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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本水墨——80后中国水墨画家的批评与自辩”主题邀请展对话内容

  黄红涛

  (引言)破解中国山水画困局的课题经常被提起,无以出新的尴尬局面与一片热潮的新水墨景象形成着鲜明的反差。问题的关键点落在了中国山水画的固有格局是否具有艺术现代性表达的空间之上,显然这是一个伪命题,若从“即有想即可为”的原则出发,那都不是事儿。黄红涛似乎已将手按在了那扇门的门把手上,他用色域区隔所形成的空间的线代替了实际的线条,以平直的具有现代性符号特点的块面结构打破了固守的传统图式,在色彩构成上也做了大胆尝试,从水墨灰调子与饱和色的叠加运用中获得新的形式美感。

  一、固定问题:

  1、作为一个80后艺术家,请先谈一下你对“中国水墨”四个字的理解吧?(概念比较宽泛,可随意谈)

  “中国水墨”应该是中国特有的一种艺术形式,“中国”作为地域概念强调了它的本土性,而“水墨”在这里不单单只是材料属性,它承载了中国几千年来作为最高绘画成就的代表,水墨本身已从它的材料性转化成了中国画的代名词,水墨已不再只是单纯的水与墨,而是一种文化象征。

  2、既然选择了以纸本水墨为主体进行艺术创作与表现,那么请问你对水墨与宣纸(纸)之间的关系如何理解?

  水墨与宣纸产生的特殊韵味成就了中国画艺术,但中国画决不能只限于笔墨情趣,沉沦于水墨与宣纸的肌理效果,而应更多的追求艺术的本真。水墨与宣纸本身作为材料属性我觉得不应该站到艺术的前台来,工具材料也决不能决定艺术成就的高低。

  3、在你的成长经历中,东西方绘画对你的影响哪个更大些?现在的你更趋向于朝哪个方向深入?

  东西方绘画都有伟大的成就,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只因地域差异,民族差异,材料差异,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艺术形式,但艺术又是相通的,如果问东西方绘画对我的影响,我觉得不如说东西方文化对我的影响,对东方文化是一种不自觉,而对西方文化是一种自觉,不自觉可能要比自觉更自然吧。

  4、80后是直接进入影像时代的一代人,对于影像与绘画的关系,你是如何理解的?

  影像是影响我绘画最重要的媒介,它很方便的把立体的世界转化为平面的展现,让人有了更直观,多角度,多样化的视觉体验,也为绘画提供了更及时有效的信息与参照。影像毕竟是客观世界的艺术再现,而绘画是通过客观世界的再次创作,更具主观性与不确定性。

  二、独立问题:

  1、一提山水画,直觉的反应就会回到传统图式面貌当中。而看你的作品第一感觉则是很新奇,新的图式、新的色彩、新的形式、新的语言。但看过这些新之后,又会期待能从画中寻到些原以为会留存的味道。没办法,固定形成的审美经验总会牵引着我朝这个方向走。而问题是我并非个例,甚至于与我感同身受的人比例颇高。所以当你面对这样的局面或有这样感受的人的时候,你会对自己的作品作何解读?

  我对作品的解读其实就是我对自然山水的解读。至于传统图式,形式语言这些既有程式并没有过多的考虑,也并没有刻意的为了创新而去故意的创造一种不同。我所表现的山水完全是我所认为的我最熟悉的家乡印象,是从自然中得来的物象而非既有形式,所以我在绘画过程中没有任何的既有限制,而是画我所认识的树、山、云、水,我想绘画的意义也本应该是作者对自然、对事物的个人理解而非效仿他人吧?我一直以为所谓中国画的传承应该是文化精神的传承,而非图示技巧的传承,又因为文化的不自觉,虽然我的画和传统的山水画不太一样,但却又完全是中国画的审美情趣,时代在变革,中国画也在变革,如何能让中国画更具生命力,我想欣赏中国画的方式和角度也同样重要。

  2、中国画讲求书写性,尤其山水画。一皴一线一苔点,一笔一墨皆需落在这书法韵致的格调上,或只有这样才可称之为山水。而你的作品中,这些表征并不显见,大量的以点构面,大量的背景色层层罩染,因此与传统山水格局也产生着距离。那么请问,这样的画面构成是否是你的有意为之?对于这些作品你又是如何定位的?

  可以说从拿起画笔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考虑过中国画讲求什么,或者要迎合什么,我要去怎么画?甚至起初阶段我连它算不算中国画我都不确定,这也正是前面我所说的文化的不自觉,你生活在这样的文化语境里,作品会不自觉的带有这样的文化认知或者说审美情趣。都说画家不要迎合市场,那迎合古人,迎合中国画的讲求,而偏偏不迎合自然,迎合内心就对吗?格调的高低取决于画者的绘画修养与观者的审美情趣,方法是要靠实践总结出来的,古人的图示方法,体会心得,交会了我们面对自然的要感怀于心而不是感怀于古人。当我知道了这些,也就无谓于方法论了。至于说我的作品与传统山水格局产生了距离,也并不是有意要与别人不同,每个人在面对一座山、一棵树的时候,都有每个人心中的这座山、这棵树,把它表现出来,那它就是你的山和树,“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应该就是最好的诠释。

  3、你在色彩的运用上也可算独树一帜了,大面积的墨点构成的灰调子配以大块面的纯色,两种色彩的强烈对比令画面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这样的色彩构成前人也有所尝试,但多是以泼彩泼墨、顺势行笔,进而追求一种不确定性所形成的意象化的视觉效果。而你的作品并非是要追求意象表达,而是对传统山水格局进行结构,这一思路更近于西方现代艺术。那么对于山水画的东西取法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对于取法问题我觉得很难回答,因为我并没有刻意的去取法中西或是解构传统,我只是按照我的方式与对自然的理解进行着创作,东西方都有伟大的艺术成就,分析解构那是理论家的事,我只是欣赏,然后找我的理解,这种理解有可能与别人相同,也有可能不同,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真实,不违心的真实。泼彩也好,大面积的纯色也好,这些都是技法问题的画面需要,而对于技法问题对于艺术创作来讲应该是最基本和最需要实践的,追求什么样的艺术效果与应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是相辅相成的,我想每种艺术形式都应该是这样吧?

  4、有一种声音相对比较尖锐。很多人说你的画作稍显程式化,更多的是在借助图式化的拼合去组合出每一件作品,同时与画面意境的融入感也并不强烈。对这样的声音你会作何回应?在今后的创作上,为了规避画面风格稍嫌单一,又会有什么样的改观吗?

  观者的感受各异正说明艺术价值的所在,不同的声音甚至是尖锐的声音是对艺术创作的激励也是动力,但又并不是所有的异见我们都要解释或者改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正是艺术的魅力,没有完美的作品也没有对错与否,有人非议,至少它有非议的价值。艺术创作是一件异常艰辛的工作,不停的会有专业的非专业的人士提出各种各样的意见与建议,如果我们的艺术创作不能独立,那它最后终将一文不值。艺术创作没有终点也没有完美,因为它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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