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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晶:回首您的艺术生涯,您在艺术创作和学术理论研究方面有何重要感触?
王淼田:从艺术创作和学术经验来说,感触就是艺术带来的一种享受。对我而言,艺术不仅仅是益于自身信心的提高,更是一种反向感染,我创造了它,它也熏陶了我。
我在艺术创作和学术研究方面最大的感触来自于对传统的研究认识。在学习传统的过程中,我们会被古代艺术家其作品和为人感染,自身的修养也因此提高。传统文化能带来提升人格的力量,对于中国艺术而言就是所谓的精神。我能在传统中感受这种力量并深刻理解,把这种精神转变为自己的内在的画者才可能成为一流的大师。古来画者千千万,大师却是凤毛麟角。所以,静下心来,研究传统留下来的,感受传统赋予的,虽然不一定成为大师,但是内心的提升会让人欣喜。
说道传统其实就是一种经验。传承经典艺术是第一步,创作在继承传统的同时活在当下,离开文化的大脉络,艺术创作便无立足之地。中国绘画艺术经由文人画始,抓取文脉并与中国哲学结合,画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内里所暗含的哲理及文化规律,即变和常。人们需要抓住的是常而非变,现在很多人重变,舍本逐末,所以搞得很浮躁,缺乏对本质的把握。常是永恒真理,是真正的艺术规律,永恒即文脉点,也就是一个个时代艺术大师对艺术特殊的贡献,而变的只是某种图式、技法、形象而已,比如人的时装在变,生活形态在改变,可能观念在变,然而人的本体是不变的,这是我的认识。不管当代人还是古代人外在形态更变无妨,只要内在核心的东西统一,当然,外在浮动是补充常最起码的条件。
王晶:当今艺术多元,绘画产品非常丰富,有没有大致相应的评判标准?现在好像这一标准还比较模糊,您对这方面有没有过比较和思考?
王淼田:目前中国绘画有三大派别:传统、融合、反传统或叫变革派这三大派系。技法上的标准可能早已被打碎,但有一种标准是品格的标准即人格、人品、画品、艺品。技法并不重要,主张变革的画家再怎么多元变革,只要人品和思考都是真诚的,这件作品就是好作品。
艺术是一种情感的表露和共鸣。不浮躁的变革是对传统另一种方式的表达,并没有离开中国传统艺术的文脉,哪怕创造性的技法与传统已没有任何关系,但要有格调和质量,从传统抽离出去,但好像又在传统大文化的范围里可融可出,这正说明其艺术造诣的高深!
如何表达感受这个时代,你的内心和这个时代的内心是冲突的、纠结的还是圆融的?是顺应这个时代的还是抵抗这个时代的,总有一个自论,之后才能下笔。古人讲修身养性达至内心的宁静,心静下来是为感受这个时代给他的信息,捕捉不到内涵,作品肯定空洞。从技法观点来说不乏大师,而从精神层面来看寥寥无几。任何时代都有历史批评,如何定评判标准,任何时代都有自己艺术的评价标准,怎么把握,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往上套,应灵活应对。
王晶:辛卯年经历的哪些艺术事件对您有较大触动?
王淼田:去年倒是有两件事情比较有感触,都是艺术与其他领域的跨界实验项目。现在蛮流行的词汇是“跨界艺术家”。我和影视演员王珞丹合作画其肖像,活动由《时尚》杂志集团组织策划。我感觉蛮有意思和新奇就答应了。王珞丹是明星时代的一件活动的艺术产品,有其自己的工作团队,我也有文化工作室,王珞丹也有,还有《时尚》杂志集团,这三家坐下分饰自己的角色,在公共为一个活动事件配合协作,最终达成预期满意的效果,这倒令我颇有一点触动,时代还蛮有特点的。
王晶:任何领域都有可能在其边界模糊地带与其他看似并无关系的领域产生新的火花和碰撞,继而产生新形式与艺术审美。这是跨界的又一次初次对话。为今后埋下惊喜与伏笔,让我们共同期待吧!
王淼田:这里的合作节奏不是传统形式下的直接买卖,而是新闻效应,将直接的经济买卖转变成新闻效应是当下艺术产业的商业模式之一。三方都可获得商业上的成功与受益。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完全新的体验,虽然我并没有时间深刻研究所谓不同艺术领域间如何合作与开拓文化产业跨界意识的课题,但却让我有某种感觉和触动。
还有一个活动是北京旅游委员会聘请我为‘旅游文化使者’,一个外乡人在北京有此殊荣也算难得。‘旅游文化使者’是社会包装出来的公众形象,有社会效益和公众利益性,商业性目的放在最后,艺术家做公益事业的同时肩负艺术创作使命。人文文化的自醒意识也被积极关注,至于活动目的最终是收藏艺术品或推销艺术品,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王晶:那么从您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中能不能分享一些感动的片断?
