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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疫情的大力反推，已将诸众从简约式流量时代速送至精细化运营时代。曾经，文博界对流量的认知仅限于流量本身而忽视对其的运营与价值挖掘，而魔幻般的现实恰恰验证了“上线”的重要价值，但这其中的危与机则需平台与机构两端的联动努力。
先行者的厚积薄发
疫情尚未结束，云游早已兴起。前有抖音“云上见”，后有淘宝“直播游”，再加上几年前的《国家宝藏》节目大热及“文物戏精大会”风靡，似带来了某种错觉：博物馆们近几年忙着“上线”，其实不然。这场热闹的“线上”移步早在上世纪就已开始，但其诞生最初不是为了展示，而是出于保护。
樊锦诗（图片源自网络）
上世纪90年代初，“敦煌的女儿”樊锦诗面对满目疮痍的漫漫黄沙地，决心找到一个彻底可实现保护的方法，因此提出“数字敦煌”的概念，即利用计算机数字化技术永久且高保真地保存敦煌壁画和彩塑的珍贵资料。这在当时，无疑是一个大胆且前卫的想法，虽困于技术和设备的落后，守护者们对多年所得不太满意，实际紧迫的需求催发了敦煌守护者对线上业务的极大热情。上世纪末，数字技术发展迅猛，敦煌研究院再次抓住契机，加速挺进“文物数字化”。2014年“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成立，2016年“数字敦煌”资源库正式上线。截止2018年初，敦煌研究院已完成150个洞窟的高保真壁画数字化采集、120个洞窟的结构扫描、60个洞窟的整窟高保真数字化图像处理及110个360°虚拟漫游全景节目。
有趣的是，几乎是同时，距敦煌几千公里的故宫博物院也在1998年成立了故宫资料信息中心，并在1999年开始了故宫的文物数字化进程。2019年，故宫博物院数字文物库正式上线，涵盖故宫最全藏品信息，26大类文物、超过186万件/套文物基础信息、5万张精选文物影像（后续将不断增加）将满足大多民众博古赏新、学习研究的需求。随着故宫文化资产数字化应用研究所的成立，故宫已成为与数字时代紧密相连的文物遗产地。
更有缘的是，曾任敦煌研究院院长的王旭东在2019年成为故宫博物馆的新掌门：“这两处世界文化遗产的管理机构，在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和管理过程中始终与数字时代紧密相连。”
时代加速催生了整个社会广泛而深刻的“数字变革”，博物馆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均前所未有。30余年来，先行者们凭借前瞻眼光和软硬件的综合优势，及时抓住时代之翼，是厚积薄发，也是深入未来的新起点。
分层沉淀与双线携手
2010年3月1日，1388岁的布达拉宫开启首次直播之旅。数据可喜：总观看量达92万人次，超过其全年150万人次客流量的一半以上，收获点赞逾88万，近31万人回看。其实早在2015年，雅昌文化集团中国艺术品数据中心的采集团队就已历经3年零9个月首次全面、系统地对布达拉宫内的壁画艺术进行高清数字化采集和梳理，令许多常年被建筑结构遮挡的壁画艺术重见天日，所得数字图片高达40亿像素。这些珍贵数据成为今后相关事项推进的重要基础。
随着新生代对在线模式接受度的提升，加之交互设备的更新和技术升级，全国的博物馆在线展览和宣教等项目已规模可观，而2020年本就是业界普遍预计的5G网络建设关键之年。各博物馆目前都有向公众开放的藏品数据库资源，足够的传输带宽、优质的内容、即时互动的交流、AI与VR等新技术的加入都使博物馆形成新的巨大场域。
但本质而言，“线上”是项高度专业化的行为，且有自己的生存丛林，不是简单地照搬或复制“线下”世界。其中涉及元素十分复杂：经济基础、领航者的眼光与策略、合作平台的技术特性与优劣，甚至还包括上级部门的整体规划等。且博物馆从业人员多为研究者出身，真正能得心应手掌握线上规则的可谓凤毛麟角。因此，国内文博机构线上规模虽逐年扩大，但也天然地形成两头尖、中间宽的橄榄形态势。其中，大IP的带货能力和话题热度他者望尘莫及，多数是主动或被动地意识到“上线”之必要，而受困观念或软硬件的少数只能咬牙硬上。
同时，相对“线上”的便捷与有趣，文博系统对“线下”的体验更看重。作为民族和地方文化传承的重要基地，博物馆比其他文化艺术机构更重视实物的感染力，需要实操、感知性的“线下”向来是其心头好，但“线上”之势不可违，因而，未来双线联动是必然，单一“线上化”定是伪命题。
历史长河奔涌向前，时间结绳铭刻闪耀。疫情给文博界带来挑战恐怕不仅在于新技术构建的双线融通传播体系，更在于思虑如何用匠心呵护遗产，以文化滋养社会。
“键对键”还需“心对心”
最近，国家文物局官网对全国各地的网上展览进行汇总形成“博物馆网上展览”专题，目前有近500个展览，访问量近100万人次。
中国国家博物馆推出“三维珍品”（图片源自网络）
文化遗产与数字技术的紧密关联已是必然，若消极应对则有被甩落之忧。随着普及程度的提升和大众影响力的扩展，博物馆的“线上”故事已越讲越大。面对这股热潮，全国各大博物馆都在努力，根据各自文物遗产的特征、人才储备和能力来顺应时代。海外博物馆也在积极抢占国内市场。3月6日的“云游全球博物馆”系列直播中，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法国卢浮宫、丹麦安徒生博物馆、澳大利亚海事博物馆等纷纷通过手机出现在中国观众眼前。
资本不会错过这块“大蛋糕”。目前，博物馆的数字化多实施外包制，但目前市场上具备资质、能力、符合招标等综合实力的专业企业甚少，市场的飞速扩展和供给的无力都造成很多博物馆展陈空间与多媒体手段的同质化严重，市场进一步细化与具体化是必然，但矛盾短期内实际很难解决。
疫情总会结束，变革已迫不及待。
博物馆，终究还是公益机构，文化传承是首位，社会热度与资本获益需置其后。当前已到达行业反思并突破自我瓶颈的关键窗口期，如何挖掘差异化优势资源，强化线上资产积累，搭建长效传播阵地适应用户多元需求，我们都需为此深思。
疫情改变了一切了？No，它只是个导火索。
为何运转多年的服务体系与运营模式会暂时性失效，才是行业需要反思的。
作者：邹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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