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我在努力画着我自己:段正渠作品展”正在广州美术学院大学城美术馆展出。此次展览是“广州美术学院与当代艺术家个案研究系列”的项目之一,由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主办,广州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油画系协办,展出油画、水彩手稿及写生作品百余幅,全面地呈现了段正渠艺术创作的心路历程。
从学生时期的自画像开始
展览在广州美术学院大学城美术馆位于三楼的第7、8号展厅呈现。展览没有明显的框架划分,从段正渠于1982年在广美求学时创作的一幅自画像开始,以时间为序,顺时针沿着展线前行,可以依次可以看到段正渠一路走过陕北窑洞、黄河边、麻黄梁、右卫等地。也可以直观地感受到,段正渠的作品画面从最开始的强烈厚重逐渐走向散淡平和。
除了代表作品,文献也成为本次展览的一大亮点之一。有学生时期的素描,也有一路向北过程中的写生稿,尤其是一段段来自艺术家本人的内心独白,清晰而又直接地呈现了艺术家画面之外的心路历程。质朴的画面与细腻的文字形成了鲜明对比,也成为了最好的互文。
作为展览的结束,展厅出口处摆放了一摞可以让观众自行拿取的手稿复印件。在这篇以“改变”为题的手稿中,段正渠自我评价为“对于画儿,我自认一直不是个安分的人”,并串联起从学生时代至今的各种尝试和收获。
这并不是段正渠的首个回顾展览。但是对于艺术家本人来说,这又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展览。这是他从广州美术学院毕业40年后首次以个展的方式回到母校。
“正如40年前,在油画创作的课堂上,我站在自己的创作前请老师和同学点评。”开幕式当天,恰逢2024年广州美术学院校考。面对当年的老师和同学,以及和当年的他们一样年轻的学生们,段正渠非常激动,在开幕致辞时一度哽咽,同时也十分笃定:“回望过去40年走过的历程,从广州到河南再到北京,无论工作环境如何变化,最初‘努力画画’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
本次展览,段正渠向母校捐赠油画《灯下女人》,广州美术学院副院长蔡拥华为其颁发捐赠证书。
努力画自己
1979年,段正渠考入了广州美术学院绘画系,与徐坦、黄小鹏成为同班同学。
段正渠当年的班主任鸥洋回忆,与1977级学生相比,段正渠这一届学生受关注不高,但是后来的艺术成就都不错。鸥洋在惭愧的同时也总结,可能是“放手让他们自己画”给了他们更多尝试的空间。
段正渠回忆,20世纪80年代初在美院求学,正式课堂学习之余,他和同学们私下里积极模仿印象派、野兽派、超现实主义等西方现代艺术,做过很多尝试。也因为老师们对77级学长们的“偏爱”而暗暗努力地较着劲儿。一位当年睡在段正渠下铺的同学回忆,段正渠学生时代非常努力,几乎都是最晚回到宿舍的人。
段正渠学生时代的素描稿
“尽管我喜欢广州美术学院,但广州并不适合我。广州于我显得太洋气。虽然我也愿意生活在大城市,但我骨子里还是个农民,红薯和面条更对我的胃口。”毕业之后,段正渠跟随自己的内心回到河南。
1984年,段正渠与段建伟相遇。段建伟回忆:“我那时候大学毕业从外地回到郑州,正渠也从美院毕业去了郑州。我在一场展览中看到了他的画,当时觉得特别吃惊,画得特别好。我当时觉得他太有才气了,和他认识之后发现他特别刻苦,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画画里面,几乎没有停歇过。他愿意尝试各种技法,尝试各种可能寻找突破。”1991年,“段正渠段建伟油画展”在中央美术学院举行,“二段”之名由此而来。
毕业后的段正渠开始借鉴鲁奥的绘画方式画陕北和陕北民歌带来的感受,此后三十多年里数十次深入陕北,画“北方”节日、黄河、黄河鲤鱼和船夫,在过程中不断进行调整。直到2013年陷入了瓶颈期:每天作画却找不到画画的价值——“画之前就基本上知道画完成之后的样子”。段正渠一边质疑着重复的意义,一边犹豫着是否改变:“几十年好不容易形成的东西,其实有很多不舍。”直到2017年左右下定决心开始改变,“既然对原来的东西没有兴趣了,干嘛非要画?我也马上60岁了,我画自己的就行了。”
