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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作品:《两个玩纸牌的人》
导言:
在人类艺术的起源探索中,游戏说是其中之一。德国哲学家康德认为,艺术是”自由的游戏”,其本质特征就是无目的和目的性或自由的和目的性。无功利性,可以看做是游戏与艺术的共同之处。
在艺术家毛旭辉的生活中,除了艺术创作与教学,每周五的特定时间,他与他的朋友、学生会变成扑克游戏的玩家,这项由毛旭辉发起的活动,如今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云南昆明创库周五晚上的聚会
在一个介绍毛旭辉艺术生涯的纪录片中,有一段这样的场景:在云南创库有一个喝茶的地方,那儿也是艺术家比较集聚的地方。毛旭辉的工作室就在那个地方的楼上。他经常会组织昆明的艺术家,毛旭辉的学生,或者来云南休假的其他地方的艺术家到这个地方来玩“锄大地”的扑克游戏,慢慢地,这成为每个人周五晚不成文的既定安排。“每周五下午,我都会发几十条群发的短信,提醒大家今天晚上有‘锄大地’的聚会”,毛旭辉笑着说道:“从我开始组织这个活动到现在,可能我已经发出去上万条短信了”。
“我是90年代末学会的‘锄大地’,那时是陈家刚他们过来云南搞一个会馆,然后带着我们开始玩,等我学会了之后,他们就走了,我就把这个游戏留了下来。所以可能现在在昆明市我们创库西坝路101号,每个周五都要进行这样一个牌局活动。甚至我把它推到了一个比赛的高度,如今我们已经进行了四届‘大地杯’的比赛,这些比赛都是由画廊来资助的,索卡画廊资助过,本地一些画廊也资助过我们”。
“我们每一年大概会举办两届。今年已经打过一届了,准备年底再玩一届。赢得人可以发奖状,或发点儿奖金什么的,所有的奖状、奖杯、奖金都是由赞助商提供,当然我们需要的钱也不多”。
“我个人还算是胜多,负少,在四届杯赛里边我拿过一届冠军,今年不幸,到八强就被淘汰了,年轻人发展太快,赶了上来,今年决赛的时候是三个80后对一个50后,三个80后没有把老鬼拉下来,他还是要老奸巨滑一点,是张晓刚过去的一个同事,搞舞美的,他真的打得很好。虽然我个人的心态是希望年轻人上一次冠军,结果他们三个年轻人还是不成熟,互相内讧,被老奸巨滑的人把握了一些机会,最后他又蝉联冠军。这几个年轻人都是我的学生,他们三个人结束了也反省,觉得自己还是心有点儿浮躁,觉得三个人怎么都能把一个打败,总有一个年轻人能上得去,拿到这届冠军,但结果没有那么简单”。
艺术家毛旭辉在工作
人与人的面对面交流 简单的快乐
“锄大地”是一个四个人一起玩的游戏,也是一个人与人面对面交流、角逐、合作、对抗的游戏。毛旭辉说:“在我们还在当知青、工人、学生的时代,这种游戏很普遍,大家都要找一些娱乐的方式。但是随着现代化进程以后,人与人之间越来越疏离,尤其80后出生的年轻人有另外的体会,大家都喜欢在网上聊,网上玩游戏,我觉得人还是面对面地玩比较可信,而且快乐似乎更直接一点”。
“这是一个非得四个人一起玩儿的游戏,也是人与人相处的一个机会,有一些人喜欢他们几个在一起玩儿,但是也有喜欢自由组合的,也有不一定非要玩牌,只要生活在那个氛围里边就行,跟这边聊聊,跟那边泡一泡,这成了一种休闲的方式”。
“原来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爱好,我还担心80后不玩,其实他们还是挺喜欢玩的,现在90版也有了,我的研究生、本科生他们也来玩儿,当然我也开玩笑,你们要跟我在工作室不学会‘锄大地’是毕不了业的。所以现在我们的年龄层从50版晋升到了90版”。
“当然,也有一些同学是不喜欢玩儿,但还是可以来玩儿,他可以帮助大家记分,因为要有一个记分员,可以做一点其他的事情,然后大家在这个过程中彼此交换信息”。
“在这儿跟我们平常在上课时候相处的状态是很不一样的。平常大家互相交流艺术会显得很严肃、拘谨,遇到理念不合的可能彼此还是生气,这个时候,大家会很轻松的交流,比如你最近画了什么?我最近看了你什么展览等等,这些信息都会拿出来彼此交流”。
“为什么有一些同学或者有一些人不一定要来打牌,其实就是见见人,和大家泡在一起,也借这个机会,大家会约着吃饭,或者谈一些事情。比如说哪几个人要去弄一个什么展览,哪几个要去威尼斯,我们约好了在这儿碰面。所以这个地方又可以玩玩牌,又可以谈一点事情,大家养成这样一个习惯了,这样就非常好”。
