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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美院原在陕西长安境内唐兴国寺故址处,背靠少陵塬,面对终南山。
师生漫坡而居,居高临下,凭窗即可看山。
我与晁海曾居一排,屋后是坡,房前是“院”,院中有壮如屠夫挂肉木架一座。架上吊一沙袋,重百余斤,常见晁海赤膊于架前猛击,地动树摇,落叶纷纷;并用臂膀、脚杆撞木,如硬物相击,朗朗有声。
因此,我常隔帘而望,疑其终日习武,画可废乎?
不然,一日晁先生引我入其画室,满壁大画,令人愕然。画面氤氲一片,千皴万染,有浑沌苍茫之感,方觉此乃大成之作!
晁海来自陕西关中乡间,故乡土情结浓郁而沉厚,乡人形象自然是其画中主体。从其画中可看出作者仿佛背负着乡人命运之千斤重担,须臾不忘,意识忧患,笔下深具严肃之使命感。
晁海画中的乡人情状,绝无故做莫名嬉笑愉悦之态,也无俗流中俊男俏女,穿红戴绿之色,更无陈腐模式中演绎故事情节之浅显表现,总是将人物以非逻辑性时空方式而直陈,将人物与厚土相融,将大地与形象互渗。
晁海画乡人是缘自他真的爱乡人,爱至骨髓、爱至灵魂。他从爱中看到了乡人的艰辛与苦困——命运力量之巨大,个体生命之微弱,继而予以深刻地同情!此种同情之结果,即是他对父老乡亲的哀歌式的呐喊:大画面、大尺度、大形象、大浑沌!他偏欲以诸“大”来放大“草民”们巨大存在的事实。放大他们的形象、放大他们的身影、放大他们的痛苦、放大他们的真实。将所有的人都当作山来画,他们的脸、手、身上,都仿佛有沟壑、山岭与岩石。
晁海所求,除“大”之外即是“淡”。“淡”在视觉中并非是“浅”。他的淡,内容有二:一是,画面层次之淡,唯如此,方具浑沌如团的内在张力;二是,借淡赋形象以精微细腻之表现。所以,他淡而丰富,浅而厚重,这正是晁海所求之境。
晁海的画中人物“呆”,呆而憨壮,是他对关中乡民的符号化认识。其人物眼呆、口呆、头呆、身呆,但神不呆。他画中人物巧笑、媚笑、大笑、微笑。无缘无故之笑皆无。所有人物站如木桩,躺如石像,结伙而立则如山岗。但是,一群“呆像”之躯内则仿佛有炽如岩浆的地火在暗涌。众多憨壮脸庞之背后则似乎正有爆如山洪的能量待释放!乡民,中国最众之族群:艰辛、痛苦、懦弱、豪壮、憨厚、自私、大气、自娱、复仇、忍受、造反……就是这样!
晁海善用宿墨,喜墨迹层层叠叠,但也喜水气淋漓而笔味浓厚。他画中任何之微小局部均不失精彩,盖是他辛勤耕耘之功。
晁海曾十年沉寂,淡化外交往来,隐其商业操作,甘做悠悠见南山之寂寞画虫。实乃如其练功习武,蓄势待发而已!果然,一发而不可收。自其进京展之后,已被邀南征北战多时,现今,中国当代水墨人物画序列之中,当有“迟到的”晁海先生之立脚处罢。
1997年写于西安美术学院
作者:陈云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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