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记者 谭嘉琪 图|记者 张必闻

　　黄炯青的当代水墨画展11月15日—20日在长沙市美庐美术馆展出，这是他全球巡回展的第三站，但这一次黄炯青回到了故乡。除了作为一位画家外，他还是一个设计师，但他却觉得绘画最自由。他在水墨画里表达着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年幼时在益阳乡下看到的牛、马、山水、泥土和树木花草都成为他画笔下的素材。

　　美庐美术馆里，一些色彩浓重明丽的奔马和牛群将人们包围起来。

　　有时候，画家黄炯青会带着慕名而来的观赏者们在画作间周游。画家是很随和的人，不修边幅，戴鸭舌帽，常笑，大衣的头两个扣子没有扣。观赏者们从长沙的各地聚集而来，有90后的学生、80后的职业人、70后的母亲，以及更年长一些的收藏者等。人们围在一起闲聊，他们问画家，为什么要从享誉业内的设计师，重新做回画家来?

　　黄炯青除了是画家之外，也是一个设计师。他出生在湖南益阳，十来岁时，受到诗书画俱全的父亲影响，开始习字练画，他年少失怙，到13岁，就以为人刻章获取一些收入，分担家用。恢复高考后，1978年他考入湖南省工艺美术学院，读了设计专业。到1988年，他迁徙到深圳，开起自己的设计公司，到如今是26年。当时到深圳只有如今的三十分之一大，从上海宾馆到三九大酒店就是全部范围，之外都是杂树荒村。

　　那时候的深圳是被淘金者与遍地全矿塞满了的城市。做贸易的、做股票的、做房产的，没有不发财的。而设计行业还是空白，什么都没有。连胶印技术在中国大陆都还未得以发展，黄炯青画完稿制完版，还要拿到香港去印，再发回来。一些当时还不怎么起眼的小公司来找他设计广告，或者公司logo，到今天，其中有20多家已经上市了。

　　这是能让黄炯青感到一些成就感的事之一。他说，有人认为设计重在商业而非艺术，这并不正确。设计、绘画、雕塑，或者别的什么，它们都是一致的，为了满足人们的审美需求，设计只是直接为商业服务而已。

　　黄炯青回答前述人们的问题，讲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设计要牵涉的因素太多，老板和客户可以左右你。而绘画是自由的。

　　他并没有放弃设计，而是觉得，自己的绘画是对设计的延续。

　　黄炯青绘画的发端比设计的结缘要更早一些。去深圳做设计之前，他已经出产了一些作品，在业内有些名声。那时候他喜欢油画，觉得油画是画中之王，所以在美院上国画课时，常常交不出作业，逃课躲到野外画油画，被老师打过全班最低的分数。

　　“今天回忆起来，真是无知之举。”他逐步认识到，水墨作为中国传统的画种，对东方韵味应当有最好的体现力。但这些都不是根本，无论采用油画、水墨、丙烯或者其他材料，艺术的美才是根本。前几年他到青岛旅行，游玩时独自走得偏了一些，被导游落下了。人生地不熟，黄炯青拿起随身带的纸笔，坐在街边的地上，画路上经过的行人和各种景象。三个小时，太阳当空，他毫无察觉，直到被导游车接回住所，才发现手和脸都被烤红了。

　　回到深圳，他翻出这些多年没画过的速写，忽然觉得，自己兴许仍留着一些绘画的灵气。

　　2008年或者2009年前后，黄炯青重新拿起画笔，画水墨画。先是木炭笔速写，到一般纸上的彩墨画，最后是大幅宣纸上的水墨画。水墨的牛、马、花草树木与房子。他年幼时在益阳乡下看到牛马和树木，终成为了他画作素材的一部分，他很少写生，因并没有太多时间的缘故。但他画着自己记忆里和情感里的东西。有时一些片段闪过脑海、叫人回味——他们是最珍贵的。

　　他喜欢牛马，因为年少时受到的风气里面，将牛马的精神视为最大的优点，朴实、坚韧、勤恳。古人画牛，大都画静态的一面。黄炯青总想画动态的，尤其是奔跑的牛，他画的是一些快画，带小品性质，从随行之中萌发。他觉得那些动感的画作，活跃而具有冲击力。就跟他设计图标时一样，要把图形变得具有冲击力。又或者他做设计时，习惯于在画面中找一个重心，点或者线，然后所有的图文都围绕这个重心来布局。他也把所有的图文都围绕这个重心来布局。他也把这方式放入到水墨画的创作里。

　　几年以来，他一直是周末画家，在不需工作的空闲时间画画，利用他的双休日或者夜晚。每一个他想到明天不需要看设计单子的星期五，他都觉得第二天是春天。

　　2013年，他在深圳留仙洞为自己准备了一个宽阔的画室。一半用作展览，另一半用以绘画。尽管来画室的时间并不能很多，他仍然在这里画出了一些大幅水墨，出版了水墨的集子。黄炯青将其视为自己理想状态的一个载体。就像少年时他在益阳乡间隐约的梦想过，“要成为一个画家”，尽管后来为了谋生的缘故，选了别的道路。

　　摘自《生活·晨周刊经典》总第348期

作者：谭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