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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经过多少年之后,当你们重温这一课程述要,忆起当年在工作室学习的情景时,一定会相信,它的确是你们学艺过程中实实在在的食粮,可以供你们咀嚼品尝到始终。
(一)线意造型是体现中国画审美表现和艺术精神最基本的手段。以线廓形、以线勒形、以线塑形、以线写形……其艺术的精神内核离不开如下要点:①“图式自然”,即从造化到心源。也就是说从选取入画的自然原形到“摆布”与“修整”自然原形,再到以“意象写实”线意造型手法对自然原形进行体察和写生的过程,始终是把握“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主客辩证关系的过程。②“阴阳生尅”,即从布局到韵律。也就是说必须对要描写的物象以富有意韵的线性组合,将黑与白在互动和衍化中生成动人心弦的黑白灰布局及点线面构成,并产生富有旋律感和节奏感的韵律构成关系的线意造型。③“中国符号”,即从属性到品牌。也就是说要体现中国特有的书写性与文化内涵的民族属性与中国多种品牌的线意造型。④“语言革命”,即从拓展到转型。也就是说应该立足当代去拓展线意造型的表现样式,完成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使命。⑤“心性之像”,即从情意到品性。也就是说线意造型归根结底要归到一个艺术的精神内核上,那就是心性之像,亦最终体现在以自我主体心性对客观物象所感所悟并与之相对应的情意与品格之上。这就是我们所讲的线意造型艺术的精神内核。
(二)凹凸晕染法是中国工笔画立体造型思维和审美表现的根本法。以中国传统的阴阳向背观为理念,以墨或色的深浅(明暗)度表示物象凹陷或凸起结构变化的表现技法是凹凸法的本原理法。以阴阳向背为理据,以平光结构变化为视觉凹凸依据的素描结构法,可以说是现代凹凸法的释意。无论凹凸法是源于西方的古希腊还是源于古印度的“天竺遗法”,然而凹凸晕染法长期以来就作为中国工笔画的立体结构理法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那么如果以现代观念归纳一下凹凸法的话,那就是分染小结构,统染大结构,同一层次的物象是以后托前(后暗前明),两个层次以上的分组物象是前组实后组虚,这一理念及一整套技法程式已经完备,并已成为工笔画表现结构和立体的标准审美样式。对当今的画家而言,可以说素描工夫和素描(结构)修养决定了运用现代凹凸法的水平及拓展潜能。
(三)没骨画是集着染技法之大成并兼顾工与写的中国画的重要表现形式。从凹凸花到落墨花再到没骨图,便可以看出没骨画的表现技法始终是在点与染的脉膊上跳动的;从五代徐熙工笔没骨的落墨花到元人意笔没骨的文人花鸟画,又可以看出没骨画收可精工放可写意的表现宽容度和视觉审美优势。没骨画的审美样式顾名思义是将骨隐没之,如果说以线示骨论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没骨画乃是无线而有骨,无线而有笔(点染之笔),故没骨非无骨,而骨在皮肉之中也,骨立而肉生,骨立则血肉可连也。没骨画有如下特质:①不受形与线的约束,形迹自由而舒展。②便于突显色彩的优势,因为它不受墨线尤其是浓重墨线的干扰。③不离凹凸结构的意象立体理法。④能给观者以色墨浑然、线色融一、温润和谐、肌理自然的视觉享受。⑤汇集了冲、撞、接、点、渍、晕、泼、醒、提、勒等中国画着染技法之大成,其技法丰富,意韵十足。作为中国工笔画两大脉系之一的没骨画,到恽南田、任伯年时已有了长足的进展,而今天的改革开放却又为没骨画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时代的机遇。当今没骨画家辈出,没骨画作品也在全国性美展中不断获奖。因此,没骨画还有着广阔的未被开垦的处女地,愿我辈及后学能静思深悟、抓住机遇、不负时代之重托。
(四)推进和完善中国画的色彩语言是当今中国画发展的重要环节。自从林风眠、刘海粟、徐悲鸿等一代学子留洋回国,将西方的素描和色彩观念与技法带回中国,色彩革命就已成为中国画不可回避的课题。我们以为,在中国画教学中纳入色彩写生训练课和主观色彩配置与装饰色彩训练课以及色彩表述(色彩设计)和材料触觉课是十分必要的和富有前瞻性的举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会把这些课程安排的更加充实。这是一个将中国画的固有色彩表现理念转化为融纳西方色彩理念和表现优长而使中国画的色彩语言加以完善并推进到现代的必要过程。
(五)彩墨写意与泼写训练是开启自性笔墨意识与笔墨情趣的重要手段。重复采用从临摹传统笔墨花鸟画入手的教学方法,无异于社会老年大学的办学套路,它难免会使我们的写意花鸟课程再度落入一种俗套模式而重演千篇一律的作坊画故事。我们工作室一年来试图以书法课贯穿始终,目的就是用书法作为根基及书写性笔墨训练的基础,前辈大师的作品只供研习、讲座、体悟之用。所以,我们提倡的对物(花卉、植物)进行意笔写生的训练方法正是开启自性笔墨意识、构建时代的笔墨观的实践探索。“笔墨当随时代”,正所谓“尽抒胸中臆气,尽洒真实性情”是也。
(六)拓展创作思维和创作方法是创作教学的关键环节。花鸟画创作思维的立意基点是缘物寄情,花鸟、植物都有各自的品性,而以花鸟喻人的关键在于移情与人性化,此乃人之情与花鸟、植物之情的契合与沟通;将日月星辰、春夏秋冬、早午暮夜、风晴雨露等不同的时空纳入意境表现之中,此乃人性与大自然秉性的契合与沟通。传统花鸟画的创作方法已经形成了先组形后设色的习惯程序,所以往往难以避免“为形所役”的结果。我们提出的则是先进行色彩设计后组形的创作方法。具体作法是参照借鉴或移植挪用中外绘画大师名作及中外壁画中精彩的设色元素及色彩组合关系,用水粉色画出与自己写生或摄影采集的花鸟、植物的构图、造型大略相符的几张色彩设计小稿。当然,在设计色彩稿的过程中务须把握色相、明度、纯度、冷暖、位置、面积、形状、方向等八种要素。实践证明这是一种非常便捷可取的学习方法。这种直接根据色彩稿来“设计(确定)”构图和组编造型的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画家的视觉协调能力,锻炼画家的色彩构成能力、意象变形能力以及营造氛围和境界的综合能力。在最终完成创作作品时,特别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追摹色彩设计稿中的大色彩关系以及如何寻找最好的技法去创造性的落实色彩设计稿中为我们所提供的意境氛围和精神导向的问题。
学年即将结束,六大课程述要是我们工作室赠给08届全体学员和同仁的一份艺道厚礼。愿我们永远珍重这份传艺之情,互勉之义吧!
2008年4月28日于中国艺术研究院《李魁正花鸟画工作室》
作者:李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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