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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4 15:40
上海宝龙美术馆携手inner flow举办其签约艺术家Lang个展“房间里的大象”展览现场
2020年,Lang的小孩出生。
初为人父,尚不知所措时,他给小朋友写了一封信。既是对自己的警钟:该如何养育好一个生命,不希望自己干涉过多,只希望他善良。也是对小朋友的寄予,起名“小野”,希望能像野草一样,不择环境,有旺盛的活力......
Lang写完这封信,觉得依旧不够表达自己的意思,于是他画了出来,最终大家熟知的“Hirono(小野)”诞生了。
然而当Lang将想象中的“小野”呈现出来时发现,实际上“小野”是他自己。
“小孩除了可爱、吃奶、玩,用无限的精力感知这个世界,并不懂其他。‘小野’的情绪表达其实是我自身”,Lang表示。
Lang
Lang 并不算是专职画家。大学报考美术专业时,选择了平面设计,工作后从平面设计到玩具设计,2011年加入泡泡玛特担任艺术总监,成为公司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泡泡玛特旗下青年当代艺术运营机构inner flow负责人。
当泡泡玛特成为国内最大的潮流玩具品牌时,Lang 便开始回归到自身,“有些东西做多了就会去想,重要的是什么,没有实现的还有什么。平衡之下回归到自身,就想到了绘画,开始琢磨自己怎么回事,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这几年,尝试绘画、动画、摄影不同媒介的创作,让Lang知道自己想要的理想状态。上班工作,下班画画,不需要任何身份定位,“你今天吃一顿沙拉,明天为什么不能吃一顿牛肉?这很正常。我在工作室半年,可以创作一批绘画;绘画作品可以转化成盲盒,做成雕塑;也可以去找朋友合作一部动画。这些都是开放的,我没有把自己框死在某个领域里。”Lang表示。
作为玩具设计师,Lang笔下的设计70%是自我表达,30%是市场考察。然而作为艺术家,100%是对自己内心世界的自我审视。
他在画面中经常融入一些熟悉的元素,如香蕉皮、鱼刺、恐龙、玩具熊、鳗鱼、小丑......每个元素背后都有一层深意,如恐龙是艺术家对于现状的一种发泄;Lang发现受大环境影响,自己表达的内容也随之变化,就像鳗鱼,它的颜色会随周遭事物变化而发生改变。我们个人情感会被整体环境影响,最终想表达的会慢慢遗失;小丑也是隐示个人内心和角色的冲突。
从点滴中得到灵感,是Lang的创作方式之一。看一部电影,偶遇一些事、听一首歌,这些寻常生活都能带给Lang 一些想法,他随手用文字、草图记录下来,回到画室再将当时情绪进行转换。
“房间里的大象”Lang上海首个展现场
2021年,Lang首次在北京松美术馆举办首个展,以“Hirono(小野)”的肖像为主。
2022年,以“房间里的大象”为主题,Lang将作品首次带入上海。与此前不同,新作增加了叙事性,甚至将文字直观的放入画面中。
上海宝龙美术馆里70余件绘画、雕塑、丝网印刷、影响作品,反应了Lang 对当下现实的思考。
Elephant in the room
Lang,布面丙烯,160cm×220cm,2022
展厅里最主要的作品《房间里的大象》,是Lang看了导演胡波的遗作,华语电影最高奖项“金马奖最佳影片”《席地而坐的大象》而产生的灵感。电影里社会架构下的无奈和宿命论,在Lang的笔下有了转变,大象作为孩童般的状态,表达出对世界美好部分的一丝期许。
“房间里的大象”雕塑
“房间里的大象”雕塑局部
展厅中最大的一件3米高水泥色“大象”雕塑,也来源于电影中的台词:“满洲里动物园,有一只大象,它整天就坐那,可能有人老拿叉子扎它,也可能它就喜欢坐那。然后好多人就跑过去抱着栏杆看,有人要扔什么吃的过去,它也不理。”
雕塑背后,Lang利用香蕉、餐叉,戏剧性凸显对集体主义漠视的表达。而选择水泥色,也有坚固意思,代表每人在社会上的各自位置,和难以改变的命运。
而“房间里的大象”本身也来自一句英国谚语,意指在集体叙事中,显眼、巨大的问题,却因为隐私、争议、利己主义、社会框架、道德伦理等种种原因不能被提及,避而远之。它们最终成为日常中的缄默与纵容、生活中的沉默与否认,被丢进隐秘晦暗的房间里不断发酵。
“房间里的大象”Lang上海首个展现场
“房间里的大象”Lang上海首个展现场
Lang将展厅布展成看似不相关的离岛,在荒凉的沙漠中,每件作品都是独立岛屿,偶然出现的植物代表对未来的希望。
现场没有设置明确的观展线路,观众可以在这些岛屿中来回穿梭、徘徊,看不同“风景”,更甚者可能迷失在岛屿中。
Lang的丝网印刷作品现场
Q&A
雅昌艺术网:之前看您作品,大多是丙烯、雕塑、动画,这次丝网印刷的“纪实影像作品的抽象化视觉表达”,是您的最新创作尝试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尝试?
