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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前的遁离》,2009年的作品,为其作者许东生获得了2011年广东省第四届当代油画展的学术作品奖(最高奖)。这幅画表达的是一种迷离虚幻的存在——离散之际。画家本人对这幅画有这样的创作说明:弱化人物造型的具体细节,放在一个烟尘般的深邃背景中,是想产生一种带点神性意味的,冷峻的氛围和效果,也有自己在形式语言上的追求。
许东生非常到位地实现了自己的艺术构想。这幅画由实体的人群和模糊的背景组成(虚幻与实在是相对而言的),画面的中间矗立着一群正在遁离的女人,人数无法定着,或站或走,貌似统一的前进群体也有异类,最右边的女人已经启动离群的步伐;混沌的夜色迷漫着她们的身体,以致青春无法展现。她们的脸部被画家有意虚幻,面对无法确定的前程她们不露任何表情。这群午夜幽灵虽无表情,肢体零乱,却像阴噬的山谷中的桃花般震撼人心。该画背景柔和深邃,空间虚幻悠远,两道灵光像闪电般划破漫无边际的迷离,在戒分画面空间的同时也预示着两种可能,光灭巧妍尽的分崩离析或月夜海光丛林中的惬意舒坦。对此,画家没有给出唯一答案,他只是在向观众传达一种困惑矛盾的内心感受,正如日本近代学者冈仓天心在论述远州诗句时这样描述:“他想要创造一种意境,在这种意境中,新生的灵魂仍然游荡在过去的幽影似的梦中,沐浴在美妙的无我这一柔和的灵光中,渴望着一望无际的彼岸的自由世界。”甚至他想引导观众转向精神性方面的思索。而且,广袤的黑暗中灵光一闪的画面处理方式在画家后来的作品上也频频出现,我们或许可以这样推测:画家正是通过这道光才找到通往精神深处的载体,同时,它也在开启观者的内省之门。
每个人的内心都或多或少潜在着这样的灵光,它根深蒂固,必须苦苦挖掘。当然,大部分人却放任自由。但在许东生的生活世界中,这样的灵光必不可少。绘画的灵光让他“认识生命的真实”,在孤独慌乱的寂寞中它是“一种深情的心的生活,一种静安的心的状态,呼唤的是对生的眷恋和存在的自觉”(许东生语)。换言之,它给画家本人带来了消除生命历程中的精神苦闷和生存危机的良方。光能照亮懵懂迷糊的彼岸世界,对于画家而言,画布上的光不是简单的色块,而是自我信念的物化。
那么,许东生是如何在画面上构筑自己的精神家园的?表面看来,许氏作品中的背景处理、造型笔法、画面所浮现的形而上的氤氲……无不提示他的画学主要得益于其导师的绘画经验。但与其导师范勃教授将严实的人物造型置放在虚幻的背景,以造成强烈的视觉效果的做法不同,许东生的作品却是一味松散,形体“迷漫”。换句话说,当下许东生的绘画触点不在视觉效果上,一种欲说还休的精神游离更适合他目前的艺术感官。事实上,他的修长人物体型也可能受到西班牙画家埃尔•格列柯的启发,特别是格列柯的《揭开第五封印》一画,而且格列柯对非现实、纯粹的精神性方面的探索和表现,必会对“力图开辟一条个人世界与理想彼岸之间的心灵通道”的许东生产生影响。
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是,为何画家会选择摒弃现实主义描绘方式而转向精神性绘画的实验呢?在此,有必要审视一下我们当下的生存环境。当经济在整个社会的体系中占据重要位置时,思想、精神、人文等等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曾经风靡一时的名词已被物质这一经济的代名词所击垮。在追逐日渐多样的生活必需品的同时,谈心说理已经是一种奢侈,更何况精神性的拷问。这种现象在“火热”的当代艺术界中尤其如此,当代许多画家已经成为画廊、商家、投资者等以艺术赞助人为名义玩弄艺术的对象。画家关心的是自己作品是否获奖,能否高价售出?他们的主要精力在于复制和重复,而更加可怕的是发达的传媒也时刻在传达着市场上销售火热的作品样板。为了生活,人只能沦为绘画工具。毫无疑问,这样的艺术状态显然不是在搁笔多年后才决定回归艺术界的许东生所能接受,尽管他曾经也是一个生活的奔波者。笙歌如缕、杯觥交错的生活曾经让他陷入极度的虚无,也让他寻获自我,他渴望一种贴近理想的生存样式——绘画可以让他超越现实。与其日夜锤炼一种迎合大众的绘画形式,不如自我放逐于个人的精神家园,正因如此,他才选择远离当下诸多倾向于形式主义的油画(卡通、抽象、超写实等等)。
上世纪八十年代,或许真如现在许多回忆那段岁月的知识分子所描绘的那样,是一个狂热理想和纯净心灵并存的年代。那个年代成长的许东生,他的体验和认知必定烙上时代的印记,并以执着的精神索求铭记过往,以简约单纯的造型手法呼应今日。
陈建宏:广州美术学院学报编辑部
作者:陈建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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