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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目会心,目击道存。
这是中国艺术独特的审美体验方式。第一次看到梦洁的画,就被他画中的精神力量所吸引。
梦洁的画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工笔山水,还有一类是花鸟走兽类(主要以马为主)。他顾慕宋元遗风,轨辙先人逸步,无论是山水,还是花鸟,他都以宋元禅意精神作为绘画立身之基,尤其把宋元绘画中“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月印万川,一朝风月”的造境精神,内化、潜转为自己绘画的生命本质,并在此基础上融会通变,追求荒寒凄清、冷丽出尘的绘画意趣。
在中国绘画史上,降至明清,世俗情趣随着市民文化的兴起而渐成上升之势,那种宋元绘画中的禅意及荒寒精神迹渐入浇漓,尤其是民国以来,各种思潮和价值观更关注家国之现世情怀,而此文脉更为危机一缕。而当下,人心不古,世态喧嚣浮躁。梦洁沉醉在自己所守望的宋元精神世界里,读书、画画、写诗,从生活方式和精神方式上与古人相遥接。人心已古,笔墨不得不古,能入古者则能出时流,此中国艺术蜕变之常理也。我看梦洁的画,笔墨得古意,精神有古风,其作品中精神耀发而可嘉处,披图可鉴。衡之同侪,他的绘画有着一股迥出常人且更加深远的精神旨趣。
记得曾经在陈传席的《画坛点将录》中读到这样一句话:一个画家,若能得到一点清气,就难能可贵了。而梦洁的画,不但得清气,而且大有一点“清绝”的味道,清中寓冷,冷中寓丽,这是他画面的独标之处。其山水画,寒林萧瑟,空旷无垠中,仅数株兀立,有时画面中看不到人的渔樵耕读生活,那种荒莽中的孤独感,趋于死寂,在那里,时间和空间似乎凝固,个体的生命意识不再凸显出主体性的支配力量,而是与万物化一,只有那寂然无声的世界,依道而行。正是这般看似凄清荒寒的世界,却包孕宇宙生命原初所蕴藏的能量,引发人们去体验超越时空的生命律动。此外,梦洁笔下的花鸟与瘦马,不争、疏慵、孤独、忧愁,观其门径,上当祖法宋元,下探明清写意,其物理情态,诚如龚开诗云:“今日有谁怜瘦骨?夕阳沙岸影如山”,用此形容他的花鸟与瘦马的精神,亦为允当,他的山水画和花鸟走兽托意同体,清脱高标。读梦洁的画,它时常给我一种深远的精神启示,让我想起庄子书中形如槁木的真人,想起了王维笔下的那首经典绝唱《辛夷坞》:“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想起了元人千山寂寥江雪垂纶的情景······梦洁笔下这种荒寒的意境,是传统美学追求的至高境界之一,古人常常感慨“画不能成诗不到,笔端无处著荒寒。”,而梦洁的画能够透出这种消息,不知真的腕下有鬼乎?!
在形式上,梦洁的画用笔疏秀虚灵,甚至秀中带弱,这种笔触的线质特征正好与其画面的主题和意境相印证、相彰发,能够把荒寒之诗意表现出来。在当代花鸟画主要受海派花鸟和齐白石花鸟影响的传承格局中,许许多多画家,追求笔触的粗重和沉涩,但其末流却走向了疥疮满纸、笔法雕疏而粗俗的境地。无疑,梦洁这种笔触轻、秀、柔,情调荒寒凄清的图像,更容易给人新鲜的视觉体验。其次,梦洁善于运用空白来造境,并且勇于把“空”处在画面中推移到极处,画面常给人一种“山水有无中,觉来似梦幻”的缥缈感。“空”本无实相,亦无定质,然有无相生,玄微而难测,它体现在画中,似闲云轻烟、流水月影,不即不离,其空灵高朗,以有限而追无限,有着意超相外,弦外有声的哲学韵味。因此,观梦洁的画,有时觉得那是一个无迹可求、不可凑泊的梦。再者,梦洁的画常略施淡彩,在冷清的主调中偶掺淡淡的暖色,清寒中寄寓冷丽。我一直以为,艺术作品要表现“冷丽”的意趣,也是很有难度的,掀开史册,这种图像也较为少见。庄子言,难以言诠者,乃物之精者,在中国山水画中,此等笔墨氛围,也是难煞多少画家笔底功。诚如李修易《小蓬莱阁画鉴》云:“凡画之沉雄萧散,皆可临摹,唯一冷字,则不可临摹。”,其中不易,可推而知之。
画者,写心也。梦洁在国画创作随感中坦言,他并不有意于去追求画面意境的营造,而是在天人交感的过程中自然流露心迹,与笔墨达成约定。也许这是一种无目的的合目的性,然因为有了那诗心、慧眼、灵笔,便万象触目皆成佳构。他说,对于一幅画,他总是徐徐画来,十日一水,五日一石,正如古人那样虔诚而随意,我想,他在慢慢地寻找个体的生命意识、感性的审美体验与宇宙自然的沟通方式,然后用清洁的笔墨,表达出他对现代都市生活的逃遁,以及对那禅意而自适的精神世界的向往。
梦洁的画如他的名字一般,追求“梦洁”, 那是一个荒寒凄清、纤尘不染、洁净虚灵、绮丽冷清的梦。
名字与绘画相吻合,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宿命:天降斯人,就是用 “梦洁”这样的名字来诠释这一段绘画意境的探索旅程?天意欤?人工欤?我无从索解。梦洁示我的一张艺术生活照,颇有意思:照片中镜头从上俯瞰,他躺在自家庭院的摇椅上,静看云卷云舒。身边有幽幽风来,寂寂花开。这应该就是他的一种真实的生命状态吧!噫吁,其画中的隐秘,不知能否从这照片中强为之解哉?
作者:黄映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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