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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黄绮先生已经逝世10个年头了。
前几天,上海朵云轩邀我为他们辑印的《黄绮书法作品》集写一篇序,我当时答应了。但后来一想,作为学生的我不应该为老师的集子写序,便又婉辞。可对方讲,版已排好,马上开印,再找别人来不及了。我只好应允。
我跟黄绮先生学书三十余年,在我的记忆中,无论从书法理论还是从书法实践看,他都是一座遥不可及的高峰,令我仰止。全面评价老师的书法艺术非我力所能逮,这里我想选择几段记忆,来和热爱先生作品的读者一起,重温一下先生那亲切的音容、博大的情怀。
记忆之一。上世纪70年代,我在河北大学中文系读书,黄先生教我们汉语言文学和书法。记得他第一次上课时的开场白:我教书四十年,误人子弟不知多少千、万……引来一阵掌声。当时情景迄今历历在目。黄先生曾担任闻一多先生助理,也是河北大学中文系最早带研究生的导师。他讲课温文尔雅,深入浅出,从文字起源讲到书法创作,语速很慢,句句有份量。他那谦逊、脱俗的态度,使我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大道无形、大道致简、大道自然。
记忆之二。1996年,我第一次出版个人书法集,请黄先生作序。黄先生说,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为别人写序。他在序文中希望我“站在古人之中不掉队,站在古人之外要立家”,我看完序后对黄老讲,不掉队不容易,要立家更难啊。他见我有了压力,马上调整讲,你只要记住一个公式就可以,守法——破法——立法,并一一进行了解释:守法就是依法可守,破法就是大胆叛前贤,而破的目的就是为了立,立法就是成自家面貌,具有个人风格。为了坚定我的学书信心,他让我把序言的最后一段念一遍:“安得奇峰做笔挥,宁为刚健不痴肥,登高欲骋凌云志,振臂高呼结伴飞。”我边念边暗下决心,有老师的热情鼓励,我会勇往直前的。
记忆之三。1994年,书法界一些反传统、搞西化的东西十分热闹。对此我有一些困惑和担忧:中国书法向何处去,书法的真正精神还坚持不坚持。记得那年腊月三十下午我去拜访黄先生,他一听我谈的是这个话题,便严肃起来,一针见血地指出,书品即人品,人品是第一位的;今天的中国书法应该是“宏伟端庄,高昂振奋,明快刚劲,潇洒风流”,朝着这条路走下去,相信不会离轨,在价值观念混乱时期一定保持清醒头脑,不能学那些不伦不类的江湖习气;中国书法就要有正人君子之风,就要振兴中华民族之精神。先生的这些话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记忆之四。记得1994年的一天,黄先生刚搞完个人书法展,我就带着几幅作品去他家请他指教。黄先生看完我的字后,并没有马上提意见,而是从桌上拿出一篇文章,让我先看看。他写的是《书中五要》,谈的是观、临、养、悟、创。从五个方面深刻地阐述了书法艺术的创作方法和所要掌握的要领。读完后,结合自己的作品,我向黄老讲,这五个字关键在“创”字,书法没有创新就没有推动艺术前进的生命力。他反问,创新又从何谈起呢?一番语重心肠地话,使我对书法认识又加深了一层。也是从那时起,我一直将《书中五要》作为自己学书的座佑铭,五个字伴随着我走到今天。
黄绮先生在他晚年时曾跟我开玩笑说,等我死了以后,我的作品依然放光。10年时间证明了他的话一点儿都不夸张。读者依然热爱着他的艺术,可这位书法大师却“明朝再寻我,云里见飞龙”了。2014年是黄绮先生诞辰100周年,我想出版这本集子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
作者:潘学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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