王淼田:初学画时的经历仍然是令人激动的。我毕业时19岁,工作分配出了问题,一个人在家里苦恼。一次到邮局买杂志,看到一个叫王明明的画家的作品画得很好,我当即就激动的写信给他,一写就十几页,一个礼拜后他回复三四页纸给我,很谦虚、很低调、很客气,鼓励我令我看了更加振奋和激动!我的艺术人生也从此开始,一颗种子突然即将破土而出。
王晶:这应该是种榜样的力量?他有学术自觉性,艺术定位也很高、很正。
王淼田:它是一种精神的作用。老师的一封信就是在帮我浇水,让艺术的种子发芽。之后我拿着这封信来拜师,我们俩也蛮投缘,什么都聊得来,他画画我就在边上看。我的老师是一个比较正统的艺术家,对传统、学术和人格的把握严谨坚毅,对中国艺术的精神把握甚至对当下环境的把握都很厉害。他的艺术生涯扎根传统,把当代人的意识加进创作,画既传统又现代,契合并高于当今的审美意识。很多画家不是为了人生而艺术,而是为了某种主义而艺术,为了政治而艺术,现在则是为商业而艺术,而老师则是为人生而艺术。
王晶: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应具备何种条件?
王淼田: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首先要有耐心,内心还要有一种崇敬跟敬畏心。没有崇敬心人已经冷漠了,这样能成为艺术家吗?拿什么来影响和感染人?拿颓废来影响人?打动人心的力量是最纯善至美的东西,每一个人的良知凑成社会的整体良知,良知即是你干净的心。
艺术讲究真善美,是教化人性的,它承载的应该是人性中最善良、优秀的部分。当然艺术家不是哲学家,但他有一定的哲学意味,艺术家当然也不是思想家,但他却有思想的光辉,艺术家同样不是科学家,但他可以开启科学的曙光,当然艺术家也不是宗教领袖,他却有某种宗教信仰在里面,这才能称为艺术家,具备广袤的智慧与见识,将自身对事态和物象的理解融纳在作品的创作之中,启索人性,记录历史。
艺术家不具体属于哪一种角色,但他却可以将宗教、科学、思想、文学等元素糅合于一身,将其艺术思想和观念主张,化成某种精神期望回馈于社会。
王晶:今天我们国家的经济硬实力和文化软实力都处在迅速发展的时期,整个社会也处于变革时期,您作为艺术家怎么看待和分析中西方文化艺术所存在的差异和共同点?
王淼田:中西方艺术是异曲同工,殊途同归。从本质来说,中国的艺术要比西方艺术更胜一筹。因为中国人的日常生活都能成其为艺术,而西方人真正的艺术是宗教信仰。中国人没有把艺术称为信仰而是称为生活,生活就是要享受具体化的东西。懂得享受生活,人就已经艺术化了。因为不懂享受,这说明还没有达到艺术的境界,哪怕是一种小性情,坐下来喝茶,看书,看景……这种享受内心,怡然自得的状态其深层有某种审美意向,你会陶醉于这种惬意、舒服的状态,心灵得到安抚,这就是艺术的审美活动。西方人很少如此,西方一切艺术的表现都是宗教题材,崇高的东西,所以很累。但为什么说中西方艺术是殊途同归?因为人类精神的共同点是追求美好、崇高,这也是作为基本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
中国文化要比西方文化高,高的原因是我们重精神性,西方人更重物质性,他们的目的性更强,除了对宗教没有目的之外,他们一切的艺术手段都是机械的,有科学在里面。中国艺术不讲科学,讲境界,讲究道。庄子有一篇文章《庖丁解牛》,说解牛动作像桑巴舞一样美,这就是审美,我们把审美变得日常生活化了,这即是中国人的高明处。
王晶:世说世界分为三级,第一级是现存的物质世界,往上是精神世界,第三是高于精神世界以上的思想表达。西方艺术是物质世界下的物欲展现,他们的油画人体写实是带有明显物欲的艺术表现,我们的水墨画艺术则是越来越倾向思想化提炼的一种状态。
王淼田:也可以这么说,西方人更形而下一点,我们更形而上一点,但形而上又并没有走极端,为什么?走极端艺术就变得抽象,而我们仍保持形似,因为没有形我们的意识情感就无法被承载。西方艺术有时像走进了一个黑洞,表现没有了形变成抽象,纯粹是符号了。中国绘画讲究形神兼备,这是我们的艺术主脉,千年不移的。不管是画人物、画山水、画花鸟都强调形神兼备。中国人没有把形抽象掉,也没有去形而下得很细。
当然现在有些人由于水平或认识的问题,画得乱七八糟。那种是跟艺术没什么关系的,仅仅是技法的一种表达而已,或是他的认知局限性造成。
真正的高端艺术不是这样,就像倪云林画的山水一样,就那么几个山体,你看到有山,但它并不是一座山,你看到有水,它也并不是水,到底是什么?是君子,是文化,是人的精神。所以我们中国人的这种形而上的东西更多一点,更浓烈一些,但是没有抽象掉这一点又是我们的本事。因为孔子中庸中和的思想在里面制衡。如果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就可能把它抽象掉,走到极端去了。中国人尤其中国画家要读书,他有一个心意、信仰在里面。孔子的中庸,道家的道法自然都给我们上了一个至高端的框架,但是它又是无尽的,大象无形的,所以你不会走极端。往往恰到好处是中国人最讲究的,包括写文章也要恰到好处,你不能写得太过,也不能没说透,人家读也读不懂或者读懂了感觉不过瘾,要恰到好处,所以好文章让我们百读不厌,好画让你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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