Lang:我属于摄影爱好者,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拍摄。我对器材不挑,宝利来、胶片、单反、手机都可以。家、工作室、车上都放着一些相机,觉得有意思能随时拍下来。近两年,我可能更喜欢偏粗糙质感的摄影,所以用胶片和宝利来居多。
每次拍摄,我都会想它为什么存在这里,这些冲突和不协调是如何造成的。比如这时候,看到一只猫跑过去,我会想象那猫为什么跑这么速度,它在经历着什么,如果有一束光能照在它身上,这个画面很完美,让我本能去抓这一瞬间。哪怕最后成像模糊,也是自然的,因为这是我在那个时刻想的事。
Lang的丝网印刷作品
摄影本身是纪实的,我更希望在此基础上二次创作。所以抽离了画面中所有颜色,放大、再造,淡化纪实痕迹,只保留黑色模糊造型轮廓,单色丝网印刷刚好能将黑灰色度全部提炼出来。然后回忆拍摄这幅画面的想法,把当时考虑的东西用颜色、笔触,再呈现出来。
绘画、雕塑、玩具是一种表达,遇到有意思事物,本能按下快门,也是一种表达。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所用材料、技术、媒介不一样。拍照片反而更直接,只需要按下快门。
Joker
Lang,布面丙烯,160cm×120cm,2022
雅昌艺术网:您平时是什么样的创作方式?
Lang:我不是一定要回到画室才开始创作。有时候是看到一些东西,用文字记录下来,回到画室再转化。
创作并不是坐在那,拿着笔就可以,而是来自生活中不同所遇的积累。看书、听音乐、看电影、遇到的事、人都是如此。它们会让我产生一些想法,但我也没有那么快去转化,于是就先记录、存档或拿Ipad把感觉大致勾勒出来。包括有时候拍一张照片,我觉得这个照片特有意思,也会去转化它。
loose fish
Lang,布面丙烯,160cm×120cm,2022
雅昌艺术网:创造一个属于艺术家独特标签的形象很不容易,您的Hirono (小野)原创形象是如何一步步形成的?
Lang:跟我持续做设计的经历有关。平时设计做多了,画出来的就是想要的,“Hirono (小野)”就变成了我想要的那个状态。所以刚开始画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雅昌艺术网:Hirono (小野)突出“情绪”特色,您如何在作品中拓展更多“情绪”?灵感来源于何处?
Lang:人都有情绪,很正常。只不过是很多人通过吃一顿饭,跟人聊天解决了;看一场电影、听一首音乐解决了。我就是通过画画解决了。
我本身很丧,也不爱说话,自带一些叛逆、悲伤的东西,表达出来就形成了Hirono (小野)的情绪。
设计有它的逻辑,要考虑商业逻辑、造型配色、客户群体等等。但当我要创作出有人格、有情绪价值的作品,就要放弃掉这些东西,回归到自身。你自身是那样的人,拿别人的东西再套,就有问题了。所以我就开始回归到自身,想弄什么就弄什么。
也许得于习惯记录,当记录下来后发现,这一周其实有两三个点子或情绪是想要表达的,在创作时自然就出现了。
“房间里的大象”Lang上海首个展现场
雅昌艺术网:在Hirono (小野)身上,那些点缀的元素很有意思。如我们能看到一些工业废品纸盒、塑料袋,还有日常的帽子...为什么会想到加入这样的元素?