“还有可能是就是百无聊赖,不知道今天晚上去哪里,至少他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见到人,可以见到同道、同行,或者是他的同学或者是他的老师,这个也挺有意义的。因为今天的人,有时候在都市里边还是有一种摆脱不掉的孤独感,很苦,包括我自己,我想更多的年轻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有一些学生曾经问我,毛老师你为什么那么热衷‘锄大地’这件事情,我跟他们讲也是这样,至少从心理学的意义上来讲,你到了周末,我们有时候都会碰到孤独的时候,但是至少每周五晚,在这个城市里边还有几盏灯在那儿照着,有一群人在那儿热衷的一个简单的快乐,你可以到那儿去,有一些同学就回短信给我,他们觉得是有这种意义的”。
毛旭辉作品
“锄大地”的人生哲理
“锄大地”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扑克游戏。完了多年的毛旭辉已经从中总结出了一套哲理:“最早的时候,包括北京的很多艺术家,大家在一起玩,是为了减轻压力,但是没有把握住度,最后形成了一种赌,这种赌就玩不成,甚至人会翻脸。所以我会控制大家,我们也小赌一点,打五毛钱一张牌,这样打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刚好四个人可以买一壶茶来喝。你去会友总得要点壶茶,有点儿瓜子,所以大家也不在乎这个东西”。
“有一些朋友是想赌,说我们打大一点,我就比较制止他们,我劝他们,说打大了就玩不长了,朋友之间都会翻脸的,因为数额太大了以后,性质就变了,人的心里就会出现问题,我不愿意看到那样,我们还是坚持一种娱乐,主要是大家碰面。我们在这样一个城市里边,大家有缘分,容易见面,不像北京、上海太大了,如果叫你来打牌,两三个小时的路程,我心里边有点儿不忍,昆明就很方便,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就来了,今天晚上大家就很开心,没打也好,见面,说说话,交换一下信息,像一个沙龙一样的,我觉得需要有这样一个游戏使大家放松一些,不能说坐下来大家都是喝茶、喝酒,也无聊”。
“‘锄大地’的游戏规则很简单,谁把牌先出完就赢了,但是也有一定的规则和技术含量,这种规则使我慢慢都打出一点哲学思想来了。在游戏对决中,你会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谁最大,永远不要想你是最大的,你手上的牌是最大的,很可能你觉得很大了,但对方的牌就比你大,往往在实战当中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旦你觉得你的牌很了不起,结果往往输的最惨”。
“这是一个记分的游戏,当四个中间有人分数超过100分之后,所得分数最少的人为最终的胜利者。比如我们是100分为一局,一副牌去掉大小王,剩下52张牌,每人手里是13张,按照规定出牌,一盘中你出了六张牌的话就安全了,因为你手上留下来的牌不会翻倍;如果你手上还剩八张牌或者九张牌就要翻一倍,九张牌就变成十八张牌了,你的分数就变成十八分;如果你手上还剩十张牌就要翻三倍,变成三十分,如果是春天,一张牌都没有打出去,就是四倍,变成五十二分;如果春天还带着黑桃二,我们叫大地,黑桃二还要翻一倍,就104张牌,104分,那个是很惨烈的。我就被抓住过一把,有点儿大意,我拿着那么好的牌结果一张都出不去。所以打牌也是人的性格很有意思的一个变化。有一些朋友,你看他一把年纪了,拿到一把好牌手都是抖的,牌的力量很有意思,看他手抖我觉得要出事了,但是往往他一激动,一把好牌打坏了,那是很开心的”。
“‘锄大地’又是一个互相合作的游戏,所以有时候你会觉得是因为别人没有打好,导致最后输掉,常常就会有不好的表现,甚至还可能翻脸。我开始的时候打牌也有表现不好的时候,老觉得自己打的好,别人没打好,总去怪别人,批评人家,后来我慢慢地发现这不好,所以我现在比较宽容,也可以说这个游戏让我变得更加成熟”。
结语:
我个人在这里边感受到了很丰富的内容,我觉得人类的生活,祖祖辈辈,一代一代地来到今天,已经积累了很多有意思的生存方式。这种娱乐、打牌,和唱歌、跳舞一样,都是非常愉悦的,而且是非常简单就能获得快乐的方式。
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大家娱乐的一个方式,其实我一直觉得艺术家是一个弱势的群体。即使现在慢慢有市场了,但是我认为画家还是一个弱势群体,我首先感觉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很认真地听艺术家说话。如果我们的政府,我们的社会多听一点艺术家的话,我们的社会会更好一点,至少我们的城市面貌会更漂亮一点。但是实际上没有人听艺术家说话,所以我认为艺术家还是一个弱势群体,这个时候只有艺术家自己互相温暖一下,互相关照一下,这就是我认为这个游戏存在的一个意义”。
作者:罗书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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