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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以下简称思):您从事艺术创作与艺术教学已经几十年,硕果累累、桃李满天下。您的艺术创作在当代中国画坛有自己的风格,独树一帜,并且产生了很大影响。首先请您谈谈多年来在教学当中的感受和经验。
戴成有(以下简称戴):由于历史的发展变化,东西方文化的交流,给我们传统的教学观念和教学方法带来很大冲击。
在中国画教学领域应首先要立足于培养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按古人的说法就是“教理不教法”,教他道理,不要教他具体这一笔怎么勾那一笔怎么画,中国画教学不应该再像过去那样区分山水、人物、花鸟那样去教,虽然学生相对地可以集中精神去学习一科,但是不好的地方是综合素质和眼界就显得不足对他将来的发展不利,对他突破现成的传统技法不利应该山水、人物、花鸟在本科阶段都学一些,打通。学生自己可以有所侧重,但是作为教学安排应该打通,包括西方绘画方面的知识也应该掌握一些,音乐、舞蹈以及现代科技中一些通用的知识也应该了解学生将来具有了综合素质,使大学阶段给他将来的发展提供一个平台真正地学画成材,不是在学校就能解决的。黄宾虹60岁以后变法才成熟起来。艺术是一个漫长的道路,我们不能打快拳,目光短浅,拔苗助长,想叫他一下子就成大画家,不可能。
思:不宜急功近利。
戴:对,这对培养学生不利。老师不要让学生马上画得像自己或者哪一个画家的画。要给他有一个突破前人的眼力,突破老师的勇气,突破自我的力量。我觉得在大学时代应该是“教理不教法”。另外,在绘画材料方面也应该突破。过去是宣纸、毛笔、墨、中国画颜料,这个界限在现在的中国画创作中已经突破,这些经验也应该适当地放到教学中去,提高学生思考问题,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接触。各种媒质,丙烯颜料啊,水粉颜料啊等等都可以借鉴吸收。现在已经不再研究用墨汁,用水粉的黑色,甚至有的画家经常用宿墨,专用宿墨的那个渣滓。像吴山明画的那种线,就不完全是传统的,他吸收新的材料。我现在画长白山的瑞雪中水画就是用丙烯掺墨画,画出来的效果跟用过去的方法是不一样的,有一种新的感觉。创新,在媒介材质方面也应该突破,它们是一致的。
思:也就是如何来丰富自己的绘画语言。
戴:对,让学生在上学的时候给他们打开一个思路。
思:为了丰富自己的表现方式、表现手段,要不择手段。
戴:必须得这样,矫枉过正嘛,不要怕不顺眼,传统和现代是矛盾的。传统一变样看着就不顺眼。中国画的十八描,各种效法,都是在对大自然的感悟之中提炼出来的,我们也应该像前人一样,感悟大自然,重新提炼,不能总吃古人嚼过的馒头。
思:你近几年专注于长白山的瑞雪山水画创作,你的画首先是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其次是建立了自己的语言秩序;再者是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和艺术追求。从画面上看这些都非常明确。
戴:我过去画中国画主要侧重于人物,但是后来我怎么又画山水呢?我觉得画人物、画山水,都是表现人的精神境界和精神追求。画什么是表面现象、不管你画什么都必须有你的精神追求。就画论画这格调就低了,是形而下的,不能上升到精神境界少认识去思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生活在北方城镇里,我的观念同样有地域的烙印。比如说我在北方画南方的山水总觉得有点不自量力。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自己也没那方面的感受。当然不是说北方画家不能涉及南方的风情,但我还是觉得应该侧重研究我们北方的风情。从另一角度讲,我认为北方画家有责任探讨北方的绘画语言。你不能依赖于黄宾虹、潘天寿、齐白石他们的探讨。不能放弃我们的责任、必须在这块土地上寻找自己的艺术语言。我们正是在北方的大自然中陶冶成这种豪迈的画风,相反的,你还用南方的披麻效,很显然是不利的。
古人也有画雪景的,但画长白山雪景的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可以从古人画的雪景中得到借鉴,比如元朝黄公望他就画雪景,他有个理论是“冬景借地以为雪”,什么是地呢,就是这张白纸、它本身就是雪,用墨把白纸衬出来就是雪景,不用着墨,也不用勾线,借地以为雪。东北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不像南方四季如春。我为什么画冬天呢?夏天比较炽热给人烦躁的感觉;秋天呢果实累累,当然是美好的,但是它五颜六色。冬天大雪一下,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银的苍苍白雾之中,给人一种寒凝大地的冷峻。这种状态,如果按老子的美学观那就是“抱朴”而不是五色令人目盲。
我画的雪景比较符合文人画,水墨丹青比较雅,在雅中又有气势。这是南方那种水乡呀,小桥呀。那种湿润的景色所不能代替的一种雄壮,冷峻的美。我有了这种感觉以后就想在技巧探讨上突破前人。对丙烯颜料已经探讨十几年了,丙烯加墨可以产生很多种灰调子,让墨统一在一个灰调子里面。又吸收了古人一些经验,比如用黄公望“冬景借地以为雪”。经过长期探索,今天我创作长白山瑞雪山未画才稍微有了自己的面目。我不是说画春天夏天、秋天不好,但我这种画法有独特的语言,独特的魅力。这其中相表现人,我往往把雪景与人结合起来画,比如九届美展中我画的《边塞风雪》,90%的画面空间是画雪、树,下边有几个小学生冒着风雪去上学,这也是久和雪景的情景交融,它入选全国美展是对我的一个肯定。
我灵感的来源是我的探索和艺术追求,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尤较完整的表现方法。我这种艺术手段有无限的表现空间,它可以发展成一套独立的技法。它可以画春天,也可以画秋天。艺术家要不断超越自己才能不断地创新。毕加索说过:艺术家应该经常保持儿童般的对什么都好奇的探索精神。
现在的一些画家太过于研究价值。绘画就有双重性,一是艺术价值,二是商品价值,有商品属性。中西绘画的区别,在于中国画的功夫主要在画外,西洋画的功夫主要在画内。画一张油画画多少年,对着模特儿研究这一笔怎么画才好。西洋很多大画家并不是学者,他就是个画家,包括米开朗基罗他画的连靴子都脱不下来。就是天天在那研究他的结构。中国画家不行。中国画家的功夫在画外。
画外功是艺术的画外功,而不是商品炒作的功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练毛笔字、看碑帖、看古人画论、参与社会生活,然后真正体现到画面上就是逸笔草草,不打草稿,一挥而就。这样一看。东西方绘画就不一样了。外国人看中国画家作画半小时就完了,不值钱。
中国画功夫在画外。几十年的阅历、研究、成竹在胸,逸笔草草,一笔下来什么都有了,西洋画家你试试?逸笔草草不行,又是模特儿,又是照片,我们就是靠记忆,靠“抖”,一切都在胸中,下笔有神。
我觉得在这一点上,现在这一代画家不如古代的以及20世纪咱们的那些大师。我们现在就是浮躁,浮躁嘛,必然产生浮浅,浮浅嘛,必然在绘画本体上浅薄,怎么办呢?就在妙作上下工夫。妙作必然也是一种“画外功”,媒体呀、大款呀、该找谁呀,然后把这画吹捧一气。这种画你当时可能获得利益,但在历史上没有价值,肯定流传不下去。我们画家真正的责任是从艺术本身、艺术内涵上在画外下工夫,当然也不能忽视和排斥那种商品性的必要的包装宣传,但那毕竟是第二位的。作品的品位真正上去了,作为艺术家他才能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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