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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精神或成为中国艺术追求的最高精神。拥有这种精神即被认为能够扫荡现实人生,达到理想的人生状态,用修养追求人生的境界。例如《庄子.庖丁解牛》中所追求的道,正是体现出一种道与艺术精神的相吻合,是由技术所成就艺术性的效果,是从技术的观念中净化出来的艺术之精神,而这种精神更适用于现代之艺术精神。
西方诸多哲学家,在穷究艺术与美得以成立的历程和根源时,常会出现约略与庄子在某一部分相似相合的立场。费希尔认为:“观念愈高,含的美愈多。”所以,当下的艺术家创作时,首先要解决的是世界观的问题:对世界的认识,对自然的认识,也就是最能符合当下先进的思维模式,和更好的诠释出当下人类社会普世的价值观,进而产生方法论上的革新与探究。当代水墨艺术家杭春晖作为年轻一代的工笔画家,在作品中通过虚实的结合和光的掌控,在水墨作品中呈现了中西融合的可能性,营造出了自己精心构建的内心世界。在探寻作品背后的故事时,你会发现在杭春晖百转千回踏上水墨创作之路途中的经历,一齐成就了今天作品中独特的个人风格。
杭春晖的工作室的一角
摄影是我的视觉日记
像大部分热爱艺术的人一样,摄影也是杭春晖的爱好之一,但是他从未想过将摄影当做自己的作品,而是把它当做自己平时的“视觉日记”。
所谓“视觉日记”,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素材的积累,是一种扩充视觉经验的手段。杭春晖说:“视觉刺激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这一代艺术家面临的问题是说自己身边的事情。对艺术家而言,这些东西很多是视觉上面的东西。我们就需要去扩充自己的视觉经验。这种经验越丰富,在调动视觉经验方面的能力就越大。摄影于我,无非就是积累你曾经经历过、看到过和体验过的视觉对象。这些对象不一定在创作中出现,但可能会成为你今后创作的某种来源。这样你的创作才是有感而发,是有切身体会的”。在创作的过程中,杭春晖有时会想起平时生活中的经历和感受,于是会在照片中寻找。这些素材就能够起到一定的调动作用,激发当时的感受,使艺术家能够将感觉转化为视觉的画面。
也正因为如此,杭春晖的摄影不但并不强调作品感,更是刻意回避主观的创作,只是需要一个形、或是场景空间,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往事》系列作品中对于政府机关内桌椅的刻画就源自一组早期的中南海的照片。杭春晖介绍说这组照片引起了自己的兴趣和思考,想通过光和虚化的方式来调侃一下政治性比较强的符号,于是就画了一些暧昧的粉色,红色。但是,这种通过图像化来体现绘画语言仅仅是当时阶段的一个小的分支。
2013年,先知4,89x125cm
因为坚持而幸福
与那些有着多年工笔水墨训练和基础的艺术家不同,杭春晖的当代水墨创作之路略显曲折,从在大学期间装饰雕塑的学习,到研究生阶段在设计上的杰出表现,以及这期间对于多种手段的尝试(包括油画、装置和影像),到最后博士期间师承田黎明正式开始对水墨创作可能性的研究。甚至在早年迫于家庭条件的原因和自己的责任,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理想的追求。“在30岁之前的不断尝试是为了寻找到个人的潜在质感,并找到与其匹配的方式,”杭春晖说,“每个人身上都有某种气质,这种气质适合某种语言的表达方式,不把这种配对的东西找到就不能激发自身的天分。找最适合自己的,这一点是做艺术重要的。我想每个人身上都有某种非常好的东西,只是有些被现实生活磨没了,迷茫了,最后自己慢慢地就被覆盖了。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应该有勇气质疑自己,并且重新选择。”
就如他自己说的一样,无论是在大学毕业后就拥有别人眼中稳定的“铁饭碗”工作,还是在当时即将步入而立之年设计行做的成熟之时,他不顾身边亲朋友好的劝阻,放弃多年建立起来的资源,始终勇敢的坚持内心对于艺术创作的追求,不甘在现实安逸的生活面前低头而放弃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在回忆自己十七八岁背着画夹闯天地的时候,杭春晖虽然连连说“不可思议”,但是语气中处处透着幸福的感叹。那时候的他蓄着披肩长发,穿着沾满油漆口袋空空的破洞牛仔裤和大黑军靴,背着画夹,吼着唐朝和黑豹的歌,四处考学,挖过野菜、画过巨型广告牌、在广告公司打过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多上几节美术培训班的课,能多攒点考学的费用。他说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钱不够吃饭,所以天天吃馒头和方便面,导致自己后来看见馒头和方便面就想吐。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挫折时刻伴随着他,然而不论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他,都不觉得是苦,因为能够坚持自己心中的理想对杭春晖来说是最幸福的事。
有人说杭春晖的作品整体气质是带有忧郁色彩的,表现了伤痕主义,画面充满忧郁、茫然、空旷的感觉,例如《先知》系列作品。其实你会发现,他正是想通过为优雅的东西注入悲剧色彩而产生别样的力量。他说:“艺术和宗教是疗人类集体看不见的一种痛。当人们看悲剧的时候能够找到映射,找到一种共鸣感和永恒感。”
2013《仰光2》,78x83.5cm
