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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8 16:16
创作过程的苦与乐,
也是一种精神享受;
我喜欢这种感觉,
随心所欲!
—林岗
2024年9月11日,“大艺不言——林岗先生百岁艺术展”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林岗是中国当代油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教授,1999年获俄罗斯文化部授予的普希金勋章,并被聘为俄罗斯圣彼得堡列宾美术学院名誉教授,2014年获中国文学艺术联合会颁发的第十一届“造型表演艺术成就奖”,2018年获首批“中央美术学院杰出教授”称号。
著名艺术史家邵大箴称林岗是“辛勤、智慧的艺术探索者”,林岗先生自己认为艺术需要99%的努力加1%的天赋。本次展览以回顾林岗先生80余年的艺术历程为基本思路,展览通过“热血与感觉——早期经历和《群英会上的赵桂兰》”“使命与拼命——留学苏联的七年时光”“情感与形式的统一——历史画的创作探索”“色与形的韵味——色彩在写生中的探索”“播种者——画室制教学实践”“更直接一些——抽象探索中的空间”六个板块,全面勾勒林岗艺术创作的轮廓,并着重展示不同时期、不同绘画风格之间的内在统一,捕捉林岗先生艺术生命的脉搏。
热血与感觉——早期经历和《群英会上的赵桂兰》
林岗在自述中讲到,50年代初,中央美术学院绘画专业的师生都在画年画、连环画。徐悲鸿、王式廓老师给他、冯真、李琦、邓澍、梁玉龙,还有两个中央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在美院后面雕塑系的破房子里上创作课,讨论如何学习旧年画,创作新年画,如何用一技之长创作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年画,为人民服务。大家真是一腔热情,包括李可染、叶浅予、古元等先生,虽然在画法上有些不习惯,但是都非常积极。
展览现场
林岗画的第三张年画就是《群英会上的赵桂兰》。他在报纸上看到一段赵桂兰的报道,觉得很感动,主席和平民是平等的。后来学校叫他给同学们讲这张画的创作经验,其实讲了半天就是“激动”两个字。
这幅作品在构图上参考了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大白条桌子,焦点透视,因为过去在美院图书馆看过,非常喜欢,印象深刻。
林岗表示,其实他画这张画的时候,只知道素描的焦点透视和单线平涂,色彩一点都没有学过,只是有点感觉。现在回头看,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画出来的,完全依靠感觉。所以直到现在他都非常推崇感觉,他曾在自己的小本上写道“感觉万岁”,画画主要靠感觉,你内心是什么样的,你自然画出来就是什么样的。
使命与拼命——留学苏联的七年时光
新中国刚成立后,国家公派了大批不同专业的青年到苏联学习。因为《群英会上的赵桂兰》反响比较好,1954年林岗被公派前往苏联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留学,当时苏联的电影、音乐、文学、美木对我们影响很大,所以能去留学他非常激动。
林岗表示,留学生们的生活费在学生里算得中上水平,但大家还都非常节俭,他和肖峰经常是咸鱼抹点黄油就着面包吃,再喝点水,用省下来的钱买一大堆小画片、油画颜料。大家都觉得他们全身从上到下全是国家供给的,多少农民在那儿劳动供我们留学,他们一定要把苏联的好东西学到手,回来报效国家。
展览现场
在国内林岗只画过连环画、年画,没学过素描,至于油画就没画过。所以到了苏联以后就拼命学。他特别努力,99%的努力加1%的天赋嘛。
列宁格勒白天很短,尤其到冬天,上午11点天才亮,下午3点天就黑了。他们就趁天亮抓紧练色彩,下午光线暗下来了,就灯下画素描。学校画室不关门,宿舍就在学校旁边,他们就经常画到很晚,有时候画到11点,眼睛看东西都成双线了,才只好回宿舍。
上解剖课的老师特别认真,苏联学生都特别怕他,他的课考试很难,大大小小骨头都得记着,一个个通过口试,都没法作弊。因为他觉得素描的功力就在这,经过严格地训练,对造型特别有帮助,当时真是记不住啊,一个礼拜一节课,特别认真地画,我现在还留着那本画画的册子,我们中国人在学生里算是比较用功的。但这确实很有用,对于打基础,怎么观察、怎么表现,很有用。
一一林岗
展览现场
林岗觉得在苏联最主要学到的就是色彩。
具体他们怎么训练色彩呢?我印象很深的就是老师把一堆白纸揉成团扔在地上,各种各样的白色,颜色非常微妙,他要求你画这堆白纸,让你学会分辨冷暖,分辨强度和纯度。画人的时候,老师把十指交叉,说所有颜色都是交叉的。冷暖要区别开,都是一个肉色,如果这个发红,下一个就要发绿。
为什么画人体呢?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
首先要看出黑白,然后要看出颜色的冷暖,始终掌握整体感,观察比较黑白、冷暖、偏红还是偏绿等。一个肉色由于光线、年龄等各方面关系形成丰富的变化,不容易分辨,画多了才能慢慢分开,有变化又不脏,这需要锻炼。
韦启美先生曾说过,我们原来的油画都是以素描为主,所以画出来的东西都是酱油色,从苏联回来以后,那种酱油色就少多了。
一一林岗
美术学院里的很多苏联同学也在私底下尝试各种艺术变革,互相交流各自的实验体会,自己在家里搞展览。现代主义艺术对他最初的影响就是来自于这些苏联同学课下的创作。
情感与形式的统一——历史画的创作探索
回国后林岗经常被调去画历史画,他表示当时党和国家的威信非常高,调谁去都愿意去,没有抵触,没有怀疑,大家也都觉得艺术要有用,要真正地落到实处,不是空洞的,不能画出来你自己喜欢就拉倒。
展览现场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事,你得自己先感动,你自己都不感动,画出来的历史画能让人感动吗?
