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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看冬青的画,最突出的印象是:静。
水一样的静,那是湖海或者泉瀑临时静止,而形成的形形色色的
澄明的秋水。她们在自然与宇宙间,如一片片盛开的纯洁花朵——这些花朵,似乎正陪伴我们一起接受时间的消磨,成为年代的印记。
尤其是在这四季干燥、物欲横流、人如蝼蚁的都市,渴,是人们普遍的生理反应,也是心理上的。因为渴,所以我们的火气都很大。
有句老掉牙的话:女人是水做的。而女人有多种多样,水与水有时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我们正处在一个两性差别日益缩小、迅速中性化的时代,换句话说,“不男不女”已成为时下新的审美趣味。于是我们看到了女画家们画得很男人的作品。
事实上,时至今日,部分男画家已经把中国画毁坏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主要是“装”,装作有文化,有学问,有思想,有雄视千古的野心与霸气,说到底是装大师。
在我看来,所谓“笔墨”,更应理解成一种精神,一种境界,对自身心胸的扩张和灵魂归宿的哲学化追寻。
中国画一开始就是“写真心”的艺术。那些装腔作势的画,因画者与画之间缺乏生命层次上的勾结与关照,揭开后,没有灵魂,只是一张唬人的皮。空洞无物,很是苍白。
而女人一旦养成男人的毛病,则更加刺眼。
幸好,还有像冬青这样的女画家。
二
她的画,把我们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让我们看到了亲合我们想象的形式和内容。
冬青很女人。如果我们同意女人是水,那么,冬青这样的女人则属于润物细无声的一种。是从天上下来的。这样的女人怀着水的心思画出的画,自然而然,饱蘸生命的汁液。
画里的一草一木,一苞一叶都是活生生的。
它们是凝结着的,又是生长着的时间。是作者的心血,是对她自身所向往的纯洁之境的叙述与呈现,是对时光别有用心的虚度。而这又缘于她对自身水性的守护与渲染。水有水的心思,墨有墨的梦。
这得益于她技术上的训练有素,更重要的还是她对自然、对他人异乎寻常的善意。艺术从来就是品格高尚、有善意人的事业。
站到这样的画前,我们会被滋润,会有清水如许从我们的心上流过,带走灰尘和坏厄的念头,于是,一些美好的思绪会乘机卷土重来。
有一种水可以让我们死去的精神复活。
画这样的画,要求作者的生命必须是丰富而纯净的,必须以最安静的方式飞翔,不动声色地高于尘世喧嚣和日常生活。冬青画出来了,难得可贵。
她作品的忧郁气质,诗意的场景处理,与画面背后所隐匿的丰富细节和多重指向,与我对艺术经典的心里期待几乎吻合。
我们有理由对冬青怀有更高的期待。
2005年8月8日
作者: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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