Lang:我小时候就经常捡一些纸壳,自己叠叠套身上,所以纸盒其实是儿时记忆。我希望作品回归到朴实的状态,哪怕是对往事的追忆,因此通过最简单的元素去表达,不希望太复杂。
做产品对我来说轻车熟路,当大家做玩具设计越来越追求材料、工艺,往上加奇奇怪怪元素时,我反而是在删东西。因为自我表达和精神内核,才是重要的。
然而我创作作品时恰好相反,不需要考虑任何东西,它只面对我自己。所以我在绘画上或影像上,更贴合自身内心想要的,呈现得更自由,也是我画东西越来越不去“收”的原因。
如果创作还考虑其他的话,我会变得很累。
Lang的手稿
雅昌艺术网:这次新作中为什么会想到延伸出大象、愚人、恐龙等形态?它们与Hirono (小野)有什么联系?
Lang:其实我是在描述一个问题。
所有事情背后都有一个问题,比如公共层面的社会问题,个人的家庭、工作、情感或者不可去诉说的,不可交流的,藏在你内心无法正视的问题,这些问题有时候跟个人利己主义有关。如果避而不谈,问题可能在房间里发酵,你会看着它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最终它可能会自我消解掉,也有可能变得越来越大。
但我并不讽刺这个现象,只是通过绘画把这些问题表达出来。当然也没有解决什么。
雅昌艺术网:所以每个形象都代表某一种问题?
Lang:而且是那种没有办法描述和诉说出来的。就像恐龙,男孩大多喜欢恐龙,小时看奥特曼里恐龙化身的怪兽,对恐龙有一种特殊的情节。
I'm not okay
Lang,布面丙烯,160cm×120cm,2022
雅昌艺术网:您还在不断尝试拓展创作的表现方式吗?最近有什么新的想法?
Lang:最近我还想拍个短片,类似纪录片形式的微电影。
虽然动画和电影表现手法差不多,但动画的表现力是可控的,因为画面可控。但电影里需要人去演,涉及到环境布置、摄影师的主观意识,主观里的不确定性会产生更好地效果。这就是我想尝试,但暂时还没成功的。
我很喜欢贾樟柯说过的一句话:不要让主题去限制你的思维,应该让环境告诉你拍什么。
之前我尝试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拍成什么样,但就想拍,于是找到导演、主角便去拍了。一群人去舟山东极岛,拍摄一个女孩在群岛中坐船来回穿梭在各个岛屿间,去寻找什么,具体找什么,其实我也不直到。她会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在那样的环境里待着,拍的东西是环境给你的,不是主观编撰。最后串成视频发现故事线慢慢出来了,这就是不确定性里有趣的地方。
在东极岛拍摄的片子还没剪出来,剪片子太难了。
在听风
Lang,布面丙烯,160cm×120cm,2022
雅昌艺术网:您也提到了故事性,所以在您不同媒介的创作中,一共有几条故事线?
Lang:一个人怎么开始寻找自己的路,可能是我一辈子都要研究的主题。
在电影上,我希望去拍余秀华诗人那样的纪录片,类似剖析某类特殊人物的生活状态。每个人都有各自价值,只是这个价值没有被现实放大。更甚我可以拍一位流浪汉,人家也会谈恋爱、生活问题、孩子问题,也许他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悲苦,他的生活也可以很坚韧。
而我的绘画有叙事性没有故事性,因为画面没有那么复杂。接近本能去绘画,能快速表达出内心状态,甚至有时候是无意识地绘画。你只是拿着笔,在画面上无意识涂抹,手代表了你的潜意识,每一笔都可能是你对某件事的印象,或是对一年前某观点的理解,或是一周前你遇到了人和事,最后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绘画。当你快画完时,画面脉络才慢慢呈现,它就是无意识创作。
绘画有时候可能仅仅是记录一个梦,梦里也有叙事性,只是它没有明确的逻辑规则。
我觉得这就是绘画有意思的地方,如果太逻辑就又变成商业了。
I want to go out
Lang,布面丙烯,180cm×200cm,2022
雅昌艺术网:好的,谢谢您的回答。
作者: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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