那一时期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林岗1961年的《狱中》。
《狱中》
关于这件作品的创作,林岗讲到,分配任务的时候没人领这张,他这方面的知识也少,也没有狱中生活的体验,就去参观北京的监狱,阅读有关白区斗争的史料和革命家在狱中的回忆录,访问了三位被敌人囚禁过的老革命同志,其中之一就是当时文化部文物局的局长王冶秋。
为了表现我们的先烈在敌人虎口里坚定、乐观、顽强不懈地斗争和枧死如归的精柛,他尝试了表现革命家在敌人“审判”中,痛斥敌人、揭露敌人罪恶时的那种战斗精神;林岗也想过画他在牢房里激动高唱《义勇军进行曲》或他英勇就义前坚持斗争到最后的伟大气概,最终他想着重表现革命家在任何条件下都为革命的发展、为争取广大群众的觉醒而坚韧不懈地从事革命活动的精神。中心明确以后,他将构图确定为革命者在狱中团结广大群众的画面。人物的精神面貌和外形的特点,参考了一些电影、图片资料,同时结合现实生活里可借以塑造形象的素材。
我觉得历史画难就难在,既要尊重历史事实,又要有浪漫主义,要好看。
一一林岗
色与形的韵味——色彩在写生中的探索
造型和色彩结合得好,而且表现出一种情绪,不是容易的事情。
靳之林就说颜色要“透”,黄宾虹那个国画就透,有空气。还有一个老师叫赵域,他说好的颜色像西瓜的沙瓤,比较熟,不是生的。邵大箴的爱人奚静之,她说苏里科夫的《流放西伯利亚》的颜色丰富响亮如同贵重金属的色彩。因为有其鸣才响亮,就像音乐。
展览现场
在林岗看来,好的色彩要有巧克力的感觉,成熟、浑厚、丰富。这种东西完全是感性的,都是只有实践才能体会到的。其实艺术最后的要求就是六法里面第一法,“气韵生动”,“韵”就是艺术性,就是非常微妙。
播种者——画室制教学实践
从苏联回来以后,林岗表示油画系已经分了工作室,吴作人、艾中信先生主持第一工作室,罗工柳先生主持第二工作室,董希文先生主持第三工作室,三个工作室都有自己的追求。第二工作室主要是苏联风格,他就被分去任教。这一年(1964年),他开始担任油画系第二工作室主任。
当时很想把在苏联学的特别是色彩方面的东西教给学生,但是教起来没那么简单。一方面因为自己也还需要琢磨和巩固,在苏联时候好像学到了一点,并不一定真正掌握了。另一方面学生自己的才华也很重要。艺术上,用功可以解决一些东西,经过老师指点或许可以进步快一点,但基本上还是靠自己实践,自己领悟,把自己好的东西发掘出来,有时候真像吴作人老师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教明白了他也听明白了,但不一定能画得明白。
一一林岗
1980年,油画系研究生班师生合影,林岗作为四位导师之一
(80年代)他们在系里讨论对现代艺术需不需要研究,要怎么研究。得出的结论就是西方现代艺术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不能再走独木桥了,要发挥自己的艺术才能。1985年,闻立鹏作为油画系系主任,正式提出建立油画系第四工作室,把他从第二工作室调到第四工作室去当主任。葛鹏仁是他的学生,当时也从第二工作室毕业当老师了,也给调了过来。他非常热情,教学大纲,安排教学,出了很大力量,很有成绩。
现代艺术就是每个人可以尽量发挥自己的才华,自己的想象力,我们最基本的思想就是给同学自由。我们非常看重学生自己的性格和爱好,在第四工作室成立的发言上我强调了“自然流露”四个字。我们几个老师当时也没什么经验,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工作室老师、同学一块儿研究,气氛非常热烈。同学们学习热情也高,课上课下都画,画挂得满屋子都是,我们老师都很感动。
一一林岗
更直接一些——抽象探索中的空间
30、40岁最主要的精力放在那上面了,画革命历史画呀,画了不少。后来为什么有表现、抽象的味道呢?那更能直接地用色彩、周色块、用黑白、用线条来表现情绪。
现场展示作品
林岗表示,这种表现性的画,每张画都有自己实实在在的内心感受,视觉的效果当然重要,绘画不同与音乐、文学,它是视觉艺术,靠的就是形象和颜色,首先要视觉上抓人。但是没有感受就无的放矢,纯从视觉出发的东西,我不喜欢画,这可能和经历有关系,生长在救亡图存的年代,也因此我偏爱表现深厚、有力的感觉,遗憾的是还未实现。
展览的最后写着这样一段话:“人一辈子要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点我总算抓住了,够了。永不忘曾国藩的话:莫问收获,但闻耕耘。”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也有重要的人生启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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