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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3-29 00:00
陈传兴,摄影、图片:陈粤
陈传兴在大陆的首次个展似乎迟来了40年。已经步入耳顺之年的陈传兴将自己青春时期“壮游”台湾的140张照片化作手中微弱的烛光,静静地等待观赏者在这烛光中寻觅到光明,亦或是无尽的黑暗。观赏的结果并不是陈传兴所重视的,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恰好是40年才拿出这些照片,只是觉得这些照片需要被看见了。
陈传兴,摄影、图片:陈粤
作为一个留学法国的语言学博士,又致力于艺术史、电影理论、符号学、精神分析的钻研,陈传兴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理论家。但是在这次展览中,“理论家”的形象和定义完全被打破。芦洲、淡水、兰屿、艋胛;死亡、丧葬、流浪、边缘……青年时代的陈传兴将自身融入在这些照片中,但是你却找不到他的身影;或许你企图找到一种方式来解读这些作品,找到作品背后的寄托或支柱,很遗憾这种尝试将是徒劳。“未有烛而后至者”,这迟到的人,既是宾客,也是少年。这位少年,虽然他从一种观望的身份转向了期待的角色,他仍然在等待,延续40年的等待,因为那些未解之谜,依旧留在少年的心中。
陈传兴说自己并不是一个艺术家,而是一个怪物。他的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读艺术学校、读语言学博士、读哲学、摄影、拍纪录片、出书、成立出版社。因为自己有太多面向,太复杂,所以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怪物。”其实,就如陈传兴不愿意为40年前照片的突然出现做出解释一样,我们也不用拘泥于陈传兴到底是以一种什么身份在做艺术,或者他做的是不是艺术。“我只是在认真地做事情。"
陈传兴,《小孩与残影,观音山》,?陈传兴,致谢:行人文化实验室
Q:这次展览作为你个人精神史回顾的起点,怎么选择在了北京?
A:首先我澄清一下,这个展览并不是回顾。因为现在看这些照片,并不是简单地去回顾当年我拍这些照片的心情或者想法。选择在北京,因为我觉得可以引发对话的可能性,我要的不是答案,或者一个明确的结果。
Q:此次的策展团队几乎都是大陆方面的。这样的“嫁接”,你是不是感到一些不适应?
A:这个合作和协商的过程当然是很曲折的。我19号来到北京,当时这个展览的完成度几乎为零,我这几天准备得非常累。
Q:那你对这次展览还算满意吗?
A:那要看你们这些看展览的人怎么感觉了。
陈传兴,《旅客群像》,?陈传兴,致谢:行人文化实验室
Q:你是一个很出色的纪录片导演,这次为什么不在场馆中放一些影像作品?或许会给观赏者更深刻的体会。
A:还是受制于场地。我觉得全是照片的布置会更适合这个场地。这次展览可以说是央美展览中最完整利用场地的一个展览。
Q:我觉得在你的镜头下,被拍者似乎都很放松。而且有一些照片,你应该是离他们非常近吧。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你存在,却又不存在。
A:那个时候的人们不会紧张,而且也没有今天这些“偷拍”、“自拍”的概念。至于你后面的理解,这是你的感受,我无法给出正确答案。
陈传兴,《招魂四联作》,?陈传兴,致谢:行人文化实验室
Q: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银盐这种材料?
A:我没有对哪一种材料有特别的执着和偏好,我之后也用拍立得照了很多彩色的照片。
Q:拍立得的照片会成为你十年计划中的一部分?
A:对的。我还有5次个展,每隔一年举办一次。下一个展览是我在欧洲时候拍的,但是我不能透露给你太多,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展览最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Q:如果你不对自己的作品多做解释的话,可能会导致两种结果。一是大家都不理解,二是出现曲解或者过度解释。你更讨厌哪一种?
A:两种我都无所谓。如果你不理解,说明你日常的经验体系不能容纳我;如果你有自己的解释,你可以坚持。
Q:那这个展览的意义将在何处?
A:你自己去寻找。
陈传兴,《残椅与大海》,?陈传兴,致谢:行人文化实验室
Q:你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文青”。台湾70年代的“文青”。
A:对的。我们那个时代的文青都是喜欢诗歌和流浪的。
Q:你拍过周梦蝶和郑愁予的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系列),那你自己跟两位文学前辈有相似之处吗?
A:拍纪录片是为了客观记录,我自己不会在其中。我跟他们还是有差距吧,他们是20年代、30年代出生的人,算50年代的文青。
Q:所以这里有一个“他者的记忆”的问题。就像这次展览,我们如何去接受你的邀约?如何完成你的期待?
A:我是一个怪物,很难相处,很难被理解。就你的问题我也提一个问题:莎士比亚的经典、《礼记》真正有几个人能读懂?但是为什么几千年来大家都要去读?这里面的问题,需要每一个人自己去体会。
文、采访:李丹琳,校对:品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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