段正渠从画坦培拉开始,一改之前一刷到底的风格,一点一点地用鸡蛋和色粉蘸着画,让急躁的自己慢慢沉下去。同时,开始回想当年在陕北窑洞里听过的信天游以及在漆黑的高原上走过的夜路。听不懂的民歌是因为情感感人,黑压压的山路因为四野安静而更显神秘。“原来我以为是题材的问题,决心要转变时曾发誓再也不画黄河陕北了。后来发现,其实就是换一种角度。”
这种实验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段正渠由此有了很多新的感悟。2021年的疫情期间,段正渠和学生一直在山西写生基地创作。每天早上九点半开始直到下午五点半,中间没有任何干扰,特别安静。恢复正常生活秩序后,每年也有半年的时间在那里画画。
“我终于明白,我在画着我自己。”经过大量的实践,2022年,段正渠这一句话作为自己通过瓶颈期的总结。
同样对绘画技艺的迷恋,“二段”友谊持续至今,段建伟成为段正渠一心求变的见证者:“这么多年过去,外部环境发生了很大改变,段正渠的画面也改变明显。但是很多稳定的东西没有改变:首先,技艺没有减退,处理得非常好;其次,他的情感把控虽然不再像九十年代那样浓烈、强悍,但是依然精准。”
北方和南方
作为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胡斌在阅读了大量的文本之后,原本将“我在画着我自己”作为展览的主标题,在与艺术家本人沟通后最终加上了“努力”二字。
“段老师说,他琢磨了好几天,觉得这话说得有点满。”在回顾策展经过时,胡斌提到了选择作品的过程:“作为一个回顾性展览,我希望能够在2023年的作品中挑选一件展出。但是段老师觉得,他对新作品还没有把握,心里不太踏实。”“踏实”这个词触动了胡斌,“段老师一直说自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这些年一直在求变,一方面他又要回归到内心的踏实。这种踏实和‘不安分’的求变,一直交织在他的创作历程中,这也是贯穿本次展览的一大线索。”
座谈现场
在去年的 “右卫:段正渠新作展”座谈会上,胡斌是六位座谈嘉宾之一。那次对谈给胡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次谈得比较深入,主要谈的是,艺术家要确立自己的取向和风格,但是也要从中走出来。”在此次展览中,胡斌选择了从段正渠的标签入手。“北方”是谈到段正渠时最具标签式的界定。段正渠从广州美术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河南,并以厚拙的造型和极富视觉张力、有如北方泥土中生长出来的风格而于艺坛确立别具一格的形象,此后更是在“北方”这一主题上有不同向度的深化和拓展。
“但是,他专注和表达的‘北方’却并不是他的家乡,而是不同的‘异地’:先是陕北民居、山川以及有关民谣、船夫等的日常生活成为其主要表达的对象,而后便是内蒙古、甘肃、新疆以及近些年常去的山西右卫先后成为他写生创作线路图中的‘据点’。”在胡斌看来,南方和北方,不同的地理感知联动的是迥然相异的文化体感。时隔40年,基于珠三角的地理和人文环境重思“北方”,这是展览又一重值得深思的意涵。
跟随段正渠的作品,麻黄梁、右卫、绥德、魏塌、葭州等一些陌生的西北小城走进人们视野
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常务副馆长陈晓阳看来,南方和北方的概念,是从政治学延展下来的全球样态。在南北关系中,南方通常代表了边缘。而段正渠关注的北方,也并不是我们熟悉的中原正统、黄土高坡,而是北方的边缘。从这个角度来说,段正渠的创作和展览与美术馆的学术工作一脉相承,可以在这个框架之下延展出更多跟当代艺术和美术教育有关的各种讨论。
在谈到段正渠作为艺术家个案对当下的启示时,中山大学艺术学院教授杨小彦作为广州美术学院1977级毕业生代表表示,作为一个画家,最重要的是要坚持画下去:“坚持沿着一种精神道路往前追溯,一直追寻终极情感价值观,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终有一天就会跨越代际差别。”
作者:江静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