“水墨不是我的目的”
虽然是当代水墨中颇具代表性的一位艺术家,长于工笔的杭春晖却坚持认为“水墨不是自己的目的”,仅仅是一个媒介、一种手段。抛开学术立场,这一点也许与他之前的经历也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当代艺术创作的形态和方式丰富多彩,形式的获取和对语言的挪移现象确实存在,但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借用西方文化的这些形式和语言去面对传统的中国的文化,去透视中华文化的生存本质。杭春晖说:“我其实从来不想把自己限定为一个水墨艺术家,我只是把水墨作为创作的一种媒介和手段而已,并不排斥任何经验,直到今天我也并不试图去证明什么。重要的不是西方还是东方,而是自己的感受。我喜欢的东西都会对我产生影响,不管是倪瓒还是何塞-里维拉。水墨,成为目的的话,就会僵化。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和社会,提供了丰富的技术手段。只要这些手段具有可行性,能够呈现出你想要的结果,就可以去尝试。我只不过用这个手段来做我以前想做的事情,它在我的内心里边等同于油画、等同于Video,它只不过是一种手段,我绝对不可能把这个手段作为一种终极目的,这就本末倒置了,很多时候,比如我们谈中国画线条也是这样,线条是塑造画面的一种手段,很多人把线条成了目的,成了追求的目的,这个时候他的画面就消失掉了,现代水墨是我做视觉作品的一种手段。”
正如他所说的,在当代,对于传统的理解并不是在图像上的传承,而应该是一种内在的气质。近几年,杭春晖一直在做光与、虚与绘画的融合,从小熊系列作品中的光圈开始,他就在思考虚化的事物成为绘画语言的可能性。他介绍说:“其实水墨从上个世纪以来就对光有研究,李可染对大逆光的研究,我的老师田黎明对光斑的研究,所以从这点上说,我对光的研究又有一个师承性。但是我的出发点和田黎明老师又不太一样,因为我还有一定的西方美学趣味。我比较喜欢巴洛克时期何塞-里维拉的作品,喜欢其中反映市井生活的仪式感。因此,我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实验,希望能够够形成一个成熟的方法和语言。”
2013年,白日梦2,90x60cm
艺术创作就像一次次伤害自己再一次次疗伤
当谈及自己多年来艺术创作的心路历程时,杭春晖用了一个有意思的比喻——“艺术创作就像关节炎”。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在他早年间追求理想的的过程中,挫折似乎如影随形,从父亲反对学画,到没有考上自己的理想的学校,没学到理想的专业,再到为了家庭而放弃自己再次考学的想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在不停的调整现状的过程中越来越接近自己内心的想法,很多事情尝试过了,就知道可能并不是你想做的,人生就是如此,生活和事业也是这样。在这个过程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帮助你做出选择,只有你一个人去面对。尤其是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你面对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就像摸黑向前走。在我画画的时候也经常有挫折,尤其是我进行绘画语言探索的时候。”
在09年,杭春晖在探索绘画语言的时候就经历了自己所说的挫折。他介绍说:“我把自己当时画完的大部分画都撕了。这种将自己的心血毁了的感觉是很痛苦的。那时候的心感觉是紧的,每天在创作的时候会思考突破的可能性,但是做完了又发现自己失败了,心里很紧张,最后就坐在那抽烟,感觉自己很无力。在这个时候不是任何人能帮你的,也不是说谁给你一个主意改怎么画就行了,你想走回头路画自己习惯的东西也是方便的,但如果这个时候你坚持不住,没有内心那份理想或者所谓的乌托邦,你很难熬过这样一次次挣扎痛苦的过程。这就特别像关节炎,经常有一阵子会复发、疼痛,而这个疼痛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能够承担,别人即使帮你揉也无效。”
杭春晖的工作室的一角
在采访过程中,杭春晖提到自己将艺术家分了三类——第一类是用别人的“话”说别人事;第二类是用自己的“话”说别人事;第三类是用自己的“话”说自己的事。这里的“话”指的是绘画语言和视觉经验,“事”指的是主题。在这三类中,第三类艺术家是他眼中最好的艺术家,用自己的方式和语言说呈现和这个时代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他说在自己创作过程中,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是用别人的语言说别人的事情。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在努力想第二类艺术家前进,寻找自己的语言,于是就采用了图像符号,诞生了小熊系列。从08年开始,杭春晖开始了绘画语言的实验,通过不同的事物呈现一种相同的视觉经验,做语言的锤炼。当记者问到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第三类艺术家的时候,他笑着说:“用自己的方式说自己的事情时我的目标。”
作者: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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