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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功课——我看樊洲的彩墨山水

  心灵的功课——我看樊洲的彩墨山水
  文/张渝
  与其说樊洲呈现给世人的这本彩墨山水画册是一本书,毋宁说它是一本心灵的练习薄。它所记录的不是“五笔七墨”类的传统套路,而是心灵深处的一种眺望,因了这眺望的功课,樊洲的彩墨山水也就不仅仅是手绘的方式,而是看与听--一道生命内部的风景。
  为了这内部的风景,方脸浓髯寸头虎眼的樊洲几乎过起了现代樵夫的生活。不同的是,樊洲的打柴摘果不是口腹之需,而是心灵的操练。他希望用更加敏锐的内在听力来捕捉世界和自身生命的声音,于是这来自大山与心灵深处的声音也就凝成了这样一本书,一本画册。同样,由于所出甚深的原因,樊洲彩墨山水多有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禅意,甚至意境两浑的味道。但是,朦胧的月光,浓密的暮云里,大山深处的几爿小屋却如夜航的灯塔,风雨不惊地标识着回家的路。
  在这大山深处的家里,樊洲涂抹着自己看到以至听到的风景。涂抹之中,颜料的选择已无东西之分,它有纯正的中国画颜料,金属矿物颜料,也有水粉、油彩、丙烯等,不变的只是宣纸和毛笔。宣纸之上,细长抑或粗壮的毛笔又该如何来寻找生命的声音、生命的亮度?这一点,我并没有听樊洲阐释,我只知道樊洲知道的是,经验世界里的笔墨程式,诸如芥子园类的套路在农业文明已然切换到工业文明的今天,打滑与空转已是不可避免的尴尬。为此,从“心”开始,便不仅可能,而且必须。其实,传统的笔墨程式在“程式”之前,亦是从“心”开始,才是传统的一种真正继承。“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不仅是口号,而且是程式,是艺术得以薪火相传的唯一程式,正是在这一程式里,樊洲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樊洲近期的彩墨山水,色彩绚烂,激情澎湃,满是张力。由于偏爱,我喜爱的是《醉月》、《灿春》、《耀金》、《故园》、《处幽》、《彩墨写云山》、《灿烂金秋》等。这不是因为他的其他作品不好,而是以我目前之眼力,并不能看出他近期的那些“激情出演”究竟妙在何处,所以也就不在多言。就形态学的定义而言,樊洲的彩墨山水画已然初露端倪,但其最终能否作为美术史上或说山水画史上的一个形态存下来,实在不好说,更何况这种永垂不朽的结论也不是现在或者某个人能够做出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扪心自问:真的听到樊洲的那个彩墨重音了吗?
  无论如何,樊洲的当下创作状态还是让我欣羡和敬重的,他的状态不是他在与他为,而是自在与自为。在这自在与自为中,樊洲达抵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风景。此时,风景是否优美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的真实。
  古人说,与山水近,与市朝远;与异石古木哀吟清唳近,与尘俗远。身为西安中国画院的一位专职画家,樊洲却倾其所有,在国家地质公园翠华山上建起了画馆,建筑面积1800平方米,展厅之侧,画室自是不可少的。“凉风飒飒,从绝壁下,吹垂杨短屋之间使人烦襟一洗”是尤侗题沈绎堂画册的一段话,以樊洲之气魄,其山中画室可能不会是“垂杨短屋” , 而是伟木高堂。倘若如此的话,古木齐天,清风时引,亦应顾而乐之了。
  大帝恺撒说: “我来,我看见,我征服”。来到秦岭深处,而且看见了生命内部风景的樊洲所要征服的不仅仅是所见到的彩墨山水,而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做到了吗?我说不准,正如子非鱼不知鱼之乐一样,我非樊洲亦不知樊洲是否已合一,但是耶稣说:
  有耳可听的,就应该听。
  你们的眼睛是有福的,因为看见了。
  你们的耳朵也是有福的,因为听见了。
  关于樊洲,我也只能循着主的教诲说说自己的听与看。遗憾的是,这听与看也依旧只是我的而非你的,而把我的“听”与“看”前言般地印在樊洲画册上是否会妨碍了您的听与看?但愿不会。

作者:张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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