个是正常的,这个是我所希望的。
李勇:蒲老师是不是这种不明确恰恰是最好的状态、最有意思的东西、最有意味的艺术。
蒲国昌:所以当代艺术他是训练一种悟性思维,作为现代人,他应该具备有一种悟性的思维,悟性思维既不是纯理性的,纯理性电脑可以完成,也不是纯感性,纯感性太原始,它是感性和理性结合起来的,这是一种悟性,顿悟这种很重要的思维模式。
李勇:他提供了一种场景,一种方式,让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类别的各个年龄段的人,站在你的作品面前,和你一起去探讨去思考,去共同完成。
他是一个思考,作品完成以后,观众看这个作品它还会有二度思考三度思考,或者说他的作品的走向和他原来设计的走向可能是背离的,可能完全不相同的了,所以他有更多的可能性。不同的人不同身份的人来解读这个作品,就像刚才说的这个汽车可能是整个世界。
蒲国昌:这是因为你关注社会,关注全球,说明你得的结论是这样一个结论。也许另外一个人读这部汽车是个大家庭或者是一个家族也有可能,也可能是某个国家;也可能是艺术界、学术界、某个平台、某个群体,所以他这个是活的,是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解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在思考什么问题,常常你就感觉到这个是我思考的问题的组成部分。这就是作品模糊性带来的乐趣,给你提供思维驰骋的空间。
这个方面就是谈到我们的教育模式,就是满堂灌这种教育模式,学生是被动的,他只是背,老师说的话我全盘皆受,他不思考。我觉得现在作为当代艺术也是这样,他是引导你去思考,去主动的参与,而不是被动的接受,观众也是觉得如果只是让他被动接受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现在是网络时代,我要记录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我感觉网络上有很多是无深度的,网络时代的特征是说话,说话就是每一个人你都可以说话,从前你说的话要让千百人知道,那是非常困难。 现在你在网上自己一下就发出去几十几百几千甚至于多少万人,都能看得到,所以网络时代给我的感觉就是它的众声喧哗。我感觉这是一个很热闹的时代,但是这个时代也带来了一种弊病,比如说大家的发声,实际上绝大部分我感觉是无深度的,是平面的东西,没有内容,没有思想。比如说抖音上边很多的东西多如牛毛,那些只是逗你了,逗你开心,完了没有了,他没有给你任何思想,没有给你任何思考有深度的东西。
李勇:真正的艺术家他一定是一个思想家,他用他的艺术语言把他的思想阐释出来。蒲老师您这些作品我看了以后就觉得“热血沸腾 ”,您是宏大叙事的,而且是鸿篇巨制,是站在一个整体的宏观的大视野来创作。
您最近的作品(去年疫情以来)我以为是一个巅峰之作。除了艺术的形式,艺术的范式和艺术的表现,我觉得更加重要的是您作品里的厚重的人文性、思想性和精神性。
蒲国昌:我一直对人的问题是比较关注的,关注人性的走向。现在有很多人就是无思想无深度,是娱乐至死。
要是泛滥的的话,那是很悲哀的事情,那是整个人类的倒退,不但是在中国有这种现象,在西方也有这种现象,这就是人性的倒退。
李勇:您的“蚊子”其实就是在画您自己,是您“物化”了的对人的思考,对人性的思考。
蒲国昌:抽象的人他没有身份,它只是一个符号,人的符号。
蚊子系列创作现场(一)
李勇:其实您在创作当中,是把蚊子以“自我”的状态进入到作品当中,是把蚊子当做您的一个延伸一个载体,然后通过这种方式来呈现来表达您对人或者对社会对这个世界的关注及思考。
蒲国昌:现在现代舞里边,他穿的服装非常简单,就是练功的服装就上台了。结果它变成一个抽象的人,这个人是个符号,他不是个具体人,不是一个藏族姑娘在河边洗衣服,这个是很具体的人。他是这抽象的结构,他就是宏大叙事的,他是从一个人类的角度来谈来进行舞蹈的表现,他没有任何身份属性,反而超越这个人变成一种宏大的叙事,这个是它涵盖的面,就不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而是整个的人类。
我把蚊子的腿一拉长了以后,我就感觉它变得非常脆弱、敏感、神经质和孤独,这种状态和我生存状态吻合。最初是作为自我表现的符号。发展到后来我画了一群蚊子,它的符号性的所指就变了,成了“人”的符号,抽象的“人”的符号,是没有身份和社会属性的“人”。
蚊子系列创作现场(二)
这个“说话系列”,我开始画的是每一个人在“吐字”,吐了很多字。但是这个字是没有意义的,过后,干脆我就吐一个白筐筐。我就用它作为一个符号,说话的符号,结果我感觉到它的涵盖面反而更宽了,你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也许说这是圣经,也许说的是佛经,也许说这是政治,也许说这是家庭是一个炒菜的配方,就是这里边可以填进去任何内容。所以我现在就把这种吐个泡出来说的话,作为一种符号。
李勇:这个“无”当中它产生了最大的“有”。让我们站在“你的符号”面前,去不断的思考它,关注它。在此基础上去想象、去填充,去延伸。
蒲国昌:像古人那样逃避现实,到深山里边转悠,然后风花雪月,吟诗作赋,这个时代不是这样的了,感觉整个时代是闹嚷嚷的,各种声音,各种事件都在目不暇接的发生着,我在画我感受到的时代,这个时代给我的感觉。另外我就是画我自己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
