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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加林描绘的园林中,无人之境反射出的空灵之意,是他留给观者的印象。园林更像何加林的一个个梦境,是传统文化聚集而散的物象化的转化,是他人生阅历与认知的真实再现。
山水中微妙境界的实现,依赖绘者自身的感受与心灵体验,选择怎样的表达,意味着绘者体验与观照的不同。无人的境界暗示某种对“空”的生命情境的体悟。《湖心亭看雪》,张岱倾心西湖;而水墨中的何加林是和张岱一个心思的,满眼梦一般的空灵,将湖光山色收在心里,却掩饰不住盛景下的孤独。
何加林是浙人,居杭州。太湖流域到这里,不知是地域还是气候,温婉一时又强悍一时,浙派强有力的粗线也许是佐证。不是吴农软语搬的绝对江南,而是憨爽又聪慧的钱塘个性。当然,何加林生在军人家庭,且在陇西成长,北方的开合即使年少经历也难以磨去,这让他看起来清隽中不失洒脱,让他在日后的笔性中滋生出一种古拙藏润的潇洒。
常常独自走在园林中,园林与何加林不仅是空间的游离,更多的是历史、文化的沉思。为此,何加林建构的虚灵飘渺的园林空境,是他最深心源和造化接触时的顿悟,是他内心对生命的一种观照。他采用淡墨、层层的水波、蜿蜒的回廊,甚至就一点点水迹表现他心里感受传统的深境。在他的园林场景中,我们看得到沈周的意境“明河有影微云外,清露无声万木中”,一种江南独特的清灵之境在何加林的笔下一层层透露出他个人化的意像。
水墨的意境一定是绘者情怀的展现,情怀的至深是绘者滋养心境的至深。何加林喜欢郭熙和倪瓒,这是两个我们看得清的高度,一个浪漫天成,真力弥漫;一个清旷孤逸,通透于画外。那样的笔墨与气息,什么时候看了什么时候心底激起的纯粹都将一切抹平。山水如玉,笔墨如玉,那种温润、贤达;那种简淡、萧散,一如既往流进了何加林的山水中。
江南,曲径通幽;江南,坡岸水色;感受它们是加林自然的选择。园林中的一墙一角,一庭一台,是加林进入梦境的必经之地,不仅仅是花窗、楼榭,还有烟雨、和风,他将那四时之下的景色,营造成他熟悉的氛围,其中墨色清幽,虚灵渍染,淋漓中一片寂寂园色。亭子不是亭子的结构,是何加林赋予亭子的意向,他无需画成真正的物象,在烟雨迷蒙中,那水榭亭台,弯弯小径,已经将往昔岁月的沧桑一点一点显露出来,那已经不是景了,那是情,是曾经的清欢,曾经的哀怨,曾经无需掩饰的喜悦,那个说也说不清的情态,此刻,在他的笔下开始了一条笔墨的航程。
还是一个孤寂、恬淡、清幽的境地,他至清、至净的心境一目了然,那里,不着一色;那里,淡墨酣然;那里,枯枝和着细密的水泊;那里,回廊和着一径径的湖石;那里;宛若一位素雅的美人,自在天然,但清香未减,风流不在人知。
这个时侯,何加林更愿意一个人面对园林。他心中无数次拥有的自己的园林。
那是一个偌大的园林,几家友人相聚相拥。各家园林风貌不同,拥有共同风景。溪水潺潺,经由每户,且水景各异,此家小鱼环游,彼家莲藕漫漫,且孩童嬉戏中间,不经意自花厅接到人家的孔明灯。庭院中间有读书楼,择日交流,可以品书读画,弈棋抚琴,岂不快哉。如此园林,乃加林所梦。也许,这是个难以实现的梦境。纵使纸上造园,却也畅快。
看加林园林山水,是不见人烟的精神性很强的个人镜像。这是源于他生活的江南,和他对生活的感知。他华丽的外表下,有着一个非常敏感而智慧的心。他更愿意在笔墨中表达他一种沉潜的人生。他外在的张扬常常让我们误读他只是一个轻浅的艺者,而一经蹈过他的世界,却总会被他的朴实和睿智所攫获。浮华,是他逃逸世俗的隐衣,亦或是为俗人凡夫所设的陷阱,人生旅途卖个破绽,让别人去执着,实在是精神上的逍遥。如此,他内心的荒寒、冷寂与淡定便何时不在淡淡的笔墨中滑过。
何加林是个懂得用笔的人,按陈绶祥的话“他有着玉一样的笔墨”。那霏霏烟雨中,江南的迷离,江南的浩渺,江南的曲径,都在他笔下轻轻浅浅地晕染勾勒出来。他的笔性丰富而有内力,即使很细的线他也能把控得很柔韧,轻盈而不浮夸;那种潇洒的笔意,就更是能自由地显现,厚朴中有种松润,有时他还故意留下败笔,让周遭的感觉有种“生”的气象,他在纸上的园林,透着空灵、飘逸,一股清雅超俗的质感弥漫在整个的庭院里,我们看到了一个诗人,一个音乐家,此刻的何加林像是舞台上的指挥,他是那一整台的调度,他笔下的园子任凭他情绪的宣泄。他的想象早已穿过回廊小径,与先贤相遇,所以画面也早已超越了结构的表述,其中虚实的跌进是他心中的幻象。他喜欢灵动的线条,也许那更容易表现他最私人的情结。他笔墨的质量和着他用笔的感觉表达出何加林式的审美,那是我们看到的高级的审美,是我们回望园林的最真实的所在。
何加林说:十多年前,我曾在园林山水中信手拈来一朵花,而今花开遍地,一派锦簇。
作者:陆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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