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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公染山水作品,较为随心,设色淡雅,不矫揉、不做作。点法、皴法亦犹如信手拈来,近树远山,颇具闲趣。
中国的传统山水总罩以“心胸宽广”的帽子,因此,诸多从艺者陷在这种“约定俗成”中无法超脱,既不敢摆脱前人的模式,也不敢有所突破。刘勰强调,对自然的观照就是心物之间往复逡巡的审美过程。写物,必观之。物既不是主动的移情也非被动的接纳,而是物我之间的:互观”。“目既往返,心亦吐纳”——收摄众景归于一心。当然这并非物理学中的机械运动。从我到物,从物到我,两者相开相阖,是混沌中的“通灵”,不滞于一物,不停于一点,从而也就无所谓物、我,心的灵动如“气”一样与自然氤氲流荡,这正反映了易学中一阴一阳相摩相荡的哲学精神。在某种意义上公染作品就是直白地“画心”,直抒胸臆,不假虚无。
宗炳曰:“山水以形媚道”。山水为道的载体,目击而道存。荆浩在《笔法记》中以“气”而不以“道”来规范其内在之“质”,反应的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转换。“气”,重点就是山水以自然形态而真实呈现。荆浩反对简单的形似,并不是强调道德的承载,也非强调以山水表现抽象的哲理。自然界生生不息之精神,人的心灵中渴望归真之迫切,在不断摸索中慢慢突显,在心灵叩问自然中与真实世界照面,契合于一,也只有这样,才能感悟“本来面目”。这是“真”,而不是“似”。高度的符号化概括,类似数学公式,是用逻辑在辩证。公染山水作品在写实后阶段已有抽象之美,以笔墨概括“道”,以形式提炼准则。抽象笔墨不再是“失真”,而是“归真”。我最喜欢公染欧洲写生稿,在这里他把复杂的山形树影简化为纵横聚散关系,此即“道”的体现,也是终极意义上的“归真”。
清人笪重光曰:“一横一纵,会取山形树影,有结有散,应知境辟神开。”这是典型的中国的抽象方式。公染于此颇有会心。
公染大写意擅长布“势”。绘画易受到画面的限制。因此,通过率略的形式表达则是必然之出路。王微在《叙画》中讲“于是乎以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以判躯之态,画寸眸之明”。虽未说绘画是抽象的,但实际上已经完成抽象的高度凝练性。大写意在中国绘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无论是《墨葡萄图》,还是《泼墨仙人图》都是写意画中的极致。绘画必然要以率略的形式来表达,以有形之象出无形之意,“画势”正是应此表达需要而随之产生的。公染作品《秋实图》,笔道老辣,颜色干练,没有一丝犹豫,酣畅淋漓中将墨色直铺画面。尤为特别之处在于篱笆与枝叶纠缠一体,不分你我。主干爆发向上之势与果实沉甸下落之态浑然一体,线条充满张力,从中不难体味画家的激情。
无疑,画面视觉冲击力非常重要。视觉感应后随之带来心灵激荡,无论是愉悦、悲愤、恐惧还是悠然,皆大美。
公染书法亦精,颇得文人书法三昧,以闲情逸趣而耐人寻味。
自古以来,中国艺术提倡生、拙、老、辣,与其相对应的则为熟、巧、嫩、甜。老与嫩是相对应的,嫩是过分追求美。美固然很重要,但书法并不是要把字写得漂亮就好。写得漂亮只是前提,况且“漂亮”一词至今仍无人列举明确的定义。在漂亮之外,追求更多的就是艺术家自己的艺术个性。在美学领域,提到审丑,总会衍生诸多论断。傅山提出“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刘熙载讲“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
公染的字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倘如此就失之于匠气;同时“丑”又太过犀利,难免让人断章取义。初见其字,略感惊讶,作品不见剽窃,不见描摹,颇具个人风韵。在当下浓重的师承、复制模式机制下,公染反其道而行之,独抒性灵,可谓之今日书坛的“性灵派”。他的字有一种“返老还童”的凌乱之美,不拘法度,天真质朴。苏东坡所谓“天真烂漫是吾师”是也。
(顿子斌:中央美术学院博士、北京师范大学书法博士后)
作者:顿子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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