李勇:在您的画里,我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您在思考的时候肯定是孤独的,但当您的思考进入到互动的时候,就不是孤独的了,它是一种共生的了,是一种大家共有的那种状态了,这种状态我以为是最好的。
蒲国昌:我相信了一句话,支持我这么多年,这句话就是当代艺术是无仿本的艺术,在创作的各个阶段,我都是考虑无仿本,小到一点一划,大到图式、题材、气息、观念,甚至于我的思维模式,我都希望他是无仿本的。
李勇:从您的早期作品一直到现在看下来,您自己都不模仿您自己,有很多艺术家他这一辈子都在模仿他自己,您是在不断的否定自己,是在否定自己的过程当中来进行您的艺术。
蒲国昌:否定自己,这一点恰恰是我的苦恼。因为老形不成品牌。就像毕加索,也是多变的。我无法控制自己,这个也是我的苦恼。
李勇:从另外一个角度,我要恭贺您的苦恼,一旦不苦恼了,您的艺术或许就终止了,也就停滞不前了。艺术家是走在社会的前面的,伟大的艺术家就那么几个人,艺术家他就是开创了他走的是他自己的路。
您现在这些作品有人看得懂也还有很多人看不懂。真正的艺术品它一定是要让人们经过了深度的思考,深度的感知解读以后,才能进入到您的作品。不破不立,在否定中创造,生死间才会有新的艺术生命。
蒲国昌:我要求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管在哪一个方面我能够考虑到的东西,我都要求他独立。比如说搞书法,实际上作为书法,它是作为一种艺术的存在,现代它不是交流工具,首先你要是艺术品,就把握这一点,我就取得了自由。
只懂写字没问题,写的像王羲之也没问题。但是他不懂艺术,你叫他稍微变化一下,它就抓瞎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王羲之那几笔,他就没有能够把控的审美的眼睛了。
作为书法艺术,你首先是艺术品,你再来谈书法问题,而不要只是首先要像王羲之。就像在绘画艺术中,看你是不是画,首先要看你像不像毕加索或弗洛伊德或某个大师,找不到你学那个大师,你的画就不能是画。在书法里边这个事特别荒唐,他问你出自哪一门,一定要看得出你是从哪个门派里边学出来的,钻出来的,才有资格是书法,不然连书法都不认你。井上有一要是在中国就会狗屁不是。
李勇:在您的作品中,特别是最近这两年的作品里面,您的笔墨里面有绘画和书法共同的母体。
蒲国昌:书法和我考虑的艺术问题都是统一的,都是要独立。这个书法是不是书法,你爱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它是艺术品就行了。它为什么是艺术品,就是艺术家的在场,都是你进入了的。现在看到很多书法家那种书者本人他没有进入,他就是一种重复古已有之,和他毫无关系的范式,一种概念化的那种程序,所以他不可能是艺术品。
李勇:一个线条走向,就像你走路一样,是你的生命印记,是在那个地方呈现出来的。
蒲国昌:我感觉做书法,甚至于比我作绘画还自由。在作书法时,我有感情注入,冲动了,整个过程都投入。绘画里边常常还考虑这个人的形象怎么样,这个人的表情怎么样,考虑很多,我的感情就受到阻断,很多理性的东西就来冲击我的感情,而书法里边就不存在,甚至于那种技法的东西都是靠我感情冲出来的。
李勇:讲到这里,蒲老师,那一次在您的书法作品面前我哭了,是因为在您的书法里,在您的书法语言的书写中,我看到了您的生命,您80多岁的生命就站在我面前,看到的是您的书法,但更让我看到的是您这个人的生命。有生来第一次在书法作品面前哭(还有一次是在西班牙,在毕加索的画的面前我流泪了),是您艺术家生命的存在呈现在我面前。
蒲国昌:诗人真是感情动物!我在作画的过程常常有一个矛盾,要不要书法用笔,常常画了这样以后,又感觉这个线条不是我所要的线条,不是能够表达很独特的有感情的线条,常常是感觉这个线条不是我的了。书法用笔都有它的规范,有了这种规范,反而感觉这不是我的东西了。搞着搞着我就不管了,我还是有着我的感觉,跟着自己的心性,跟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这种线条的结果反而觉得有意思,它不符合书法的规范,也不符合国画的规范,也不是哪个大家的线条,这个线条反而觉得舒服。
李勇:您喜欢一种您自己无法掌控的不自觉的无意识的状态,这时候您是最自由的了,您完全的解放了,完全放开了,完完全全的随心所欲了,这么大的体量,结构上、形式上、笔墨上、变化上,都完完全全的打开了,进入了一种新的“宏大叙事”的至高境界。期待着您的这些巨幅大画早日完成!
李勇:诗写者,涂鸦者。出版诗集《走在路上》《经受今生》(诗画集)《花开见佛》(诗画集)《中国当代艺术家系列画集·第四辑·李勇》。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美术家协会会员。“记忆抗战”志愿者,“经受今生”公众号创办者。
展厅现场
部分参展作品欣赏
《烫发》 362x130cmx3 2008年
《天籁》 248x124cmx4 2020年
文章转自:金陵美术馆
文字来源:李勇
审核:张凡、张雪婷
责编(发布):周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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